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江採菱的聲音,我眉頭下意識地就皺在了一起。
穿上外套,我去開門。
門一開,陸言就一頭重重倒下來。他身子燙的像火爐,一身的酒味。
我差點就被他給壓倒了,還好有一隻手及時拉住他,把他從我身上弄開。陸言醉得很厲害,嘴裡一直念着我的名字,“阿靜,阿靜……”
可我總覺得有幾分怪異。從前他演戲與我親熱,喊得也是靜靜。
攙扶住陸言的人,尷尬地笑出了聲,“嫂子,言哥喝醉了都在喊你名字啊。哈哈……”
我把目光從陸言身上移開,這才發現送陸言回來的人不光是江採菱,還有一個男的。我看他有幾分面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是我上次去皇家酒店捉姦時,就是他開玩笑,喊我去男廁所找小嫂子的。
陸言有三個拜把子兄弟,我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有正式見過面。上次去酒店,也只和他們匆匆打個照面。
現在江採菱和這個人一起送陸言回來。所以,她是一晚上都和他們幾個人在一起嗎?
陸言把她帶進了他的社交圈裡,卻把我留在家中幫他看孩子。
這意味着什麼?
陸言喝得有點多了,身子軟軟的,雙眼迷濛的睜着,推開了那人後,手又極度自然地攬住了我的腰,悶沉哼了兩聲。
那人想把他扶過去,我拒絕道,“算了,你和我一起把他扶進房裡吧。”
那人點頭,連忙上前幫我。
我們把陸言搬運到牀上,回到客廳時,江採菱已經不請自來地坐在沙發客廳裡。
她一身長裙大方得體,黑長直的頭髮垂落肩膀,因爲喝了點酒,眼睛迷濛,臉頰也紅紅的,顯得特別甜美。
“你還不走?”我沒什麼好語氣,更不會奉茶。
江採菱笑了笑,“我好像從來沒有對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對嗎?我從前一直很奇怪。我明明沒有惹過你,爲什麼你總拿一副我欠了你錢的表情看我。現在,我知道了。你這是嫉妒。可是,表姐,這就是命。”
明明是那麼可愛甜美的長相,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
我心痛無比,面上卻不肯輸掉半分,“是,這就是命。所以,我是陸太太,而你只能是江小姐。你看你姐夫的眼神,也該收斂點了。”
“什麼陸太太,聽都沒聽過。”
“我住在這裡,心晴管我叫媽。這些,不需要你來聽。現在天色不早了,別讓你的好爸爸好媽媽擔心,早點回去吧。”
江採一下子就火了,立即站了起來,“你不要拿一副當家主母的架勢來趕我。你住這裡,充其量也不過是照顧孩子的保姆。等這陣子的風聲過去了,你的作用沒了,遲早會被掃地出門的。”
像是爲了證明她說的話是真的,她又看向陸言的朋友,說道,“袁傑,你說!剛剛喝酒的時候,阿言是不是一直拉着我的手,跟我求婚。還罵她是禍害,拍那種照片,毀了他一輩子的幸福。”
在被江採菱踩住痛處的同時,我知道了陸言朋友的名字——袁傑。這是我第一個認識的陸言朋友,卻是通過江採菱的嘴,無比的諷刺。
袁傑連推着手,“得,女人吵架,別拉上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他雖然中立,但他的態度無疑是默認了江採菱說的話。
我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感覺到脣角抽搐了好幾下。我猜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說真,我真的是太憋屈了。
陸言那樣的男人,我知道自己高攀不起,也不敢妄圖征服了他的心。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頭也不回,選擇和他分道揚鑣,各自安好。根本不會在衝動下,做出報復的行爲。
可做都做了,我招惹了這個男人,把自己困境了這個婚姻裡。可憑什麼?
憑什麼我要履行一切妻子的義務,暖牀,帶孩子,做家務,卻要被他的紅顏知己這樣指着鼻子說教?
此時此刻,陸言酩酊大醉。我就像孫悟空,少了如來佛祖的震懾,膽子和脾氣大起來,做什麼事情都不管不顧。
我從房間抽屜裡翻出結婚證,摔到茶几上,冷聲道,“江採菱,你還小,還不懂男人。男人說愛你,可能是有那麼點好感,不是真愛你。他說娶你,可能是順口一說,騙你的身體。陸言是什麼樣的男人,我比你清楚。能把他醉話當真,你也是夠蠢的!”
江採菱的臉一僵,從這細微表情裡,我更肯定她對我和陸言的結婚一無所知。
這一瞬間,我真想拿剪刀把陸言這種渣男給捅死算了!
剛纔還勝券在握的小女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們……結婚了?”
“沒領證,我真會爲了演戲而住過來?”我嗤笑,雙手環胸,“你當我和你一樣傻,三言兩語就被男人騙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這一刻我不顧忌我和陸言的約定,急着把這個底牌攤開,除了維護我自己的婚姻和尊嚴外,我也希望江採菱能認清陸言渣男的本質。至少,他不是她以爲的那種好男人。
然而,我以爲在看見我們的結婚證後,江採菱的道德底線能讓她清楚地明白她應該遠離陸言。
可結果,我還是高估了她的智尚。
她挽發了下耳邊的頭髮,“那又怎麼樣?結婚了也能離婚。他又不是沒離過。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我看着這個妹妹,不由有些同情。
從前,我羨慕她的一切。她的一切,都讓我嫉妒到自卑。可這一刻,我才發現,一個人好不好,不是她的家庭環境,而在她本身。
她家庭幸福完整,走出去也算名門之後,卻偏偏天真無邪到是非不分,沒有做人的底線。
這樣的人,真的沒什麼好羨慕的。
袁傑看我們越說,火藥味越濃,連忙拉着江採菱告辭了。
我送他們到門口。大門關上時,我臉上的笑容才一下子消失了。
我雙手隱隱得捏成了拳頭,深怕一個衝動真拿剪刀去行兇。
我之前真的以爲,陸言是看重江飛鴻這個助力,所以才和江採菱保持着若即若離的曖昧,利用她小女生的喜歡與崇拜得到他所要的。
可是,看着已經對他如癡如醉的江採菱,我不由猜測,他接近江採菱的過程裡究竟有沒有保持一定的底線,究竟有沒有和她發生過關係。不然,爲什麼他和江採菱只認識短短一個多月,江採菱會爲了他不惜說出要當小三,挖我牆角的鬼話?
想到陸言那句,她比我乾淨,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果他沒有做過,他怎麼就知道她比我乾淨了?
這年頭,沒結婚就發生過關係的情侶那麼多。他怎麼就敢說,沒結婚的江採菱比我乾淨?
我再次走進臥室,屋子裡酒味已經特別明顯。
我躺在他身邊,看着他清淡的眉眼,安靜如畫的睡着,心就莫名的疼,莫名的酸楚。我拉起他的手,流着淚來來回回的摸,把它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只想這雙手永遠永遠的只屬於我,只被我一個人握住,也只愛/撫我的身體。
最後,我哭了大半宿,才勉強入睡。
第二天一早,眼睛酸澀的厲害,還沒有睡醒,就感覺到有什麼溼軟的東西在舔我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