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恩秀眉緊鎖,咬着嘴脣說:“關公公,妾身犯了何罪?爲何要打入死牢?”
那清瘦的男人正是傅孟軒身邊的總管太監關子墨,他見到夏月兒,吃了一驚,快速移開目光對夏雨恩說:“靈王爺獻給皇上的騰龍玉,是美人託人找來的,奴才沒弄錯吧。”
夏雨恩揚起長髮淡笑:“那塊寶玉是妾身託人尋來的,怎麼了?”
關子墨冷冷說道:“寶玉?確實是塊寶玉,可惜是塊陪葬玉,美人覺得我昆明國將這種玉送給鮮皇當壽禮,會有什麼後果?”
夏雨恩面色一變:“什麼陪葬玉,妾身不知道!那玉是齊王爺的側妃送給妾身的。”
關子墨聳了聳肩:“這是皇上的聖旨,美人不知道,奴才也沒辦法,美人不要爲難奴才,有什麼話去牢裡再說吧。”
夏雨恩臉色煞白,那羣禁衛軍卻已經圍上前來,扭起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將她往外拖。
夏月兒走到關子墨身邊,歪頭看着他說:“關公公,國有國法,姐姐犯了錯,應該由刑部審判,怎麼能皇上一句話便打入死牢,姐姐說玉是齊王側妃給的,你們也不問問情況嗎?”
關子墨皺着眉頭將夏月兒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月兒,你什麼時候進宮來的!夏美人犯的是凌遲處死的大罪,你管不了,更不必管,現在就出宮去,馬上!”
夏月兒詫異地看着關子墨,他對夏雨恩冷得像冰,對她倒是很關心……
“我要回去了,皇上那離不開人,記住,馬上出宮。”關子墨不放心地向夏月兒交待了兩句,便急匆匆地走了。
夏月兒眸光閃動,狐疑地看着關子墨的背影,另一邊,冬梅撲通一聲跪到了她面前:“姑娘,您救救美人吧!”
夏月兒無奈地說:“我怎麼救人?”
沐雪趕緊對夏月兒解釋道:“小姐忘了嗎?夫人以前救過關子墨的命,關公公對小姐一直很照顧,大小姐是二夫人所生,關公公對她和小姐迥然不同,關公公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人,大小姐的事去求求他,說不定會有轉機。”
冬梅上前一步,抱着夏月兒的腿說:“姑娘,你救救美人,你說話一定管用。”
夏月兒最見不得別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可憐相,趕緊咂着嘴說:“別嚎了,我去找關公公就是,管不管用,我可不敢保證。”
冬梅感激地連連點頭:“謝謝二小姐!”
夏月兒來到朝陵宮,遠遠便看到一隊隊禁衛軍來回巡視,她略感詫異,那夜她逃離皇宮時,這裡的守衛屈指可數,怎麼今日竟然這般重重把守……
關子墨正巧從宮裡出來,見到夏月兒不由得停住腳步:“你怎麼還在這?”
夏月兒揪住關子墨的衣袖把他拖到旁邊,壓低聲音說:“關公公,姐姐的事情,麻煩你在皇上面前幫忙美言幾句……”
關子墨臉色一沉:“月兒,你什麼時候和夏雨恩關係這麼好了?”
夏月兒一瞪眼:“她是我姐姐!”
關子墨側頭仔細端詳着夏月兒,他聽到靈王府傳來消息說月兒失憶了,看來不假,他嘆了口氣說道:“管好你自己,夏雨恩的事,不是你該管的。”
然後他在夏月兒乾瞪眼的目光中翩然遠去,速度之快堪比脫兔!
夏月兒噘着嘴腹誹,逃什麼逃啊!難道離了他她就沒辦法了嗎!她還是先去見夏雨恩一面好了,當面問清楚情況再說。
夏月兒在御花園裡找到個角落貓着,直到月上枝頭才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她習慣晝伏夜出的生活,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讓她如魚得水。
夏月兒悄無聲息地潛到死牢的方位,死牢門口有兩名士兵把守,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但她應該可以應付。夏月兒下定決心,繞到後牆,準備翻牆而入。
“夏月兒,你幹什麼?”一個冰冷而熟悉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夏月兒看到傅孟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夏雨恩因爲他的騰龍玉而被關進死牢,爲什麼這位正主反倒沒事?她咬着嘴脣反問:“王爺,這大半夜的,您又在幹什麼?”
傅孟德淡淡地說:“本王恰好路過,如果本王是你,就不會幹潛入死牢這種蠢事,別看傅孟軒面上吊兒郎當,他的手段都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夏月兒輕哼一聲:“姐姐因爲騰龍玉被皇上打入死牢,如果我是王爺,就不會如此輕鬆,皇上今日拿她開刀,明日就要輪到王爺了!”
傅孟德看了夏月兒一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你以爲皇上真是因爲騰龍玉之事將夏雨恩打入死牢的嗎?”
夏月兒揚了揚眉毛,不是?還能有什麼?
傅孟德略帶嘲諷地勾起嘴角:“傅孟軒不會因爲這麼點小事爲難夏雨恩的!今日之事多半是關子墨自作主張,你什麼也不用做,你姐姐過幾日便會平安出來了。”
夏月兒皺緊眉頭:“你什麼意思!”
傅孟德不帶語氣地說:“朝陵宮的守備比往常加強了數倍,關子墨把關明海也找來了,他可是太醫院的第一把交椅,你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嗎?也難怪,你失憶了,之前發生的事你不知道,一年多前皇上中過一次毒,差點送命,所以關子墨纔會這麼草木皆兵”
“這跟姐姐有什麼關係!難道當年是姐姐......這次皇上又中毒了?”夏月兒拼命忍住纔沒有驚叫出來,想到夏雨恩屋裡那些毒蜘蛛,她就不寒而慄。
傅孟德淡淡揚了揚嘴角:“你好自爲知吧!”
夏月兒目光清冷地看着傅孟德消失在夜空中,夏雨恩給傅孟軒下毒?她腦殘了吧!也是受了幽冥的指使嗎?不行,她必須弄清楚!
靜心殿裡,死牢裡的侍衛氣喘吁吁地向傅孟軒稟報:“皇上,夏美人……”
“她怎麼了?”傅孟軒臉色一沉。
那人跪在地上,一臉緊張地說:“夏美人剛纔被人行刺,險些喪命。”
傅孟軒倒抽一口涼氣:“她死了?”
“沒……沒有,那個刺客不知爲何忽然又逃跑了,不過夏美人傷得不輕。”
傅孟軒這才鬆了口氣,皺着眉頭說:“找個太醫去給她看看,再出半點差池,朕摘了你們腦袋。”
“是、是!”那人畏畏縮縮地退了出去,大氣也不敢喘。
夏月兒的雙腳落在靜心殿的房樑上,不自主地扁了扁嘴,死牢有什麼大不了,傅孟軒的靜心殿,她咬咬牙就闖了,天也沒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