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醫生都沒遇見過這種病人,持續昏迷了一天一夜的。
溫珊珊有些緊張,坐在病牀邊上一直緊握着白晟的手,沒人的時候溫珊珊就咬着嘴脣和白晟說話。
具體說了些什麼溫珊珊都快不記得了,但大抵是要白晟早點醒過來,她有話要和他說。
白晟醒的時候溫珊珊正趴在病牀上睡覺,白晟的手指一動,溫珊珊馬上就醒了,焦急的追着白晟問:“你醒了?”
白晟也沒說話,注視着溫珊珊的目光有些複雜,而後目光落到溫珊珊的肚子上去了,孩子怎麼辦?
白晟眉頭皺着,手有些涼,孩子就給她吧,她已經失去過一個了,再要是失去一個,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白晟看着溫珊珊,忽然笑了那麼一下,一切都釋然了。
“我睡着了?”白晟說着,勉強勾了勾嘴脣,把手從溫珊珊的手裡拉了出去,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以後就各走各路,別再牽扯了。
白晟的手一拉出去,溫珊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低着頭有些茫然的注視着空了的手。
“辛苦你了,叫醫生過來一趟,還有,給我的貼身助理打電話,叫他也過來。”白晟看上去一起都那麼的平靜從容,但溫珊珊感覺到出來,白晟不一樣了。
怎麼個不一樣法溫珊珊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但是她能明顯感覺到一股疏離。
白晟在排斥她的靠近……
溫珊珊能說什麼,都是自己太決絕了,白晟纔會這樣,她還能說什麼。
按照白晟說的,溫珊珊起來去叫了醫生,看着溫珊珊大腹便便的樣子,白晟忽然覺得自己很齷齪,把一個無辜的女人肚子搞大了,卻沒辦法收場。
一口氣沉了下去,白晟不自覺的咳嗦了一聲,跟着就咳嗦起來沒完沒了了。
溫珊珊叫了醫生回了就有些心急了,好好的怎麼就咳嗦上了,還一聲接着一聲的,要把肺臟咳出來似的。
“怎麼了?”溫珊珊進門急着找白晟,走過去把白晟給扶了起來,白晟是怎麼都忍不住的咳嗦,連醫生都有些吃驚,忙着給做檢查,就在做檢查的時候,白晟忍不住一聲咳嗽,捂着嘴的手上一抹粘稠,白晟的身體猛地一震,慢慢把手放開,剛剛放開白晟又把手給握住了,按壓着,把手想要拿開,溫珊珊說什麼不肯,硬是把白晟的手給拉開了,結果一看見白晨手裡的血,兩眼都直了。
醫生忙着上前給白晟檢查,護士也是一個接着一個的進來,溫珊珊都不知道是怎麼站得住,挪到白晟面前去的。
白晟躺在牀上,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安靜,目光淡淡的落在溫珊珊雪白的臉上,而後看着溫珊珊的肚子,整個人都沉寂了。
醫生陸續出去,病房裡的人也漸漸少了,最後只留下了兩個醫生,一個上了點年紀的,一個還很年輕的。
“是肺病,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不是很嚴重,不需要擔心,臨牀很多肺炎都有這種情況,我們也不排除其他肺病的可能,但現在的醫療手段很先進,請不要太多擔心。”上了年紀的醫生對着溫珊珊說了很多話,溫珊珊硬是一句沒聽進去,最後醫生都走了,溫珊珊去了白晟的病牀前面,落呆滯的雙眼慢慢落在白晟蒼白的臉上。
一般人咳嗽起來都是面紅氣短,溫珊珊卻沒看見白晟的臉紅,反倒是蒼白的紙一樣,看的有些嚇人。
本來白晟長得就很乾淨透徹,此時看更顯得嚇人了幾分。
“喝不喝水?”溫珊珊想給白晟壓壓,但她邁不動步了,好像白晟不下命令她都不會走路似的。
白晟搖了搖頭,只是看着溫珊珊。
溫珊珊又問:“那我給你擦擦。”
白晟還是搖頭,溫珊珊忽然的就說:“那我們結婚吧!”
溫珊珊其實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情緒上就是有些控制不住,即便她在心裡怎麼告訴她自己,彆着急,要冷靜,醫生都說沒事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整個人都陷入了惶惶不安。
白晟的臉色依舊蒼白,乍聽見溫珊珊的話也沒反應,過了一會才說:“等出院了再說。”
溫珊珊馬上點了點頭,轉身就朝着洗手間裡去了,沒多久端了一盆水出來,嚇得白晟臉色都有些白了,從牀上又起來了,但不等他下來,溫珊珊已經把水端到了他面前的牀下面。
那麼大的一個肚子,溫珊珊還能蹲下,投了毛巾起來給白晟擦手。
白晟有些受寵若驚,但心裡明白,溫珊珊是因爲求婚的事情拖累了他的身體愧疚,而這些無關愛情。
“我沒什麼事,你也不要太擔心。”白晟靠在牀上說,想要勸勸溫珊珊的,溫珊珊反倒搖了搖頭,爲什麼搖白晟不知道,其實連溫珊珊她自己也不知道。
“這兩天的股市不太平,我告訴你的那幾只股你賺的差不多拋了套現吧,等有好的我在告訴你。”白晟是好意,溫珊珊不就是喜歡這個麼,見錢眼開的女人,賠了錢心情一定很不好。
溫珊珊就好像沒聽見似的,白晟說完也沒反應,弄得白晨不得不又說了一遍。
但白晟說完溫珊珊還是沒反應。
給白晟擦了手,溫珊珊起來把水端走了,白晟開口說不用了,擔心上了胎氣,溫珊珊就和沒聽見一樣。
回來了,溫珊珊就問白晟:“你餓不餓?”
