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陳潔兒:找個人盯着他的動靜
薛聖燁眼下還不算什麼關鍵人物,但我也得防着他出什麼陰招,因爲總覺得他這人很難纏,又不按常理出牌。
當賓利開進了養老院,我透過車窗察看四周的環境,似乎顧桂花和範科前後兩天相繼死於非命讓這裡的氛圍也顯得怪怪的,反正往常有很多老人會坐在偌大的庭院裡下棋、曬太陽或者閒聊的,可今天都不大見有人影走動。
停車到範家住的那棟樓門口,只見香火煙氣不斷從敞開的廳門飄出來,門框架上雖然沒有掛着白布等等辦喪事的標配物,但是門腳處擺放了一炷長明白蠟燭。
女保鏢扶着我下了車,我拉整一下衣角,擡擡下巴拎着包包走進廳門裡。
第一眼便看到碩大的一對掛着黑紗的遺像擺在廳堂正中央,然後是放祭品的大供臺,我轉眸望向直挺挺跪在軟墊上,身穿白襯衫黑短裙給遺像上香的範水麗身上,除了她,廳內竟然並沒有第二個人在!
範水麗聽到聲響,霍地轉過頭,見來人是我就狠狠一擰眉頭,再倏地扭回頭,起身去裝香。
懶得理她,我將手裡的包包交給女保鏢,施施然上前到供臺邊角上取了一炷香在手,夠到蠟燭那裡點燃,等範水麗稍稍挪開身位之後我才站回軟墊前。
說實話,死的那兩對狗男女根本不配我給他們上香拜祭,但是我又不得不做這種違心事!真真憋悶啊!
一隻手突然橫過來,本來我是可以避過的,可我紋絲不動任由範水麗奪了手中的那炷香!
呵,不用上香正合吾意,謝謝她!我心裡冷笑着轉眸盯着範水麗,“你什麼意思?”
範水麗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着,“你這個掃帚星!一回來我們家就惹了一大堆禍事!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
這時,樓梯那邊傳來一陣走下來的皮鞋聲,我料到是胡文斌下樓了,便冷冷道,“我回來都幾個月了你還說這種話不覺得搞笑嗎?!我若是掃帚星,怎麼剛回來的時候不見你被車撞了?!”
“你!你敢詛咒我?!”範水麗目露兇光瞪着我。
跟我鬥眼架?我從未怕過!
一瞬不瞬朝她瞪回去!
範水麗漸漸的蒼白了臉色,敗下陣來,可她還是硬撐着咬脣,不停抖動着假睫毛,甚至連淚水都流了下來,仍然不肯收回目光。
“好了!寧寧回家拜祭是本份事,水麗你置什麼氣啊?”胡文斌慢吞吞地站出來打圓場。
“斌哥你可得幫我評評理,我進門並沒惹着她,想上炷香給爸媽她卻奪了我的,真夠莫名其妙的!”我轉向胡文斌求助。
範水麗索性跑到胡文斌身邊,抱着他的手臂搖晃着控訴我,“斌少您別聽她的花言巧語!我昨晚上思前想後,在她沒回來之前我們一家子都好好的,她一回來就把我們家搞到家破人亡,我哥都要跑到非洲去避難不敢回來了!”
一股子怒火被她生生撩撥得直衝腦門!從我來到廣州後,就沒少受她欺負!
此時此刻聽她這樣煽風點火,真的好想衝過去大耳括子打這個死女人!!
眼見胡文斌的臉色隨着範水麗的話可怕地陰了又陰,我暗暗吸口氣,努力讓自己放輕鬆,挑起冷笑反擊,“之前在美國你就追着阿朗想要接近他,可他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轉身去找黑人男同學搞大了肚子,弄得要墮胎卻被警察逮住遣返回國,現在你見不得阿朗對我,就來這樣中傷我?”
說着我雙手一攤,補充道,“我告訴你範水麗,看在過世的爸媽面子上我是一直忍着你的,但不代表外頭的人也能容忍你,你這麼口沒遮攔我覺得你遲早會深受其害,沒準哪天會被人用鞋底打嘴!”
我揭她老底的話分明戳到她的痛處了!範水麗額上的青筋條條爆出,一指指住我破口大罵,“你個婊子你住嘴!他媽的——”
“夠了!!”胡文斌低喝一聲,斷然打斷她。
對於範水麗震驚無比地望着他,胡文斌低啞淡漠地說了一句,“這是你們爸媽的靈堂之上,都少說兩句吧!”
“好,斌哥我都聽你的。”我垂眼,一副息事寧的樣子走到軟墊邊雙手合十置於胸前,閉上眼睛默唸:天堂有路你們不去,地獄無門你們已到了吧?
