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挖到了幾處鼠窩。
衆人尋了些乾柴,本想升火,卻被有根制止了。
直到深夜時,在一處僻靜的山洞裡,有根才帶着衆人生了火。
在衆人煮湯的時候,有根拿着獵叉,和石腦一起,守在洞口。
守住了洞口。
“有根,這樣下去,食物可是會越來越難找了,以後可怎麼辦啊。”
手中的獵叉衝出,獵叉刺在了地面上。
刺到了土裡。
獵叉前,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倉皇的倒在了地上,手忙腳亂的狂退了數米。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有根眉頭微皺,將右手的手掌攤開,舉到了身前。
獵叉離地飛起。
回到了有根的手掌中。
石腦的雙眼頓時發直,道:“這。。。。。。”
有根掂了掂手中的獵叉,暗自想道:果然收的回來啊。
然後有根轉過頭,他看到了雙眼發直的石腦。
無奈的笑了笑,有根推了推身旁的石腦,道:“回洞裡吧,讓猴石上來替你。”
石腦張了張嘴,最後卻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進了山洞。
洞中,鍋中的湯已經煮好了。
石腦入洞片刻後,猴石就端着兩個裝滿湯的瓷碗,走到了洞口。
有根拿着遞到身前的瓷碗,看着瓷碗中渾濁的湯水。
看着渾湯中,沉浮的肉渣。
有根又轉過頭,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同伴。
看向了猴石手中的瓷碗。
看到了碗中清淡的湯水。
然後,有根低下頭,抿起嘴,慢慢品起了碗中的濁湯。
夜漸深了,洞口的人換了六次,有根卻一直守在洞口。
夜中郊外,野草枯樹間,漸漸的升起了濃霧。
有根倚着洞壁,雙眼漸漸合上。
他沒有看到,站在他身旁,陪着他守夜的同伴,也沒看見。
在濃霧中,距離洞口不遠的一條小溪中,冒出了一塊橢圓形的石頭。
石頭的顏色深紅,上面有很多條紋。
條紋是黑色的。
黑色的條紋,相互糾結,又相互纏繞,構成的圖案很是複雜。
很是難看。
石頭很快上升,露出了石下的額頭。
露出了紅色的眸子。
一張佈滿了黑色條紋,顏色深紅的額頭下。
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白上,深紅色澤的眼眸中,流露着濃濃的慾望。
貪婪的慾望。
“這麼多活人,呵呵呵。”
嘶啞陰霾卻又刻意壓抑的聲音中,流露着欣喜。
靜謐的流水中,冒出了很多的氣泡。
聲音在流水中傳遞着,常人聽不到。
耳郭微微抖動,有根睜開了雙眼,向着洞前望去。
入目處,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怎麼了?”剝羽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看着伸直脖子,向着濃霧張望的有根,面色驚疑的問道。
“好像聽到了鬼叫,也許是我幻聽吧。”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根搖晃着腦袋,再次將身子倚向了洞口。
聞言,剝羽的臉上露出了淫蕩的笑容。
“有根兄弟,你是不是聽到野地間的回聲了。”
有根搖着頭,閉上雙眼,道:“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三個時辰後,天色漸明,夜中剛有薄弱的晨光。
六十七個人再次向着遠方走去。
向着胤水鎮走去。
荒野中,四處都有人。
很多人都在尋找着食物,更多人正在趕路。
道路並不好走,很多人加入了有根的隊伍。
下一刻,這些人又離開了有根的隊伍。
不離不棄,始終跟在有根身後的,就只有一起從棚屋區內走出來的六十六人。
而走在最前方的有根,也時不時會詢問緊跟在身後的老王。
從旭日東昇,一直走到夕陽西落。
漸漸的,有根帶着一直跟隨着自己的六十六人,走到了其他人的前面。
並和其他人拉開了距離。
到了半夜。
在荒郊的長及兩米,蜷縮趴伏的枯草中,六十七人的身邊,已經看不到其他人了。
將獵叉杵在地上,有根面色輕鬆,指着身前野草,朝着身後的人道:“離這裡不遠有一棵樹,我們待會在樹下休息。”
“樹,那裡有啊?”在有根身後的老王,伸長了脖子,朝着有根指着的地方望去。
“離這裡差不多還有十里,樹底還有個淺泊,走吧。”
有根朝着身旁的老王笑了笑,向前走去。
看着有根的背影,老王臉上露出驚疑的神情,跟在了後面。
其他的人,臉上的神色,卻很平靜。
他們早已見怪不怪。
又走了十里,六十七人來到了樹底。
樹不高,只有兩米。
樹葉繁茂,樹底積着泥水。
老王在泥水旁蹲下了身子,愣愣的看着水中自己變狀的倒影。
“真有水啊。”
起身看着身前的矮樹,老王一臉的驚疑只剩下了震驚。
他轉過頭,目光掃視着正在樹下休息的衆人。
“咦?有根呢?”
沒有人回答他,一整天的跋涉,似乎已經耗盡了所有人多餘的體力。
發現沒人回答他,老王左右看了看。
最後,他發現了來到泥水旁,正用粗瓷碗,向瓷盆中舀水的石腦。
老王雙眼一亮,大聲向着石腦喊道:“石腦,有根呢?”
“弄吃的去了。”
石腦此時聲音細軟,口氣無力。
“荒郊野外的,他一個人?”
“你想幫忙就去找些乾柴吧。”
石腦翻起白眼,沒有再理會好奇心大起的老王。
舀好了水後,石腦拿着瓷盆,轉過身走向了另一邊。
老王扁了扁嘴,挪着身子,坐到了矮樹底部。
坐上了一根裸露在地面,略顯單薄的樹根。
猴石和剝羽撿了些乾柴,鷹嘴,付磊,跋舌尋了些野菜。
搭柴燒火,放菜煮湯。
盆中的菜湯被火燒沸。
青色的菜葉在沸水中滾翻着,蒸汽在空氣中蔓延。
衆人拿出了瓷碗,卻沒有人去舀湯。
石腦也沒有分湯。
所有人都圍着煮湯的瓷盆,默默等候着。
老王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脣。
轉過頭,捂着肚子的老王,看着仍然圍坐在樹下的衆人,臉龐上如溝壑般的紋路,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臉上的苦楚,濃的似乎可以擠出水來。
這時,在衆人周圍繁茂的野草中,有一處開始抖動了起來。
有根的聲音從草叢中傳出。
老王臉上的苦楚,隨之轉爲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