白晟看着溫珊珊,眉頭皺了皺:“不餓。”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麼會不餓?”溫珊珊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問,問的白晟一愣,過了一會又說:“那你打電話叫助理送過來點粥,我不吃你也要吃點。”
“嗯。”溫珊珊答應着個助理打了個電話,助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接到電話馬上找粥鋪,看見了買了點粥帶到的醫院。
助理來的時候溫珊珊正靠在一旁坐着,沒有什麼太親密的行爲,但離着白晟就是很近。
助理進門先是和溫珊珊打了招呼,而後纔去的白晟面前,把買來的粥放下,站到一邊去了,說起這次白晟生病住院的事情。
白晟的話很少,說的都是公司裡的事情。
“取消我之前指定的計劃,我這幾天會出院恢復上班,還有,你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現成的房子。”白晟已經想好了,別墅是送給溫珊珊的,他搬出去,這樣溫珊珊住的也能安逸一些。
陪着溫珊珊的身邊朝夕相處,白晟只會越陷越深,白晟不想在這樣繼續下去了。
溫珊珊沒聽太明白,心也不在白晟的話題上面,起來去端了一碗粥過來,撕開看看,端着坐到白晟身邊,白晟說着話就喂白晟。
助理的目光一滯,他們總裁說話的時候誰敢這麼做,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是要把嘴堵上的意思,看你還怎麼說。
白晟也是一陣的意外,低頭注視着已經送到嘴邊的粥,張開嘴吃了一口,心裡一絲絲異樣複雜的情緒開始發酵。
溫珊珊從來沒這麼做過,就算是白晟怎麼逼着,溫珊珊也絕對不會施捨一點溫暖給他,如今他生病住院了,她倒是很大度。
白晟低垂目光靜靜的注視着溫珊珊,畢竟是他深深愛着的女人,就算是可憐愧疚,他也是甘之如飴的。
“等一會。”白晟擡起手拉了一下溫珊珊的手,他還有事沒忙完,而且他也吃不下去。
溫珊珊給白晟攔住了,手才慢慢放下,靠在邊上看助理。
“你也吃點。”白晟知道溫珊珊擔心他,忍不住關心,溫珊珊看看,吃了幾口,白晟才放心和助理說話,把事情都安排完了,纔想着吃東西,伸手去端另外的一碗。
“我餵你。”白晟還不等把粥端起來,溫珊珊的手就送過去了,端起粥要喂白晟,白晟擡起手端着,說要自己吃。
“我餵你。”溫珊珊堅持,白晟只好把手放下了。
助理一旁自覺是個電燈泡,說了幾句話轉身出去了。
人走了病房裡又陷入了安靜,白晟不餓,吃了幾口就不吃了,而後起來去了洗手間,打算方便,溫珊珊擔心就跟着進去了,一進門白晟就有些尿不出來。
他一個男人,小便有什麼好看的,溫珊珊還大刺刺的走進來站在身邊看,他要什麼心理素質能人受得了。
“怎麼了?”溫珊珊有些擔心,站在一旁問,低頭大眼睛還看着,白晟的耳根就有點紅了,以前他就是跑去溫珊珊面前給她看,她都不會看,如今她主動要看他卻尿不出來了。
“沒什麼,你出去一下。”白晟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早點回去躺下,雖然沒事了,但是身體還有些虛弱。
溫珊珊眉頭皺了皺,轉身去了外面。
洗手間的門關上,白晟才放心的方便,之後洗了手去了外面。
出門白晟就看見溫珊珊在給他換牀單被子,白晟心裡就有些不好受。
溫珊珊挺着個肚子,眼看着就是要生的樣子了,還要在醫院裡照顧他,白晟於心不忍。
求婚的事情是他自己願意的,說的好聽是求婚,說的難聽就是逼婚,溫珊珊她不願意,他一次兩次就算了,還鬧得這麼大動靜逼婚,鬧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他一個人的錯,溫珊珊根本沒錯。
一個女人,被逼着給一個不喜歡的男人懷了孕,還要把孩子生下來,已經夠殘忍了,他又一門心思的想着他自己,試圖逼着這個女人成爲自己的,說來好糊塗,他怎麼會做這麼糊塗的事情。
“別弄了,也不髒。”白晟出來走了過去,拉了溫珊珊一下,溫珊珊擡頭看了一眼,還說:“怎麼不髒?出了不少汗。”
溫珊珊說着把牀單換上了,白晟也不好在說什麼,深知道溫珊珊是什麼性子,要是認定的事情你說也沒用,由着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