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戰熠陽在身旁,許榮榮睡的並沒有那麼安穩,一夜裡似夢似醒的度過了。
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未全亮,許榮榮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才五點多鐘,這麼一算自己也纔將將睡了六個小時。
按照人體科學理論來算,至少要睡七個小時纔算是飽和,可許榮榮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無奈之下,她只能打開燈,穿衣起牀。
梳頭洗漱完之後,也纔過去了十幾分鍾,勉強到六點吧。
許榮榮走到窗前,用力的拉開了窗簾,那帶着微白色的深藍就涌進了視線裡。她淡然一笑,又打開了一個窗戶的縫隙。
冷風剎那間便吹進了充斥着暖氣的房間,如一張寒意徹骨的手撫摸過許榮榮的身體,又席捲了房間內每一個角落。
迫不得已,許榮榮只能關上那個小縫隙,然後對着窗戶上的霧濛濛,嘆了一口氣。
都說初一到十五,不出十五都是春節,可這世界在許榮榮看來,卻沒有任何喜色。
今天初十了,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節了,這個被擠在春節後的日子,因爲春節的隆重,以及開學上班的時間的安排,映襯的暗淡無光的節日,即將到來。
猶記得過年之前,白晟還曾笑嘻嘻的說要給孩子們親手做燈籠,可如今,元宵佳節即將到來,他卻仍然躺在牀上,雙手冰冷。
心內似乎漲漲的被充滿了什麼,卻始終無法用言語說出來,許榮榮只知道,如果這一次白晟真的醒不過來,她就要真的被欠朋友的債壓得喘不過來氣了。
一個鐘琪琪已經夠了,她真的不想讓朋友們再爲她付出什麼代價了,她真的還不起啊。
許榮榮微微顫抖嘴脣,眼眶中似乎有晶瑩之色閃動,卻被她生生的眨落。
衆多朋友都在這別墅裡陪伴着她,她作爲主人如果先行崩潰,置一羣朋友于何地。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堅強的,等白晟醒來。
想到這裡,許榮榮將目光方向了窗外、
這個時候,已經是乍暖還寒的日子,氣溫一日一日的遞增,雖然不明顯,但是多隔幾天就能感受到溫度的差異了。
此刻窗外原本深藍的天空也逐漸的透明,最後徹底的轉化爲純白色,許榮榮站直身體,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就聽到細微的開門的聲音。
她揚脣微微一笑,應該是朋友們起牀鍛鍊了吧。
想到這裡,她也不再傷感白晟,而是十分利索的關了房間裡的空調,又打開一扇窗戶,給整個房間透透氣,讓呼吸了一夜的二氧化碳,排出窗外。
最後,許榮榮整理了一下衣着,然後打開門,快速的去了廚房,開始做早餐。
考慮到戰熠陽守着白晟一夜沒睡,肯定是需要補充精力,所以許榮榮專門溫熱了牛奶,煎了肉做了牛柳三明治,先行放在了保溫盒裡。
後來,考慮到孩子們的身體健康,許榮榮做了一半的肉的,還有一半的素的,剛好誰喜歡吃什麼就取什麼,相當|“自助”的一個早餐。
戰家別墅的院子裡,是溫珊珊等人或者跑步或者早操的身影,連孩子們都被拽着一起起來跟着葉子安做早操,或大或小的身影十分一本正經的坐在葉子安身後,還真是蠻搞笑的。
許榮榮做好了早餐,將牛奶和三明治放在了餐桌上之後,便一邊脫掉圍裙,一邊站在客廳門口呼喚所有運動的人,“baby,吃早餐了。”
於是“呼啦”一下子,所有人都涌了過來,因爲人很多,竟然看起來十分的壯觀,許榮榮微微嘆氣,還好家裡的餐桌夠大。
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安靜的吃了早餐,葷素搭配的三明治讓所有人都吃的很滿意。
許榮榮拜託明嫂刷了碗筷,自己便提着飯盒去了醫院,和他一起去的還有所有的朋友們,當然,除了白一之外的所有孩子都留在了家裡、。
因爲那個躺在那裡的人是白一的親哥哥,他是最有權力看到自己哥哥的人,至於其他的孩子們,被許榮榮勸留在了家裡。
好在孩子們都聽話,天寧冷冷的不說話,但是心裡卻將媽媽說的照顧好弟弟妹妹的話記在了心裡,阿暖和念恩早就成爲了好朋友,此刻他們聯手照顧閔越修和東東西西三個小弟弟,也算是讓人放心。
再次囑咐了明嫂照顧一下孩子們,許榮榮便上了車。
紀凡逸開着車,葉子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許榮榮和溫珊珊還有白一坐在後面。
因爲人太多,所以陳浩然又開了一輛車,閔世言夫婦,還有戰亦琳就坐在了那輛車裡,大家一起快速的去了醫院。
原本每次進醫院都是一兩個人,最多的時候也就三四個,從來沒有這樣八九個人一起往這裡來,更何況還都是俊男美女,各有各的味道,各有各的容貌,讓和許榮榮他們擦肩而過的每個人都看直了眼睛。
一般人都能看出了這羣人是朋友,同時也能感覺到這羣人身上隱約的貴氣,便斷定這羣人非同凡響。而後再看到他們進了一間十分昂貴的單人病房的時候,更是確定了這樣的想法。
