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鵝毛般大的雪,飄落在修元強者們的身上。
便如同無盡沉重的枷鎖一般,徹底禁錮住了空明修者們的身體。
有根,走人了巨坑。
他的腿踩在了虛空中,卻宛如踩在了大地上。
唯一的區別,只是沒有腳步聲。
靠雙腿,緩緩移步。
時間過了十幾分鍾,有根不急不慢,走到了青峰掌教的身前。
此時的青峰掌教,原本一直都很紅潤的臉龐上,顯露出了青紫的顏色。
他哆嗦着嘴脣,只覺周身都落進了冰窖中,渾身依舊顫抖不停。
他吱吱嗚嗚,想說點什麼,卻開不了口。
“這雪?”
有根歪起腦袋,注視着青峰掌教,臉上有着濃郁的疑惑神色。
“是什麼?”
有根的話音剛落,身周暴動的罡元立刻就恢復了平靜。
那些落在青峰掌教身上的雪,盡數融成了冰涼的水。
水染溼了青峰掌教的裘服,青峰掌教頓覺身上的寒氣更重。
但禁錮着他嘴的枷鎖,卻完全消失了。
他張開嘴,朝着有根,道:“你,是誰?”
“爲什麼,爲什麼?”
“究竟,是爲什麼!?”
青峰掌教瞪圓了雙眼,眼眸間遍佈着腥紅血絲。
他臉龐扭曲着,露出瘋狂的神色。
“我修元百年,竟不如你!!”
聞言。有根沉默了片刻,徑直的提起了寬劍。
⊙ т tκa n⊙ C〇
他有些厭煩的撇起腦袋,揮出寬劍。
“唰!”
嘶鳴的風聲中,一道劍影快速劃過了青峰掌教的脖頸。瘋狂的神態立刻便僵停在了青峰掌教的臉上。
“噗!”
“嘶~!”
人頭飛向了天空。鮮紅的血隨之濺灑。
有根穿過了無頭屍軀的身旁,走向了面露驚怒的李如雲。
提劍。揮動。
隨着飛起的人頭,鮮血染紅了白雪。
有根面無表情,穿過了無頭的屍體旁,走向了張永。
他停步在張永身前。再次提起了手中的寬劍。
這一次,有根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些許別樣的情緒。
一抹夾雜着快意的憤慨,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他有意的放慢了提劍的速度,卻有意的加重了揮劍的力道。
“唰!”
劍影劃過,劍光映在了張永的臉上。
那張臉龐上,是夾雜着羨妒的憤怒。
張永的血和頭。俱都飛向了天空。
雪,依舊下着。
九十七名修者,九十七次揮劍。
九十七顆人頭,在雪中飛起。
九十七人的血在雪中濺灑。如九十七朵綻放的紅花。
有根的身體表面,沒有染上絲毫的塵埃,也沒有染上任何的血。
大部分的無頭屍軀,都落進了深坑中。
唯有的十六具,躺在了坑沿的地上。
揮出了九十七劍的有根,便已站在十六具屍骸間。
他張開嘴,長嘆了口氣,卻覺的內心深處有一絲的擁堵,臉龐上卻只有冷漠的神色。
他的丹田中,不斷移動的六顆聚氣粒,漸漸緩慢並最終停滯。
此時,每一顆聚氣粒,都已有雞蛋般大小。
有根,長嘆了口氣。
他體內的聚氣粒,頓時碰撞在了一起,並相粘連。
黏附在一起的聚氣粒,微微旋轉,便如氣泡一般紛紛碎裂。
隨着聚氣粒的破碎,大量的金色罡元,匯聚在了一起。
浩蕩的金色罡元,最終匯成了一個皮球般大小的球形氣海。
無數如細絹般的元氣煙河,從巨大的聚氣粒中噴涌而出。
自然界的罡元,也不斷聚攏在了有根的身體裡,並隨着金色的罡元在無數的經脈中,反覆的流竄了起來。
有根面露倦色,微閉上了雙眼。
他感覺,此時的自己,似乎無所不能。
他感覺,此時飄蕩在方圓千里,每一朵鵝毛般大小的雪,似乎就是他自己。
在方圓千里內,大雪中的自然罡元,完全隨他心意調動。
可這樣調動罡元,真的很耗費心神。
雪,漸漸停了。
一抹銀色伴隨着一道龍呤,有根手中佈滿了鏽痕的寬劍,消失了。
距有根千米之外,虛悵和風裡樓,俱都恢復了自由。
兩人面色鐵青無比,都沒有絲毫停留,便驅動起體內罡元,飛向了遠方。
皚皚的白雪覆在地上,在熾烈的陽光中,迅速消融成無數涓涓細流,又淌進了遍佈大地的裂縫中。
葬送了無數人命的戰場上,卻沒殘留有多少鮮血和屍體。
隨處可見的,是被塵土掩埋的兵器和戰車,所顯露出的輪廓。
而屍骨無存的士卒們,是避免了暴屍荒原,卻逃不掉被野獸們掘屍挖墓。
是幸運?
還是不幸?
行將倒塌的白沙郡城牆,依舊矗立在原地。
有根走進了白沙郡,迎接他的,是面露焦急的蚩尤。
隨後,蚩尤的響亮哭聲,便穿透了整個白沙郡。
“一切,所有的一切。”
有根看着埋頭哭泣的蚩尤,臉色依舊冷漠。
他將目光從蚩尤身上移開,看向了圍聚在白沙郡城城門外的石腦等人。
“都因爲,沒有力量。”
“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不該這樣,不該瞞着你們。”
有根微擡起頭,抿了抿嘴。
“我決定了。”
“我要教給你們。”
淡漠的語氣,平靜的表情。
有根宛如述說着,沒有絲毫意義的話。
“把一切,都教給你們。”
當夜,有根將道德心法,傳授給了石腦,剝羽,跋舌,付磊,李西,鷹嘴,猴石和蚩尤。
十日後,有根迫降了四散的聯軍兵卒,得精兵八萬。
加上之前,他所有的兵卒,共計已近十二萬。
他立刻分兵八部,分予八人,並讓他們帶兵出征,抄掠八方。
兩個月後,安陽郡,定邊郡,莫川郡,伽羅郡,羅浮郡俱被八人帶軍攻破。
青峰,主峰處。
稚童們的朗讀聲,早已不見了。
連綿的山脈中,風鳴聲不絕於耳,松柏上枝葉不斷摩擦,發出“沙沙”的細碎聲。
餘成,獨自站在主峰的峰頂處,擡頭看着無垠的夜空中,皓白的殘月。
“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
“因此,我從不輕踏紅塵。”
餘成的臉上,流露出悲憫的神色,虛眯起了雙眼。
他想哭,卻哭不出來。
他的淚,早哭光了。
ps: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