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是許榮榮重生的途徑。
雖然她還是很想戰熠陽,一想起戰熠陽心還是會痛。但是,她沒有放棄生活,更沒有放棄自己。
相反的,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她每天早上九點打車到咖啡廳,十點鐘咖啡廳開始營業,一直到晚上十一點。
但是客人不多的情況下,她一般九點左右就回去了,把店留給聘請的職員照顧。
白天的操勞加上規律的作息,讓她意外的沒有失眠,她再也不用像四年前失去戰熠陽的時候一樣,夜夜在黑暗中悲傷孤獨地徘徊。
下午的時候,樑淑嫺經常帶着天寧過來,她也不用經常往戰家跑,就能見到天寧,自然而然得避開了會碰見戰熠陽和品瑞雲的尷尬。
天寧很喜歡咖啡廳,跑來跑去的玩得不亦樂乎,偶爾還會逗客人開心,每個進店的客人喜歡他喜歡得恨不得帶回家去養。
漸漸地,許榮榮的咖啡廳火了。
溫馨雅緻的裝修、美麗溫婉的老闆、如詩如畫的環境,還有粉雕玉琢一樣聰明可愛的小孩,這家咖啡廳成了來紅磚路閒逛的人必去的地方。
網絡上開始有人討論這家店,猜這家店的老闆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因爲吧檯那邊總是在放同一首歌——西城男孩的《mylove》,咖啡廳開始營業至今,從未變過。
而其他幾個房間,如果客人沒有特別要求,放的也是《bigbigworld》和《goodbyemylover》之類的歌曲。
這家新開的咖啡廳還有一個很耐人尋味的名字——迷迭光年。
迷迭香的花語是——留住回憶。
有客人問過許榮榮她爲什麼不換歌,咖啡廳爲什麼叫迷迭光年,許榮榮只是笑笑,從不解釋。
有些事,她自己知道就好。
日子就這樣在想念中緩慢地流逝。
這天,許榮榮纔開了咖啡廳的門,就迎來了一位女顧客。
女顧客高挑性感,帶着墨鏡和帽子,許榮榮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好微微笑着客氣地打招呼:“你好,想喝點什麼?”
“呵……”女顧客說着忽然笑起來,聲音裡滿是譏諷,“許榮榮,你知道嗎?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有今天。”
“……”聲音很熟悉,許榮榮愣住,死死盯着吧檯前的女人仔仔細細地看,果然——“沈雅婷。”
沈雅婷,四年前被她撞破和她的前男友顧彥澤苟且的女人,直接導致了她和戰熠陽的婚姻,後來被戰熠陽送進了監獄。
她出來了嗎?
女人笑了笑,摘下墨鏡,露出來的儼然就是沈雅婷那張臉。
“你和戰熠陽離婚了。”沈雅婷說,“而我,出來了。”沒錯,她的刑期已經滿了。
“……”許榮榮知道沈雅婷的潛臺詞——你,死定了。
“你已經沒有了戰熠陽的庇護。許榮榮,現在我想玩死你,簡直就和捏死一直螞蟻一樣簡單。”
許榮榮心如止水,沒有恐懼,也不和沈雅婷理論,站在吧檯後,淡然得像一道安靜淡雅的風景。
沈雅婷最恨的就是許榮榮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眼底浮現出一抹陰鷙,“許榮榮,你給我等着!今天開始,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吧!”
警告完,沈雅婷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咖啡廳。
許榮榮只是嘆了口氣。
她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沈雅婷一直在恨着她。沈雅婷想報復,她不阻攔,她也……無力阻攔。
失去了戰熠陽,就等於失去了所有。
心境使然,許榮榮並沒有因此每天都提心吊膽,她投身打理咖啡廳,聽着西城男孩憂傷地懷念愛人,看着陽光鋪到牆垣上,又慢慢地退回去,看着細瘦的時光從指縫流逝。
她一度以爲,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週末這天,許榮榮邊和樑淑嫺通着電話邊趕往咖啡廳。
樑淑嫺說,天寧鬧着要去咖啡廳,可是家裡沒人有時間帶他過去,許榮榮只好安慰兒子,等會有空的時候馬上就去接他。
到了咖啡廳門口,居然已經有幾位熟客在等着開始營業了,許榮榮不想讓人家等太久,匆匆忙忙掛了電話,開門,煮咖啡,準備點心。
週末的時候客流量本來就大,許榮榮這一忙就沒法停下來了,始終沒有時間去接天寧,甚至沒有離開過吧檯。
直到外面響起一股不尋常的異動的時候。
許榮榮把一塊烤好的起司蛋糕裝盤,擦了手匆匆忙忙出去,看見十幾個魁梧強壯的大漢踹開了咖啡廳的門,拎着棍棒走進來,後面跟着的,儼然是沈雅婷。
“都滾出去!”一個帶着墨鏡的男人朝着四周吼,“今天,這裡我們包場了!”
“抱歉,我們不接受你們的包場。”許榮榮走到男人的面前,目光淡然堅定,絲毫不見畏懼,“請你們離開,不要影響我們正常營業。否則,我報警。”
“報警?”沈雅婷哂笑,“許榮榮,沒了戰熠陽,在警察眼裡你就是個屁!”
