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魏哲浩對於合同的事,隻字不提,她真害怕他會像以前那樣,到頭來,推卸得一乾二淨,那自己不僅耗了一個月的時間,而且父親的處境也極其危險。
但她不能每天都變着戲法討他歡心,他那麼聰明,太頻繁反而會招來懷疑。
已經不動聲色了兩天,今天晚上她有些呆不住了,從衣櫥裡偷偷拿了他一件白色的襯衫,洗完澡,直接真空穿上。
衣服的扣子只扣到第三顆鈕釦,露出了長長的生命線,他的襯衣是白色的,所以有些透,再加上她的頭髮沒有吹乾,溼漉漉的,水珠滴滴答答,把衣服浸溼,身子在衣服底下如隱若現。
走出浴室,進臥室,魏哲浩此時正靠在牀上看書,擡眼看了看姚芊羽,看她這副性感的模樣,嘴邊當初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睛半眯着,更像看一隻發了情的野貓。
姚芊羽莞爾一笑,從牀上慢慢的爬過去,背彎着,衣領敞得更開,那性感的南北半球懸空掛着,完美的弧度,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再是冰冷,而是玩味。只是仍然保持着姿勢,沒有主動出擊的準備。
當然,這場遊戲本來就是姚芊羽的主場,所以,她主動的爬過去,靠近他,輕舔了他的耳垂。她分明看到了他那性感的喉結在動,耳朵很快被舔紅了。
只見他,別過頭,對上她的脣,輕輕的印上一吻,然後起身離開了。
是的,就這麼起身離開了,姚芊羽還沒來得及反應,呆愣着,他便走了。
不過,很快,他又折了回來,手裡多了一個吹風機。
“先把頭髮吹乾。”他把吹風機扔牀上,接着說:“我不喜歡溼溼嗒嗒的。”
姚芊羽低頭,撿起吹風機,撇了撇嘴,插了電,正準備吹,吹風機被他接過去了,他坐在她身後,幫她吹頭髮,一縷一縷的吹,溫柔到了極致。
她很快陷入了這難得的溫柔裡,偷偷看了一眼魏哲浩,他眼神專注,在燈光下,清晰可數的睫毛,高挺的鼻樑,被燈光打成高光,更加的立體。
她現在終於知道,高中時期,爲什麼這麼多女孩瘋狂的迷戀他,不僅僅是他的帥,他的冷,還有他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如此突出,反而讓人忽略了他的帥氣。
不管是他的外形還是氣質,這一切皆渾然天成。
這樣的男人,只要張開雙臂,說肯爲你擋風遮雨,多少女孩爲之瘋狂?可她卻要親手扼殺了這份美好,她低垂着眼臉,有些沮喪,爲了自己的私心,居然要用盡了手段。
她突然有種想讓他放棄籤合同的衝動,手指繞着髮絲,纏了一圈又一圈,心情也極端的煩悶,恐懼,不安,內疚,如髮絲般,糾纏在了一起。
他關掉吹風機,說:“陪我去德國。”
姚芊羽揉了揉被吹乾的頭髮,頭髮被吹得暖暖的,她淘氣的拽起一撮頭髮,掃在了他的臉上,心想真是無趣,頭髮撓在臉上的酥癢感,竟沒有讓他的面部起一絲變化。
“好。”她說。
她沒有選擇,剩下的時間不多,能跟他朝夕相處最好不過。
只怕越相處,越沉淪,到最後,怎麼面對?
他把她的頭髮掖到耳後,手指摩挲着她的脖子,那雙黑眸,注視着她,就像是星星碎在眼睛裡,燦若星芒。
繼而他開始吻上了她的脣,很快,那些按耐不住的潛在慾望,在一瞬間迸發,愈燃愈旺...
