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蹟是什麼?
對於曾經與神打過交道的古德里安來說,那隻不過是一些看似神秘,實則虛假,或者看似神秘,實則屬於某種特殊魔法的現象罷了。
然而當他見到躺在病牀上,面色慘白一片,即將身死的凱撒,聽從他的吩咐開始默默祈禱之後。
他就突然發現,真正的神蹟降臨了!
並沒有什麼特殊光影出現,因詛咒而渾身浮腫的凱撒周遭空氣,卻突然開始熾熱了起來,連帶着這位頂級獵人體內,那本已經極爲虛弱的生命之火,也倏然開始勐烈燃燒!
“熔岩呼吸法?”
默默祈禱的當事人似乎並沒有發現自身的變化,站在牀邊的古德里安卻瞬間瞪大了雙眼。
熔岩呼吸法是黑夜教會傳承的一門頂級獵人呼吸法,也是凱撒修行的根本。
這點古德里安當然知曉。
但讓他感到難以置信的是,眼前這位瀕死的傢伙,修行的呼吸法,竟然開始進階了!
進階帶來的灼熱將臥室中的傢俱烘烤的開始乾裂,深受水系詛咒影響而渾身浮腫的凱撒身軀迅速恢復正常。
烘乾的水分蒸發開來後,成了一片白霧,籠罩在牀榻上,將仍舊在祈禱的凱撒,襯托的如同神人一般!
然而這一切表象,根本無法吸引到古德里安的注意力。
此時他緊盯對方的身體,雙眼中隱隱閃爍着一層幽暗的藍色光澤,似乎能夠因此看破其體內某些情形。
越看,古德里安就越感到震撼。
因爲他可以清楚見到,凱撒體內因修行呼吸法而出現的無形之“氣”,是如何在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影響下,勢如破竹地掃清其體內一切暗傷與詛咒淤積的!
這些東西平時不僅在吞噬着凱撒的生命,也是凱撒無法徹底將呼吸法修行到頂層的阻礙。
黑夜教會對其有過評估,認爲正常情況下,凱撒就算再活一百年,也不可能在如此身體狀態下一躍登頂,成爲人間聖徒。
然而現在,一切情況都在無聲證明,這本該死去的上帝之手,竟然真的朝着聖徒境界飛速奔去!
而原因,不過只是簡單的朝命運之子進行了一場祈求禱告……
不久之前那場獻祭,古德里安因爲被囚禁在切爾西莊園,而沒能夠參加,當然也就沒有親眼見到那震撼人心的神蹟降臨。
雖然事後有聽說過,但他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
可現在,他卻呆愣當場。
因爲相比那所謂的傳遍世界的鐘聲,眼下這看似普通的一切,給他的衝擊力更爲巨大。
同樣是獵人,他與凱撒的境界其實相差無幾,自然能清楚瞭解,想要登頂,是如何的艱難。
而此刻,本該艱難的道路,卻如此簡單的就突破了……
想着自己幾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修行,再看看這身在福中卻似乎還不自知的傢伙,古德里安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狂熱。
……
身爲當事人,凱撒其實能夠清楚感受到自己體內發生的一切。
他甚至能夠直觀的發現,本該極爲虛弱的自己,狀態正在飛快變好。
這在往常,必然會讓他內心充滿震撼。
但此刻,隨着那股神秘力量悄然降臨於體內,隨着他不斷的祈禱,他卻能夠隱隱“見到”,一道朦朧的身影於自己的思維深處浮現而出。
那身影如天空般浩瀚,又彷彿大海似的幽暗莫測,只“看”一眼,就讓凱撒這位見識過無數大場面的頂級獵人,莫名有種頂禮膜拜的臣服之心。
他也的確在表示臣服,甚至崇拜,只是那身影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彷彿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巨人怎麼可能會看見地上如塵埃般卑微的螞蟻?”
等到他祈禱結束,緩緩睜開雙眼時,腦海中只殘留了這個念頭,讓凱撒充滿失落,甚至本該因爲突破而存在的喜悅情緒,都沒有誕生絲毫。
“你——你剛剛經歷了什麼?”
一道忐忑的聲音從身旁響起。
側頭看了看牀邊這位表情掩蓋不住期盼之色的中年紳士,凱撒並沒有隱瞞的打算。
因爲他清楚瞭解,自己能夠活過來,眼前這位發揮的作用非常關鍵,再加上其身爲真理教徒的身份,莫名就讓凱撒充滿信任感。
然而,他張嘴剛想說出實情,緊接着卻又閉上了嘴巴。
因爲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念頭,讓他改變了主意。
那就是,實話實說,並不是那偉岸存在想要的,探究她的身份,同樣會惹來她的不喜。
這個念頭來的古怪,但凱撒並沒有絲毫質疑的想法,似乎之前那臣服的表態,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成了某種本能。
於是他只是搖了搖頭,嗓音乾澀地回道:“我,我不知道。”
……
隨手製造出了一個將呼吸法修行到頂層的人間聖徒,似乎還對自己忠心耿耿,梅倫卻半點都不知情。
此時,他已經來到了之前用來舉辦入學典禮的大堂中,結果還沒等看見熟人,就被一羣陌生同齡人給包圍了住。
這些同齡人看起來彬彬有禮,言談介紹間,非富即貴,沒有一個是出身普通的。
讓梅倫深切感受到了,此時的自己是有多麼的受歡迎。
但與此同時,他有見到,正因爲這羣大家族出身的年輕巫師如此表現,周圍那些本來好奇或是親切朝他這邊觀望的大部分學生,目光愈發的疏遠與冷澹。
人心很複雜,不是說梅倫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別人就一定要跑來巴結他的。
或者說,有利益追求的人會如此,但大部分旁觀者,在發現梅倫與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時,自然而然的就會選擇離遠點。
這其實與艾格·威爾遜的“親民”人設並不符合。
不過還沒等梅倫因此有什麼動作,一位頭髮花白,體格看起來卻頗爲健壯的老教授,就腳步匆匆地來到了禮堂當中。
目光特意瞥了眼梅倫這位特殊存在後,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站在講臺前,開始宣佈接下來的修行測試規則,以及注意事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