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魚後,閔世言和谷憶旋趕往電影院。
電影院距離烤魚店不是很遠,二十分鐘的車程,他們到的時候,放映廳剛好開放讓觀衆入場,谷憶旋買了兩瓶水抱了一桶爆米花就拉着閔世言進去了。
都說電影院是情侶打情罵俏的好地方,而懷着打情罵俏的目的來的人,大多會選後排的位置,谷憶旋深知她現在能和閔世言這樣相處已經很好了,打情罵俏眉來眼去什麼的,她暫時不敢奢望,所以選了很適合觀影的位置。
兩人落座,電影也正好開始。
《末日之戰》是一部大製作,有恐怖懸疑的成分在,更不缺乏血/腥的畫面,很多鏡頭不是一般女孩能承受得了的。谷憶旋無意間看了一眼全場,大多數女孩還沒看到恐怖的畫面就先靠到男朋友懷裡去找安全感了,她再看看自己端端正正的坐姿,只能嘆氣了。
她也想像其他女孩那樣靠着男朋友舒舒服服地看,可是……第一她是真的不怕;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她和閔世言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現在她和閔世言,更像是一對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相處起來很自然舒服,分開也不會想念。
當然,是閔世言不想念她。而她,她知道閔世言工作忙,再想他也不會過分糾纏和打擾他,只是儘量讓閔世言瞭解她,儘量把一個最好的自己展現給閔世言看。
至於能不能讓閔世言對她產生興趣,那就是閔世言的事情了,她不強求,感情的事情從來都不是強求來的。
如果到了最後她和閔世言沒結果,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的暗戀都能修成正果。
想着想着谷憶旋就覺得不能再想下去了,收回思緒放到電影上。
這部電影真的很好看,臺詞比較詼諧,谷憶旋笑得很開心,而閔世言聽見再好笑的臺詞,也只是微笑,沉穩淡定的樣子簡直能迷死人。
半個多小時後,開始有血/腥暴/力的畫面出現,閔世言以爲谷憶旋會害怕,所以畫面出現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然而——她瞪大眼睛聚精會神地看得十分認真,絲毫害怕的跡象都沒有,好像就是這樣的畫面纔對她的胃口。
閔世言:“……”
整部電影最令人難以接受的一個鏡頭播放時,影院內響起了一大片女生的尖叫聲,唯獨谷憶旋一個女生沒爲這片聲音做貢獻,她興致勃勃地轉頭看向閔世言:“太逼真了!好萊塢的特技團隊就是強大!呃……你看我幹嘛”她剛纔一直專注於電影的畫面,都不知道閔世言這樣看着她多久了,囧……
“你不怕嗎?”閔世言直接問。
“……我看過預告的,怕的話我就不會來看了啊。既然來看了,那我肯定是不害怕的。”谷憶旋的邏輯就是這麼簡單——她不會花錢買害怕。
閔世言笑了笑,“接着看吧。”
谷憶旋點點頭,視線轉向大屏幕,繼續津津有味地看她的電影,絲毫沒意識到在閔世言眼裡,她已經成了女生中的一個另類。
九十分鐘後,電影結束,片尾曲響了起來,放映廳的燈也瞬間亮起,觀衆紛紛離席。
閔世言和谷憶旋也站了起來,隨着人流走出去,人太多,谷憶旋又向來是走路不看路的,下臺階的時候沒注意到,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下去,幸好閔世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讓她倖免於難。
谷憶旋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閔世言:“謝謝。”她看了一眼閔世言攥着她手臂的手,只是覺得那一處的肌膚格外的滾燙,不知道閔世言感覺到了沒有……
不過,她之前果然沒有猜錯,閔世言帶來的觸感是很舒服的。只是……他很快就要鬆開她了吧?
實際上——沒有。
“人多,你跟着我。”閔世言的手自然而然地順着谷憶旋的手臂滑下來,停在她的手腕處,牽住,然後帶着她往外走。
就是這一剎那,谷憶旋忽然覺得,她身邊的一切都變成了靜止的黑白背景,只有她和閔世言是鮮活的兩個人,她的目光膠着在閔世言牽着她的手上,一抹欣喜在心底緩緩地漫開……
雖然這還不算牽手,雖然知道閔世言是出於教養和禮貌才牽她的,但是……暗戀就是這樣小心翼翼而又卑微,只要對方給予一點點的親呢,你就能心花怒放,也許回去了還能在夢中笑出聲來。
閔世言也已經很久沒有牽一個女孩子的手了,幾年前剛認識許榮榮的時候,他或許牽過幾次,但都是爲了做出樣子來刺激戰熠陽的。今天,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牽了谷憶旋。
出了放映廳,閔世言就鬆開了谷憶旋,他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谷憶旋雖然很想閔世言牽着她的手繼續走,但是她知道這樣就該滿足了,點了點頭,和閔世言一起去地下停車場取車,一路上兩人都在討論剛纔的電影劇情。
取了車,駛離停車場的時候,閔世言才問:“女孩子不是都喜歡看情感片?你爲什麼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是能勾起我看下去的yu望的太少。”谷憶旋說,“感情麼,來來回回分分合合,戲碼都差不多,沒看頭。”她相信,不管世間上演了多少美好的感情,到最後最動人的,終究還是自己的愛情。
閔世言笑了笑,“這個週末我休假,你有什麼安排?”
