不管怎麼說,從這一天起,大碭山張鴨道君府裡有多了一個弟子,或者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猴子。
張鴨道人將他點化,賜名“貝吉塔”。
這個名字充滿着師尊的拳拳期望,寓意着,終將有一天,他能與孫某某棋逢對手。
當然了,這個名字在仙界是有點古怪,所以一般來說,張鴨和老牛都叫叫他“小貝”,“張小貝”。
順帶說一句,張鴨給老牛取的全名叫做“阿里斯塔”,不過一般張鴨就叫他老牛,而小貝則叫他牛哥。
修煉無寒暑、山中無年歲。
轉眼間,日升月落,三十年過去了。
師徒三人天天是玉液酒喝着着,宮廷菜吃着,每日都是大補啊!
只可惜這猴子跟腳實在是普通,因此到現在也只是個地仙修爲。
倒是老牛,身大力不虧,渾身的腱子肉,一看就很能打,也很會塞牙,是頭塞牙牛了。
張鴨已經看穿了,在靈寶滿天飛的洪荒,最正統的對戰方式就是互丟寶物,比拼各自的法寶。
因此像老牛這種膀大腰圓的傢伙會很好用。
張鴨給他的訓練任務是每天練習投擲手雷三萬次。
如今母胎單身數百年的老牛,已經擁有了兩條令人羨慕的麒麟臂了。
這一天張鴨打算跟着老牛,去拜訪他人間的廚子老師傅。
對於老牛學習廚藝這回事情,張鴨是很支持的,畢竟關係自己的口腹之慾。
學廚三十年,張鴨覺得自己作爲老牛的家長,有必要去謝謝那個老師傅,這是一個爲仙者的道德素養。
聽說要出山,小貝哪裡還坐的住,連忙請求一起下山。
“也行吧,不過你這髮型得換一換,還有這衣服,會嚇到別人的。”
說着,張子凡將他身上的戰鬥服和戰鬥力探測器收走,又將他的“身高暴增二十公分發型”給剪掉。
現在還不是封神大劫時期妖怪滿地走的狀況,貝吉塔這副樣子出現在市井,很可能會捱揍。
師徒三人各自換好凡人衣衫,梳洗打扮一番,下了大碭山。
大碭山位於紅區以西,靠近六鳥處。
三人便一路向東,也不飛行,只是徒步而行。
自大鯀王治水有功,繼舜帝位,娶妃七十三,誕子嗣九十九,已過了數百年。
如今在位的天子,乃是大名鼎鼎的夏桀,名頭僅次於商紂,實屬一個帶惡人。
張鴨此行除了去拜訪一下老牛的廚藝老師,也是打算找個機會去考察一下夏桀,是不是和傳說中一樣的壞事做盡。
畢竟人家叫自己一聲爹,不教而誅是爲暴,張鴨覺得自己是個儒雅隨和的人,不是什麼暴徒。
雖然小貝這個屬猴的比較好動貪玩,浪費了不少時間,不過三人畢竟都是神仙,行了半個月便來到了一座大城之前。
看了一眼城的名字,張鴨愣了愣,心道莫非此乃天意嗎?
原來這裡便是成商。
老牛輕車熟路來到一處菜市,這裡兜售着各種食材。
無論是豬羊還是雞鴨,還是各種各樣的野味,都在此處當街宰殺。
由於還是上古時期,各種各樣的奇葩食材屢見不鮮,看上去有點像是緬甸、非洲的菜市場。
老牛已經習以爲常了,在牛肉攤子前面也能談笑風生。
可小貝就不行了,捂着眼睛不敢多看。
張鴨一拳打在他的天靈蓋上:“爲師可是要把你培養成塞牙金的,你怎能如此廢物!”
於是小貝只能面色慘白的一路向前。
老牛也偷偷勸道:“師弟啊,你看咱師父是鴨子得道,吃起老鴨煲不也一個頂倆嗎?千萬不能又心理負擔!”