“嘭——”一名男子掄起棍子打破了一盆花。
許榮榮心疼極了,那是她剛剛種起來的迷迭香,待會得馬上去買個花盆重新栽起來才行。
沈雅婷見許榮榮的心思全在那盆花上,忍不住怒從中來,讓人開始砸東西。
凌亂的破碎聲,頓時四起……
“不要。”許榮榮想去阻攔,可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敵得過那些大漢,葉子安又不在。
許榮榮怕鬧出什麼事來傷了顧客,先去疏散了顧客。
除了一名青年男子外,其他顧客紛紛離開,許榮榮想勸男子也快點離開,沒想到他上去和那幾個男人理論了,最後,他被人兇狠地推開。
青年的氣質比較儒雅,一看就是不經打的人,被人一推,踉蹌了幾步,許榮榮忙上去扶住他,“先生,謝謝你。但是,你快點走吧。”
“你們在幹什麼?!”
青年還不急回答許榮榮,門口處,忽然響起一道低沉冷厲的聲音。尾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一股寒氣飄進了咖啡廳,幾乎要把這裡的空氣都凍結。
這氣場,許榮榮太熟悉了,她望過去,果然,戰熠陽。
他牽着天寧站在門口,冷沉沉的雙眸裡滿是陰鷙,如被觸了逆鱗的龍,隨時有可能動手把天地萬物都毀滅。
戰熠陽出現在這裡,許榮榮是意外的,可看他牽着天寧,許榮榮明白了,天寧鬧的。
“戰熠陽?”沈雅婷並不害怕,眼底甚至帶着笑意走向戰熠陽,“你不是不要許榮榮了嗎?還管她的事情幹什麼?”她興趣濃厚地打量着戰熠陽的臉,“嘖嘖,你總算睜開眼睛了。我始終想不明白,四年前你到底看上許榮榮什麼……”
說着,沈雅婷伸出手要去撫戰熠陽的臉,卻被戰熠陽攥住手,狠狠地推開了。
“滾!”戰熠陽看向許榮榮,見她拉着另一個男人的手,毫不猶豫地伸手把她拉過來,“這個女人,就算是我不要的,也輪不到你來欺負。”
許榮榮一陣晃神。
戰熠陽回來後,她第一次離他這麼近地看他的側臉,他真的沒變,脾氣依然不是很好,依然會在她身陷囹圄的時候,把她護到身後。
不過,她也知道,四年前他是想這麼做,而四年後,也許只是下意識的。
一旁的天寧總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羣人在欺負他媽媽!
小天寧從小受的教育就是:要愛媽咪,不能讓媽媽受一丁點委屈。他是男子漢,應該要保護媽媽!
“壞人!不許欺負我媽媽!”
毫無預兆地,小天寧掙脫了戰熠陽的手不顧一切地撲向一個男人……
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來打自己?他伸手一推,天寧就摔倒在了地上。
“天寧!”許榮榮掙開了戰熠陽的手跑過去把兒子扶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他,“有沒有哪裡受傷?”
小天寧從小受的另一個教育就是:要絕對堅強,摔倒了第一時間就要自己爬起來。
所以,小天寧沒有哭沒有鬧,“媽媽,我可以保護你!”說着,他還要衝上去和比自己高出好幾個個頭的男人來個決鬥。
可是,有一個人的動作,比天寧更快。
許榮榮甚至來不及看清戰熠陽的動作,只聽見推到天寧的男人發出一聲哀嚎,接着狠狠撞到牆壁上,鮮血從他的後腦勺上冒出來。
混亂的局面好像被人觸動了啓動鍵一樣,一場N對1的混戰就這樣開始。
許榮榮膽戰心驚地拉着天寧退到一邊,見剛纔的男青年還愣愣又崇拜地看着戰熠陽,忙把他也拉了過來,免得被人誤傷了,心跟被人吊起來了一樣。
她清楚戰熠陽的實力,可還是免不了擔心,哪怕是輕微的擦傷,她也不願意看到戰熠陽受。
事實證明,許榮榮這樣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戰熠陽雖然在四年前受了重傷,但是不影響他的實力,他一拳下去,那個人基本上就站不起來了,十幾個人,輕輕鬆鬆的毫無壓力就解決了,連衣服都沒有變髒一點。
天寧的嘴巴張成了“O”形,他一直在聽別人說自己的爸爸有多厲害,一直都很崇拜,現在親眼目睹了爸爸的厲害,那崇拜幾乎要爆棚了。
“滾!”戰熠陽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也許是身上的怒氣還沒退下去,他看起來分分鐘會再把人揍得落花流水。
趴在地上的男人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沈雅婷的目光也變得怯怯的,戰熠陽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警告:“別讓我看見你再出現在這裡。”
“你……”沈雅婷不可置信地看着戰熠陽,“你不是忘了許榮榮?”明明忘了許榮榮,明明不要許榮榮了,可爲什麼,現在的戰熠陽看起來,和四年前那個恨不得造個金屋把許榮榮藏起來的男人,沒有區別?
“輪不到你來過問,滾!”戰熠陽冷得人膽子都發顫。
沈雅婷心不甘情不願卻不得不狼狽地逃走了。
戰熠陽看向許榮榮,她護着兒子站在角落,另一手還緊緊攥着那個陌生男人的手臂,看着她,目光柔軟卻複雜。
他的目光也很複雜,看着許榮榮攥着那男人的手,他竟然覺得……
該死的刺眼。
他不是剛剛纔分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