谷憶旋半晌才反應過來,閔世言是在約她,心底自然是高興的,但是她也沒把那份欣喜若狂表現出來,很淡定地問:“我們去爬山怎麼樣?週五下午出發,看日落,再看日出,然後在山上呆一天。”
“好。”閔世言沉吟了一下,又問,“你還有沒有其他朋友一起去?”
谷憶旋纔不會那麼傻去找電燈泡來打擾自己,搖頭:“沒有,他們都沒空。”
“那……我準備帳篷,你準備其他的?”
“好啊。”谷憶旋迅速從包包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列下了需要用到的東西,然後念給閔世言聽,唸完後問,“還缺什麼嗎?”
“你挺有經驗的。”閔世言笑了笑,“防蚊噴霧之類的都想到了,那就不缺什麼了,你就按照你列的這個清單準備,其他的都交給我。”
谷憶旋比了個“OK”的手勢,“那明天你到我家來接我。”
說着,閔世言的車子就到谷憶旋的公寓樓下了,他踩下剎車,“明天見。”
谷憶旋朝着閔世言擺擺手,下車了,閔世言也調轉車頭回自己家去。
一個星期以來都是這樣,他雖然每次都會把谷憶旋送回家,但是從未進過谷憶旋家,谷憶旋也不曾邀請。
閔世言的車子還在馬路上疾馳着的時候,谷憶旋已經到家了。
她一進門就甩了鞋子,拿出清單來看看家裡有什麼,缺什麼,家裡有的打包好,沒有的準備明天去超市補貨。
她很期待明天的爬山。
……
……
第二天。
閔世言五點鐘下班,五點半人就出現在了谷憶旋家樓下,他給谷憶旋打了個電話,問她要不要上去幫她拿東西,谷憶旋很爽氣地拒絕了,說東西不多。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閔世言就看見谷憶旋從電梯裡出來,揹着一個大登山包,手上提着一小袋零食。
真是……去哪兒都忘不了吃的。
他迎上去接過谷憶旋的登山包,“跟你爸媽說了嗎?“
“說了。”谷憶旋說,“他們一點也不擔心,巴不得我就這麼跟你走了,最好是能直接去把結婚證領回來。”
閔世言失笑,把東西放進了車子的後備箱,打開副駕座的車門,“好了,上去吧。”
谷憶旋高高興興地蹦上車了,閔世言也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不一會,白色的路虎越野就緩緩開上了馬路,融入車流,朝着郊外開去。
這個時候,如果閔世言回頭的話,就能看見一個年齡和他相當的女人正躲在一棵樹的背後,默默地看着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如果他能看見這個女人的話,就不會這麼輕鬆開心地和谷憶旋去爬山了。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看見,這幾年來,他也一直以爲,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一個小時後,閔世言的車子停在了山腳下。
這座山是A市著名的旅遊風景山,週末的時候來看日落日出的人很多,所以準備了專車運送旅客的帳篷之類的行李,好讓旅客可以輕鬆地爬山。
閔世言把帳篷和谷憶旋準備的東西送到了託運處打包好,把對方給的編號牌給了谷憶旋保管,然後就帶着谷憶旋輕輕鬆鬆地上山了。
谷憶旋是個很能聊的女孩子,又從小就愛到處跑,見多識廣,一路上和閔世言聊得很開心,兩人打打鬧鬧的,絲毫感覺不到爬山的疲累。
但是,自始至終,谷憶旋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一個人不敢提起——微安。
那個閔世言曾經深愛的女孩,是他這輩子心底最深的傷痕。她知道,閔世言一輩子也不會忘了微安。所以她不敢提起,怕勾起閔世言的傷心往事,更怕……從他的眼角看到對微安的懷戀。
對於能到追到閔世言,她的自信心本來就不多,而微安……是她最後的難關。如果現在就讓她感覺到閔世言對微安的懷戀的話,她爲數不多的自信心就該潰散了。
所以,還是先讓閔世言喜歡上她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