感覺我的姐姐輕輕飄落,站在我的身邊。
“哼!斌少您看看她,連香都不給爸媽上!”範水麗繼續在胡文斌面前指責我。
我仍然閉着眼睛保持身形不變,幽幽反駁,“心裡有爸媽就不會在乎虛僞的形式,再且說,爸媽生前你又孝敬過他們什麼?有送過禮物嗎?媽跟我說過的,你逢年過節都沒買東西送她!現在卻來口口聲聲詆譭我!”
說完,我側過臉厲向她,她張嘴又想罵過來,被胡文斌一記眼刀給制止了。
伸手管女保鏢要回包包掛在臂彎上,我面對胡文斌說,“斌哥,本來我是想好好操持爸媽身後事的,可您看,水麗不歡迎我,我也不想跟她在這裡翻臉讓爸媽死了都不安寧,等會兒我匯筆錢到您帳上,您轉交給她吧。”
“誒?這種錢可不要匯給我!”胡文斌當即忌諱的拒絕。
“……”我爲難的望着他。
胡文斌不耐地皺皺眉,轉眸盯着範水麗,“水麗,你是一直住在這的,又是你爸的親生女兒,他們的身後事你理所當然要操持的,你現在馬上把帳號給寧寧,她匯錢是表達心意你就得收下!”
有了胡文斌的從中斡旋,我當面匯了錢給範水麗,完事走人。
不過,我知道範水麗的話已經引起了胡文斌的警覺性,一回到慧星娛樂我立馬將自己剛剛跟範水麗產生衝突的事發到羣裡,再三叮囑各位好姐妹要小心行事……
晚上,我淺淺的進入睡眠狀態時,突然聽到防盜門開啓的聲響便意識到是凌晨朗回來了。
肯定是經過我暗示後,冬嫂在中午送去雞湯給他喝,隱隱然提醒了他要回家!
閉着眼裝睡,靜聽他的一切動靜,直到他躺倒在我身旁。
可是,沒有像往日那樣
摟着我入睡,他是不想弄醒我,還是心裡記掛着薛碧婷而不願碰觸我?
唉,他回家來對於我來說不一定是好事,這又將是一個輾轉難眠的夜……
小腹猛地抽疼一下,瞬間把我疼醒了。
我的天啊,瞄瞄窗外剛濛濛的天色,怎會在這時候來月經?
慌忙摸了摸屁股下面的牀單,臥槽!已經染溼了一大片!
我的動作把身邊的凌晨朗弄醒了,他睜開眼縫掃了掃我,啞聲問,“怎麼了?”
臉兒發燙漲紅,我小聲說道,“沒什麼,你繼續睡。”咬着脣,掀開被子火速跳下牀,可是一牽動腹部的地方又引發了一陣抽疼,趕緊捂着趿了拖鞋打開牀頭櫃下面的櫃門找了那包衛生巾,又跑進衣帽間拿乾淨的衣物打算走進浴室。
冷不防看見凌晨朗半坐起身,愣愣望着我躺的位置上那一大灘鮮紅。
一絲無力讓我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可憐巴巴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還不進去?”凌晨朗淡淡的提醒我。
好吧,我快快進了浴室裡沖洗,料理乾淨自己。
走出來的時候,又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怔忡。
凌晨朗正俯身鋪牀單!
“我來我來。”回過神後我迅速走過去,從他手上搶過牀單,麻利地鋪好,放上新被子,再把髒牀單卷好放進回收筐裡,被子堆到上層。
“過來。”我剛挺直身子,凌晨朗沉聲召喚我。
走到牀尾邊上,隔着一張牀跟他說,“我先進去洗衣服。”
“不忙,你過來。”他加重了語氣,並且倚坐到牀頭。
我只得硬着頭皮走過去,距離一步之遙的地方站住腳。
凌晨朗把手直直伸向我,加上定定的盯凝着,我只好把手放進他掌心裡,由得他拖到懷裡圈住。
“以前沒見你這樣過,是吃了藥的原故嗎?”他擡着臉龐看我。
懷抱還是那麼暖,熟悉的氣息透過來,可我意興闌珊了不打算接受他的關心,低頭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來得準嗎?有按醫生的囑咐吃藥嗎?”他耐着性子再問。
“不準,所以沒有準備好,但是我有吃藥調理。”我實話相告,微微垂眸並不看他那張立體又深邃的俊臉,怕自己又再丟了魂兒。
我的抗拒他好像感應到了,臂力收緊,語帶艱難地說,“寧寧,這段時間我承認自己是疏忽你了,公務繁忙,再加上……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碧婷她病情加重,西醫療法已經對她不起作用,必須要回國來用中醫療法試着救治她?”
“你沒說過。”我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誠懇回答。
“哦……”凌晨朗彷彿被我的直白弄得尷尬了,頓一頓之後才接着說,“那天晚上小閔通知我,說碧婷心臟停跳,所以我就趕了過去——”
“好,我知道了。”我輕聲打斷他。
擡手挑起我的臉兒,他盯進我眸底,問道,“寧寧,你在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