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高珊珊和家裡其他人商量過,最後還是給了時夫人肯定的答覆。
她不知道時夫人那邊和時峻然是怎麼說的,從她和時夫人見面到最後辦好學校這邊的手續,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都沒再見面,只是從偶爾的電話聯繫中能感覺到他似乎很忙。
高珊珊不知道他是生氣推託還是真的忙,幾次想約他出來但最後都被各種藉口推了回去。
就這樣一直拖到了臨行前夕。
高珊珊最後還是在城南的那棟小洋樓堵住了人。
短短一個月不到,時峻然清減了很多,臉色也有些憔悴。
“爲什麼一直不見我?”女孩兒揚起的小臉上滿是倔強,“因爲我答應阿姨要出國三年你生氣了?”
時峻然垂了垂眸,攬過她的肩膀帶着人進來:“門口風大,進屋說。”
時峻然去廚房給高珊珊倒了杯水:“喝點。”
高珊珊接過,纖細的手指沿着杯沿摩挲,雙眸卻一直盯着他不放:“剛剛我問你的你還沒說。”
時峻然沒回應,從口袋裡掏出煙點燃。
青霧嫋嫋中,他一向有些吊兒郎當的臉難得凝重。
他媽想讓珊珊出國留學的想法在去找珊珊之前就和他說過,他第一反應就是強烈反對,甚至覺得母親也和父親一樣,因爲蘇菀芳遷怒到了珊珊身上。
但後來時夫人那番擲地有聲、有條有理的質問卻讓他半個字都答不上來。
母親問他,如果他不是時家的人,背後沒有時家的光環罩着,那麼現在的他有什麼?如果父親一直不同意他和珊珊在一起甚至以逐出家門來威脅,到時候他又能怎麼做?如果他選擇和珊珊在一起離開時家,他能給她安穩甚至是優渥的生活嗎?
他不能。人前那些人一口一個“小時爺”的叫着,都是看在時家和他爺爺父親叔伯甚至是出類拔萃的兄弟姐妹面上,他能一輩子做個風光的小時爺,可離開時家,現在的他將一無所有將什麼都不是。
雖然這話說起來有些傷人,但事實確實如此。
他並不是什麼蠢人,自身學歷也有,只是以往不想從商也不想從政,但現在他不能再繼續這樣。
父親和蘇菀芳之間有個兒子是不爭的事實,他那樣古板自我又要面子的人不會做出讓步,就算爺爺奶奶鬆口他都不會答應,作爲未來的時家家主,他完全可以將他這個兒子趕出去,反正他也不只他一個兒子。
他不會放棄珊珊,也不想她以後跟着他吃苦。
正欲開口,桌上手機忽然震動。
是顏愈打來的電話,他並沒有避諱高珊珊,通話時間大約有五六分鐘。
掛斷後,發現高珊珊的表情有些錯愕。
“怎麼了?”他笑問,傾身將手裡半截煙掐滅在菸灰缸裡。
“剛剛是顏愈打來的電話嗎?我好像聽他提起什麼公司什麼的……”
“嗯,我打算和他還有其他幾個朋友一起辦個遊戲公司。”
“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在她的印象裡,他這人有點懶,最喜歡的就是吃喝享樂。
時峻然看她水杯空了,一邊半開玩笑一邊拿過起身準備再倒一杯:“成天無所事事的太無聊了……”
“是爲了我嗎?”話音剛落,一雙柔軟的手臂從後面緊緊纏住他的腰,時峻然身子一僵,又聽到她心疼的聲音,“瘦了好多,我擔心你身體……”
他回過身,兩人四目交接,高珊珊攬着他的腰踮起腳尖在他脣邊落下輕輕一吻:“峻然,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想把自己交給你。”
握在她腰上的手一緊,時峻然凝視着她眸中的堅定:“真心的?”
“難道你不想?”
男人不能激,更何況時峻然早就臆想着用千百種法子將眼前這小丫頭吃幹抹淨了。
他一把將人打橫抱起直接踢開一樓臥室。
墨藍色藍提花牀單上,女孩兒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鋪在雪白的**下,嫵媚清純交織,像極了暗夜裡勾人的精靈。
時峻然的動作很溫柔,耐心引導着她慢慢接受他,但這若有似無的撩撥卻又讓高珊珊的身體裡彷彿埋了根火苗,炙燙得厲害,讓她忍不住摟緊他主動去迎合。
那一室火熱,最後只餘聲聲愉悅的喘息。
飛機上,高珊珊垂眸輕撫着時峻然昨晚送她的戒指,嘴角微微勾起。側過頭,和窗外熟悉的藍天告別,但這一別,是爲了以後更好的重逢。
三年後。
岑家。
岑澤青從國外出差回來剛到家,放下行李箱就上了樓去找岑夫人。
沙發上大着肚子的岑穎兒聽到動靜回過頭喊了好幾聲他都沒聽見,她一急,起了身就要跟上去。
“慢點慢點。”剛端着洗好的紅提過來的丈夫董鑫見狀嚇得不輕,趕緊放下盤子過來扶住她生怕她磕着碰着。
“才六個月,你緊張什麼?”
