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繼續喝,怎麼!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幹不過我,呵!我還能再幹十八瓶,不就是幾瓶啤的?”
上海外灘燈紅酒綠,人來人往,夏知心在它對面一個不起眼的小酒館裡,醉眼眯着看向那一片霓虹。
“嗚嗚......怎麼辦,明天又要去那個破包子店上班,我當的員工,員工!你們懂嗎?不是僕人!我明天的房租都還欠着,我還跟你去聚餐,聚什麼聚啊,你們乾脆扒光了我,連我的那個屋一起拿走,拿走!嗚嗚......別聽我的,我亂講的,我有毛病。”
夏知心轉過身子,手指着另一桌在喝酒的男人們,男人們身上皮膚黝黑,有的人手上還帶着出工時用的手套,他們桌上有四五個啤酒瓶,其中有個人手裡拿着一瓶在摩挲着瓶子,眼神似乎在與誰交流,並沒有要喝酒的意思。
男人們像看怪物一樣看了她一眼,隨後自己幹自己的事情,沒有人理會一個蓬頭垢面的女瘋子。
夏知心知道自己的樣子很醜,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她當了多少年的小丑了!從她一出生起就是個錯誤,是她想多了,總以爲會有人關心她,結果呢,大難臨頭各自飛唄,連個屁都不給她留一個,就是看她好欺負是吧,那個王八蛋!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抄起桌上的空酒瓶,狠狠地往地上摔下去,因爲過於用力,一下子甩得她自己頭昏。男人,只會影響你進步的腳步,但願下輩子再也不要遇見他,算我倒了八輩子的黴!
“王小染,呸,渣男!我怎麼就相信了你呢!你呢?你呢——姐姐!我錯了,我應該聽你的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活該,我該死。”
“大姐!別該死了吧,就我家這個爛包光景,我迫不得已纔到這裡來打工的,爲了俺拿寶貝女兒,怎麼也不能放棄啊!”突然旁邊帶着安全帽的男子對着她說。許是看不下去了。
摩挲着酒瓶的男人,擡起頭來。又有個人說了一句,“生活再不如意,挺下去了,就是一輩子的事兒!大妹兒,別哭了!”
男人終於將手裡的啤酒往嘴裡送了一口,說:“孓然一身,孤家寡人,搞點錢,勉強能活,其他的哪有那麼重要。喝一個,幹了!”
就是他們,照進來了一束光,落在夏知心的心臟,她用手捋了捋蓬鬆雜亂的頭髮,將鬢邊的發別再腦後,抄起一瓶啤酒。
“幹了!哥幾個,我先把它旋了!”
離開了老街的燒烤攤,夏知心一個人沿着海走,她心裡一直有一個忘不掉的人。
上海就那麼大,我也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偏偏就是遇不到我。算了,她估計已經結婚了吧。
就這麼往前走着,路過幾個陌生人,忽然她看見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她沒看全,但是裡面有一個字“鬆”,紅色的大燈牌發出的光映在黑乎乎的地面上。
“叮鈴——”酒吧的門被人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個身着黑色風衣的女人,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很不錯。同時她牽着另一個女人,她們走出來後,好像在爭執。夏知心不感興趣,只想默默地經過她們。
“啊——”
夏知心果真是喝醉了,那麼大塊的石墩子徑直踏過去,結果摔了個“狗啃泥”,她一個人坐在路邊,淚止不住了。
有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到:“小姑娘,怎麼了,傷着沒有?”
夏知心聽到這個聲音,猛地擡起頭來,一張泥混着淚的臉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穿黑色風衣的女人!這張臉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