其實這麼想也沒有錯,不說許榮榮總裁夫人的身份,就說紀凡逸夫婦,紀氏比榮陽只大不小,畢竟榮陽也才建立幾年,而紀氏卻是已經傳承了很多年的老公司,所以紀凡逸的夫婦可謂是貴不可言,錢多的可以用人民幣蓋別墅了。
閔世言是誰大家心裡都有數,市長的兒子,卻不肯在老爹的光環下生活,而是去外國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成爲別人交口稱讚的醫生。至於谷憶璇同樣不比閔世言弱。
戰亦琳夫婦,戰亦琳還好,陳浩然卻已經成爲了軍長,就像當初戰熠陽的位置,未來潛力不可限量。
至於白一,小小年紀,容貌簡直要比這裡所有人都要出色了,更是因爲這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身上培養了舉手投足的貴氣,讓人一眼看過去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就是這麼一羣人,俊男美女的組合,淺淺的微笑着,徑直進了白晟的病房。只餘路過人的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個昂貴的病房的門。
打開門的時候,戰熠陽就已經回過頭來了,因爲一夜沒睡,他的眼瞼下有淡淡的青色,許榮榮擔憂的上前,親自拿一個乾淨的毛巾去衛生間接水,要給戰熠陽擦拭臉,卻被戰熠陽按住了手。
“我已經洗漱過了,沒休息而生出的黑眼圈很正常,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他淡淡的微笑着安撫了許榮榮,便轉過頭看向紀凡逸等人。
“凡逸。”戰熠陽還在微笑,紀凡逸卻已經激動地上前擁抱住了他,這一舉動讓周圍人有些詫異。
“你這傢伙,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都不知道找我幫忙。”紀凡逸惱怒的錘了戰熠陽一下,眉頭緊皺。
戰熠陽微微苦笑,“我只是不想牽扯太多人進來。”
“那你就是不把我當兄弟。”紀凡逸憤怒的說道。
和他認識了那麼多年,很少見這傢伙發火,如今這般語氣,一定是生氣了。
許榮榮也不好阻攔紀凡逸,只好拉了拉葉子安的衣服,並對她使了一個眼色。
葉子安很無奈,卻也沒有拒絕許榮榮的眼色,只能上前一步拉着紀凡逸的手,迫使他放開戰熠陽。
好在紀凡逸雖然發火,但對葉子安仍然言聽計從,或者是他借這個機會給戰熠陽和自己一個臺階,總之不管怎麼樣,紀凡逸鬆開了戰熠陽,然後被葉子安拉去嘰裡咕嚕了幾句,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雖然臉色依然有點難看,但卻沒有再撲上去拽着戰熠陽不放了。
而戰熠陽則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人生難得的因爲不好意思而沉默了起來,紀凡逸見他如此也不好再生氣了,只能橫了他兩眼,然後兩眼望天。
戰熠陽非常瞭解紀凡逸,知道他這樣做就是不生氣了,也不由得上前笑着捶了他兩拳頭,便跟紀凡逸身後的陳浩然以及閔世言打招呼。
他們關係也是非常不錯的,不過閔世言穩重,陳浩然又非常尊重戰熠陽,所以沒有人像紀凡逸那樣撲過去拉着他不放,一片寒暄過後,場面還算溫馨。
許榮榮拿出早餐,遞給戰熠陽,非要他吃了飯不可。
戰熠陽也不好意思在衆人面前吃,便拿着飯盒坐在了外面吃東西。
其他人則紛紛找沙發坐了下來,輕聲的談論一些事情。
許榮榮這才抽出時間,拉了白一的手走了過來。
“白一。”她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白一,卻發現少年青澀的面容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她的心突突的跳了一下。
“媽。”白一衝許榮榮微笑,嘴角弧度自然並沒有什麼勉強,“怎麼了?”
“沒事。”許榮榮這才放心了下來,她拍了拍白一的手,然後拉着他到了牀沿,“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完就放開白一的手,然後拿了乾淨的毛巾和水盆,去浴室打了一盆溫度適宜的溫水。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許榮榮就看到白一站在牀沿怔怔的看着白晟,面無表情,但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騰。
許榮榮擔憂白一,所以快速的上前,將水盆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雙手將毛巾撈起來,洗了兩下,又捲起來將水分捏到六分,留四分水在毛巾上,大約是有點水潤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