董鑫笑得溫柔:“多注意着點總是好的,你要是摔着了我得心疼死。”
岑穎兒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真正放開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其實海闊天空,還有更好的在等着自己。
書房。
岑夫人和岑先生相視一眼,開口問道:“你確定要這樣?”
岑澤青輕輕點頭。
岑夫人覺得可惜,兒子這三年來往返京都和倫敦多次,名義上是爲了公事,實際上做什麼他們做父母的一清二楚。
她對高珊珊那小丫頭也挺有好感的,雖然家世不顯,但性格好又懂事,能做自己兒媳也不錯,只是兒子到底晚了一步。
“這樣也好,你既然主動開了口,那以後就放下吧。三年前我們家欠那丫頭一個人情,回頭我會去找時夫人商量下,她應該不會反對。”
她瞭解一些,時夫人已經成功說服了時老爺子和時老夫人,至於時嚴,時峻然的遊戲公司發展不錯,完全沒必要再考慮他同不同意。但縱然如此,蘇菀芳的存在始終尷尬。
這次,兒子提出讓她和丈夫認珊珊爲乾女兒,以後人家提起時家孫媳婦,第一個不會想到她和蘇家有關,甚至也不會說她和茗江市豪門南家有親戚關係,而會說是他們岑家的女兒。
岑先生道:“正好你爺爺和時家老爺子早兩年都有想聯姻和解的意思,只是雙方家裡都沒有適齡的小輩,認高小姐也好,也算是勉強有了姻親關係。”
三年前,僅此於兩家的何家傾覆,漸漸有別的勢力上臺,反而促進時家和岑家越走越近。
“謝謝爸媽。”岑澤青道。
岑夫人可不要他謝:“你趕快給我找個兒媳我就心滿意足了。”
岑澤青笑了笑:“那我就先出去了。”
帶上書房門出來,就看到妹妹咬着脣站在門口,一臉心疼。
“哥,你不是很喜歡她嗎?爲什麼還要讓爸媽認她做乾女兒?那你們以後不都……”
岑澤青看了眼旁邊對他妹妹有求必應的妹夫,伸手輕拍了下逐漸懂事的妹妹:“這樣,對我們都是最好的。”
這三年裡,高珊珊雖然沒再記恨他當初的私心,但態度一如既往地堅決,從未給過他分毫希望。
三年之期已至,她和時峻然回來後就要結婚,他用了三年的時間都沒能打動她,再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讓她困擾。讓她沒有後顧之憂,是他最後能爲她做的,也只能做到這裡了。
“以後對董鑫好點,別動不動耍小性子。”
“哥,你什麼話?我什麼時候對他不好了?”岑穎兒不滿,扭頭掐着腰問丈夫,“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當然好了。”董鑫一臉狗腿地攬着老婆,“你對我最好了。”
兩個冤家插科打諢的身影被岑澤青漸漸拋在身後,許是被這歡快氣氛感染,岑澤青下樓時,嘴角微微翹起。
一週後,傍晚,一架從倫敦飛往京都的航班緩緩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
時值初春,高珊珊拉着行李箱從機場出來,一縷微風颳過,她伸手將耳邊碎髮捋到耳後。
時峻然的車子並沒有如之前電話中那般停在機場外面,她正準備打電話,忽然聽到周圍一陣興奮的議論聲。
順着衆人的目光朝機場的巨大led屏幕看過去,神色忽然一怔。
——高珊珊,請你嫁給我。
八個閃着星光的大字影影綽綽,高珊珊手一鬆,行李箱摔在了地上,淚水瞬間模糊她的眼睛。
“珊珊!”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她轉身看過去,一身白色西裝,比三年前更成熟、更迷人的男人捧着一束巨大的藍色妖姬,正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他在她面前單膝跪下,捧在手上打開的首飾盒,碩大的鑽石折射着耀人的光芒。
四目相對,眼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高珊珊看到他緩緩啓脣,態度無比虔誠:“珊珊,請你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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