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過了多久?魏哲浩在黑暗中模模糊糊醒來,他努力地睜着眼,只覺得頭腦發脹,從地上爬起來,哐啷一聲,踩到了地上的酒瓶子,一下子跌回到了地上。
空氣中的酒氣,仍然停留在空中,雖沒有起初那麼濃郁,可仍能聞到淡淡的酒精味。
魏哲浩吃痛的站起來,恨恨的踢了踢腳底下的酒瓶,同時,傳來酒瓶間的撞擊聲。
他坐到了少發上,打開手機,開始放着那首歌,那是她唯一錄的歌,然後靈魂空洞的攤在沙發上,對門外傳來的那一聲聲劇烈的敲門聲置之不理。
敲門聲倔強的響着,他仍然毫無反應。
半響,緊隨着一道光線招進來,門突然砰的一聲,被重重的撞開了。
魏哲浩也懶得擡眼去瞧來人是誰,繼續目光呆滯的攤着,面如死灰。
啪的一聲,電燈的強光猛地照着魏哲浩的眼睛,亮得他不能適應,索性閉上了眼。
“魏哲浩!你還沒死啊?你居然躲在這裡喝悶酒,你知不知道你還有幾天就要結婚了?”蕭傳龍走向魏哲浩,沒好氣的看着兩眼空洞,像只扯線木偶,攤在沙發上的魏哲浩。
看魏哲浩沒反應,蕭傳龍奪過他手中發熱的手機,關掉音樂,無奈嘆氣道:“別再聽了,那只是錄音,不是她。”
魏哲浩沒有說話,拿回手機護在胸口,彷彿她就在身邊,安靜的與他面朝大海靜靜坐着。
“你知不知道,安心到處找你,知不知道離你結婚還有三天,你這算什麼?玩失蹤?”蕭傳龍硬是把魏哲浩拽起來,魏哲浩太重了他拽不動,沒多久他又重新倒回了沙發上。
“爲了一個女人,你犯得着嗎?你這麼愛她,當初甩了安心,把她娶了就是,你現在這幅樣子,她又不會活回來,你作給誰看?”蕭傳龍順手把茶几上的半瓶紅酒,倒在魏哲浩的頭上,紅酒沿着魏哲浩的頭髮,滴到了魏哲浩的臉上,衣服上。
魏哲浩凌冽的眸子含着一絲怒,嘴巴張了張,溢出了一個字:“滾!”
蕭傳龍走了,公寓裡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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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所有收到魏哲浩和安心結婚請柬的各界人士,都帶着各自的祝福,如期前往聖保羅教堂。
媒體記者更是早早的守候在教堂入口,準備一場空前盛大的實況轉播。
這次的結婚典禮,主要以簡單爲主,所以教堂門外的裝飾,只是簡單的被白色的玫瑰和百合花圈成一個半拱。
如果不是魏哲浩身穿一身燕尾服,左胸膛上彆着新郎徽章,根本不知道將要在這舉行婚禮的是哲宇集團董事長。
按照魏哲浩的要求,一切從簡,他也沒有心情去應付繁瑣的程序。
結婚,對他來說,和誰結都一樣,他只負責走過場。
此時,安心正在教堂的休息間裡化妝,這麼長久的等待和守候,爲的就是這一刻,所以,她的眼眸,在不笑時,都有幸福溢出。
而且,姚芊羽死了,意味着她也就沒了勁敵,魏哲浩終於,終於屬於她的了。
上帝,果然是站在她這邊的!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的別墅裡,一個短髮的清麗女子,身穿一襲白色的中款風衣,走出門,一縷溫溫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不自覺的眯了眯眼。
這時風吹過來,風衣的衣襬隨風飄着,擺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突然,細密的水線從右側朝她噴過來,噴到了她的衣服上,有些潮,令她有些惱,定睛一看,林凡正在用水管噴灑別墅的草坪,她嘟了嘟嘴,抗議道:“林凡,你是故意不讓我去的吧?”
林凡無辜的放下水管,做了投降的動作,臉上帶着一股俏皮:“你姚大小姐想去,誰能攔得住你?只是不要被發現纔好!不然我陪你一起去?”
姚芊羽擺盪着頭,一頭齊耳短髮也被她擺得颯爽飛舞:“不要不要,你去了目標太明顯,更容易被發現,林凡,我們明天就走了,今天,算是一個終點,你知道的,他連讓我恨都不夠格。”
“林凡,我想你明白的,我去,與割不割捨得掉無關,與有沒有忘記無關,我只是想遠遠的站着,站在時光的對岸,與這裡所有的一切告別,與過去的姚芊羽告別,然後,以一種重新的姿態,在一個陌生的國度,做一個自己從未做過的姚芊羽。”
林凡什麼話也沒說,高高的爲她豎起了大拇指,似乎輕輕一碰,就能碰到了天堂。
姚芊羽也同樣對林凡豎起了大拇指,這個男人,是上天派來守護她的天使。
她決定要去看的那個人,則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惡魔,不過,現在他顯然已經沒有機會了,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一一她希望他不幸福。
是的,即便他幸不幸福與她在沒有關係,但她仍想去親眼去看看那對男女,在狠心的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後,怎麼能心安理得的結婚的!
她老遠就瞧見聖保羅的紅色塔尖,高高的聳立着,指向雲端,用的是一種無比虔誠的姿勢。
此時,賓客們已經陸陸續續到場,可見,儀式也將近開始。
姚芊羽有些害怕被發現,所以她站在教堂的側邊,站在一個高大的梧桐下,大風將梧桐樹上的黃色花絮吹在空中飛舞,一些花絮落在她的身上,鑽進她的脖子裡有些癢。
她撣了撣身上的花絮,擡頭,猛地看見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黑色的燕尾服,細枝末節,均是高貴得無懈可擊。
舉手投足間,依然是這麼的氣度不凡,在和賓客們寒暄間,不經意間轉身,擡頭,剛好面對她的這個方向,嚇得她迅速地躲到了大樹身後。
魏哲浩擡起清冷涼薄的眸子,怔了怔,剛纔自己好像有個白色身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那個身影縱使化成灰他也認得,可再次往那個方向看時,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認爲一定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於是,轉身,繼續與賓客寒暄。
在梧桐樹後的姚芊羽,將身上的白色風衣緊了緊,想要轉身換個地方,卻見教堂邊門處竄出了兩個極不和諧的影子。
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一邊把身穿白色婚紗的安心固定在懷裡,一邊往教堂的邊門走。
準確來說,與其說是固定在懷裡,不如說是挾持!
男人背對着她,看不清容貌,可看身影,像是有些熟悉。
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