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也可以四處去走走,四處去看看,本來我們還有幾個人的,不過他們一起去打獵了,晚上我就帶他們來和你認識認識。”伸手撓了撓後腦勺,石腦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澀的暈紅。
“如果有什麼不理解的,你可以來問我。”
聞言,有根笑了。
笑容的很複雜。
“好的,到時候我一定把我不知道的說出來,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將問題好好的參詳,參詳。”
說完,有根轉身離去了,留下了撓着後腦勺,看着有根背影,有點呆滯的石腦。
一邊走着,有根一邊大聲地道:“我先去外面走走。”
“那你就轉吧,這附近沒有什麼危險,但也不要走遠啊,最重要的是不要進林子。”石腦向着有根漸遠的背影揮着手,大聲的說道。
“。。。。。”有根無言的擺了擺手,竄入了野地裡齊腰的野草中。
“真快啊。”看着迅速歸爲平靜的草木,放下撓後腦勺手臂,石腦笑了笑。
“動作還真是敏捷。”
有根矮着身,急速的穿梭在深密的長草中。
在經過一片矮地時,有根停下腳步,蹲了下來。
有根擡起腳,看向了腳下。
他的腳下,有一截枝幹。
那是一截溼木。
長滿青苔,呈泥漿色的木體上,有三道裂紋。
從被自己踩裂的裂口處,有根清楚的看見在在朽爛的樹幹內,有很多昆蟲。
白色的昆蟲。
有根以前在電視裡的綜藝節目中,知道這種昆蟲叫做白蟻。
但有根並沒有注意這種無脊椎的蟲類。
有根注意的,是那截溼木。
注視着潮溼樹幹的表面上,留有鞋印的地方。
有根伸出右手,用食指觸摸了一下自己的鞋印,然後站起身。
將拇指放在食指上輕輕摩挲,感受着從手指尖端傳來的溼熱。
有根抿了抿嘴,嚥了口吐沫,輕聲道:“有貨,晚上有着落了。”
兩個時辰後,裝載着數袋裝滿麥粟殼布袋的馬車,被四匹脫毛的駑馬從草雲郡中拉了出來。
馬車經過了一片草地。
鑲鐵的車輪,一路輾壓着脆弱的草莖,洗衣的老婦們還沒回來,石腦帶着剩下的老人和孩童,大聲歡呼着的迎接着駛來的馬車。
馬車上,同樣穿着麻布織起來的衣服,卻乾淨異常,且沒有袒露胸膛,帶着斗笠的車伕,賣力的揮動着馬鞭。
被鞭笞的駑馬嚎叫着,奮力拉動起了馬車,走到了棚屋區前的人羣中。
石腦指揮着身旁的老人,先向車伕做了一個彎腰合手的禮節,在得到了車伕的點頭後,他們纔開始卸弄馬車上的布袋。
等到石腦帶人將空了的布袋放回車廂後,車伕才微笑着揮起馬鞭,四匹駑馬拉着馬車,向着草雲郡的東門駛去。
馬車繞過了棚屋區,在駛向城牆時。
有根從野草中竄出。
竄到了駑馬的身前。
血在浸透了的右手袖口的尖端,化成顆顆紅色的液珠,不斷朝着地面淌落。
有根的右手,正握着數只被剝皮挖髒,已經死透了的鼬鼠和一隻與鼬鼠遭遇同樣待遇的狐狸。
駑馬發出嘶鳴,並且在嘶鳴聲中,人立而起。
車伕嚇了一大跳,在顛簸的車體上,用力拉緊了手中的繮繩。
駑馬是老馬,雖然有四匹,在大驚之下,它們仍然沒有足夠的力氣來掀翻馬車。
所以,馬很快鎮定了下來。
但是,車伕卻難以淡定。
從馬車上站起,渾身戰慄的馬伕拿着馬鞭,指着有根,激動地喊道:“什麼東西,是人是鬼!”
看着指着自己,臉露激動之色,卻又渾身不停顫抖的車伕,有根錯愕片刻,纔回答道:“這個。。。我應該還是人吧。”
“哦。”聽到有根的回答,渾身打着擺子的車伕,又坐回了馬車,面色唏噓地道:“原來你是人啊。”
然後,車伕再次從車上起身,大聲的喊道:“那你裝什麼鬼?”
聞言,有根摸着遍佈胡茬的下巴,低頭思考了一會,笑着道:”好的,是我不對,不好意思,那我向你道歉。”
說完有根就擡起腳,想要繞過馬車。
“等等,小子。”
“什麼事。”已經走到車旁的有根,停下了腳步,轉頭看着站在車頭的車伕。
“老子的腰已經閃了。”
“不是吧。”按住車沿,有根翻身立在了車頭。
立在了車伕的身旁。
“哎喲,哎喲。”車伕捂着腰,大聲的哀嚎起來。
“你沒事吧,讓我看看。”
“哎~喲!”聞言,側身捂腰的車伕,音量陡然升高了數個檔次。
“我的腰斷了!”
看着車伕誇張的動作,聽着車伕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喊,有根也是急了,焦急萬分的道:“喂,你不要緊吧,要不我帶你去看醫生!”
“醫生是什麼東西啊?”
“。。。。。。就是去找能治病的人。”
“哎喲~!”車伕繼續嚎叫了起來,保持了先前高亢的音量。
“城裡的大夫說過,我這腰桿原先就有舊疾,要用新鮮的狸肉做藥引,纔可醫治。”
“。。。。。。”看着繼續按腰大嚎的車伕,有根的嘴角開始抽搐。
“別嚎了,我這隻狐狸是剛打的,給你做藥引。”
看着遞到面前,剝皮取髒的狐狸,車伕很聽話的停止了嚎叫。
“唉,我也不是一定要這狐狸。”車伕嘴裡推脫着,手卻已經將全身鮮血淋漓,毛皮皆淨的狐狸,搶到了懷中。
“咦?這狐狸的身體還溫着呢。”拿着道狐狸的屍體,車伕的雙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向着有根道:“年輕人,棚屋附近的野物可不好打,這隻狐狸,你是從那裡打來的?”
“呵呵,是費了些功夫。”
“年輕人,那我就謝過了。”
“。。。”有根無言的跳下馬車,面色平靜的道:“老人家走好,不送了。”
車伕點了點頭,拉着繮繩,甩起了馬鞭。
馬車再次被駑馬拉了起來。
馬車與有根穿身而過時,拿着血淋淋得狐狸,面露喜色的車伕,突然轉過了頭,看着站在地上的有根,問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