“德國,柏林,創意之都,全世界藝術家的聖地,景觀之城,時尚之城,設計之都,還有音樂之都...我說得對不對?”姚芊羽板着手指,努力的講述着她從網上了解的信息。
“嗯。”魏哲浩推着行李車才從機場出來,他四處看了看,遠遠便看見德國分公司的經理已經在出口候着。
德國分公司的經理是德國人,看到魏哲浩便熱情地迎了上去,魏哲浩一口流利的德語與之噓寒問暖,很快,經理接過他們行李箱,帶他們上了車。
3月份的德國的天氣陰冷,據說會經常下雨,幸運的是今天居然是難得的好天氣,有陽光,有風,有花,還有隨處可見的哥特式建築。
更有德國隨處可見的高聳尖塔,紅色的屋頂,中古石塊鋪成的路,長年累月的輪子壓過,反射出幽幽的光線。
別忘了,還有不同於他們膚色的德國人。
一路的飛機,姚芊羽興奮的睡不着,結果到德國的時候,在車上居然累得睡着了,車子也不知道開了多久,最後在德國的一個名叫波恩的小鎮停定。
小鎮到處是花團錦簇的櫻花,美麗的教堂、博物館,還有一棟棟莊園圓頂別墅,不遠處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海。
來到其中一棟黃色牆,黑瓦頂,帶煙囪的圓頂別墅前,別墅是用白色的木柵欄圍着,周圍種着不知名的紫色的小野花,旁邊是一條石頭砌成的臺階,臺階蜿蜒而下,臺階兩邊是爬牆虎還有粉紅色的三角梅,不遠處就是一片藍色的大海。
別墅兩邊種着高大的,參差不齊的樹,把半個別墅都遮擋住了。
魏哲浩和經理嘀咕了幾句,經理和姚芊羽友好的抱了抱貼貼臉,走了。
“這幾天我們住這。”魏哲浩把行李拎到屋裡,屋子鋪滿了木質地板,客廳上黑色的真皮沙發,沙發上是帶有異域風情印花的坐墊,不遠處還有壁爐,酒櫃,屋子整體基調是那種做舊的復古色。
這裡的別墅仍然沒有傭人,一切都要自己動手,姚芊羽先把行李搬到二樓臥室,把衣服掛起來,她除了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再也沒有其他。
她順便把魏哲浩的衣服也一併整理好。收拾好東西,拉開酒紅色復古印花窗簾,窗外,便是一片寧靜的海,極目望去可以看到島嶼隱約的影子。
沙灘上有鷗鳥在散步,海浪泛着白色的花邊,撲到沙灘上,然後又退下去。
還有幾個小孩,在玩沙子,把沙子堆起來,建成一座一座城堡,這時突然一個大浪撲過來,把他們趕跑了,他們用沙子堆砌的城堡也被海浪捲走。
“要不要一起去趟超市?去買吃的。”魏哲浩已經換上了休閒的衣服,很少看到他穿休閒衣,可令人奇怪的是,不管他穿什麼樣的衣服,他的氣質總能很好的被襯托出來。
她愉悅的點點頭,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裡,牽着手,一起下樓。
這時,庭院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輛自行車,是一輛黑色,車上印有黃色字面標誌的山地車。
“騎自行車去?”
姚芊羽有些驚訝的望向魏哲浩時,他已經騎上了自行車,向她擺了擺頭,示意她坐到車後架上。
她從來不知道他會騎自行車。
姚芊羽記得,高中時,別人都在炫耀自己擁有一輛名牌自行車時,他上下學已經是奔馳接送了,每次放學時,許悅總拉着她,遠遠的指給她看:喏,這就是魏哲浩家的車子,是奔馳最新款哦。
每次放學,學校門口總能形成一道風景,別人都在看他,把他當做遙不可及的人物,可那時候,他的眼中有沒有風景?
姚芊羽坐上自行車後架,魏哲浩穩步騎開來,自行車路過一座高聳紅頂尖塔的教堂,從她的角度看上去,似乎高的可以觸到天父的手。
車子穿過著名的著名的櫻花大道,兩旁種植着數不清的櫻花,一簇簇花團,爭芳鬥豔,陽光從花團縫裡照下來,在魏哲浩身上印滿了花的影子。
她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終於不再是冰冷,而是帶有濃濃的歐式浪漫情懷,她知道,她這一輩子永遠也忘不了此時此刻此景,還有在陽光下,那個耀眼的背影。
櫻花大道的不遠處,有一個很長的陡坡,呈三十五度角。
山地車沿坡向下,魏哲浩的衣服被風吹得鼓鼓的,他卻難得來了興致,手放在剎車上一緊一放,姚芊羽的身子,也跟着一前一後,與他的後背時不時的碰觸摩擦。
“你是不是故意的?”姚芊羽的頭髮被風吹的飄起來,一些髮絲淘氣的拂過她的臉頰,她不得不騰出一隻手把髮絲移開。
他沒說話,突然把放在剎車的手放開,車子加速向下,撞着風,掠過沿路的異域風情,他的衣服也由此像帆一般鼓起來。
她害怕得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臉靠在他的背上,這時候的魏哲浩像卸下了所有的包袱,迴歸到了最自然的狀態,竟像個大男孩般,陽光,而且淘氣。
她大聲的說:“浩,我們不要回去了好不好?永遠留在這兒。”
“好。”他大聲的迴應着,聲音徹響在德國波恩小鎮上。
如果可能,她希望時間永遠停住,定格在這一分,這一秒。
她望向蔚藍的天,望向遠處那一座高聳的教堂,默默的祈禱着,天主啊,倘若我用我所有的運氣,來換這一刻的停留,可以嗎?
如果不行,那我用我餘下的生命來換,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