小貝點了點頭,秒了一眼猴腦店……然後吐了。
……
不多時老牛在一處售賣湯羹的店鋪前停下了腳步。
“恩公,俺說的那位大廚就在此處了,來這邊。”
老牛招了招手,三人穿越狹小的弄堂,來到了店鋪的後院。
砰砰砰上前敲了敲後門,老牛扯着嗓子道:“伊師傅,老牛又學藝來啦!”
敲了好一會,一個小男孩纔開了門,道:“大個子,伊師傅還在忙,你們跟我來吧。”
老牛抓了一把果子丟給小孩,便跟着他來到了一個大院子中,這裡架着一口大鼎。
一個黑瘦的中年人正趴在地上,仔細的檢查着火焰的顏色,按照其變化時不時的添薪加柴。
大鼎中的羊湯咕嚕咕嚕沸騰,肉香味越來越濃郁。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中年人才指揮別的奴隸將肉湯取出裝壇。
將工事忙好,這黑瘦中年人才來到老牛跟前,連連稿歉。
老牛搖搖頭,道:“我倒是沒什麼,我的恩公和小師弟應該餓壞了。”
那男子笑道:“你們稍等,我再做一鍋湯來。”
說着,他去到內廚忙了。
老牛望着亦師亦友的中年人的背影,嘆了口氣,對張鴨道:
“在伊水初遇,伊尹他還是一個少年,那時候俺正好肚餓,偷吃了他做的一鍋野菜羹,俺便知這個朋友交定了,不想匆匆三十多年過去,他也從一個小夥子,變成滄桑中年,但是這做羹的本事,俺卻沒有學到一半。”
“這位伊師父叫做伊尹嗎?”張鴨道人問道。
見老牛點頭,張鴨倒是期待起來。
他本來以爲教老牛做菜的老師是已經土埋脖子的老人,沒想到還是一箇中年人。
看起來哪怕是學做菜這種事,也是有天份一說的。
有些人年紀輕輕就成爲了大廚,而有些人年紀輕輕則吃出了三高。
而這位千古第一相,看來是前者。
不一會兒,伊尹端了一鍋蔬菜羹出來,清香撲鼻。
張鴨是慣愛喝雞湯的,而小貝更是抓耳道:“方纔明明有羊羹,爲何只給我等吃菜羹,怎的如此小氣?”
伊尹搖頭道:“那羊羹是店鋪的財貨,而這野菜則是尹自採的,便是燒羹的炭火器物,也是我與主家借來的。”
小貝又道:“偌大一鼎羊肉羹,足夠百人吃食,分我師徒一些,誰又曉得?”
伊尹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說無人知曉呢?這位小哥,尹是奴僕之身,不能行此僭越之事,若想要食羊羹,可於店前採買。”
小貝被他說的羞惱,哼哼唧唧的道:“我給你錢還不行嗎?我大碭山之人不缺這些黃白之物!”
“咚!”
這次不等伊尹說話,張鴨一個鴨拳打在小貝頭上:“你個敗家玩意,說你馬呢?”
張鴨轉過頭來,儒雅隨和的對伊尹賠禮道:“我這個劣徒向來口無遮攔,伊師父別往心裡去。”
伊尹笑道:“張公子無妨的,不過即便令徒買羹,亦應按照規矩去店錢採買,否則奴人爭相私售,這便失了規矩方圓。其實,我勸公子不妨嘗一嘗我這素羹,只要君臣佐使得當,五味得法,素羹的滋味亦是不輸肉羹的。”
伊尹講得頭頭是道,似乎很有道理,不愧是能說出“治大國如烹小鮮”這樣名言的能忍。
張鴨被說服了。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然後臉綠了……
“道理我都懂,但其實我還是想吃雞湯”這句話還沒有出口,忽然從門外響起了鼓掌聲。
“吾聞伊尹庖於市野,而樂堯舜之道,乃是大賢,今日聞君之語,方知盛名之下,無虛士矣!”
一個身着華服的男子,一臉喜色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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