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要報復高中畢業酒會時的那一巴掌,姚芊羽認了,可是他有什麼資格說她賤?她使勁的把他推開,揚手對着他就是一巴掌。
可惜,這次並沒有第一次的那麼成功,她的手腕被魏哲浩緊緊的握在手中,甚至捏得她有點疼。
魏哲浩嘲諷地盯着姚芊羽,他不會忘記她當衆給他的那一巴掌,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變。
眼睛裡總有一股野勁,像是永遠也不會認輸。
“喜歡重口味?嗯?”魏哲浩的眼眸仍冷得不見底,只見他從牀頭櫃裡抽出了一條領帶,把姚芊羽的雙手綁起來,並固定在頭上。
下身又是一陣更爲猛烈的挺進,身下的人不斷的尖叫,直到最後,魏哲浩都沒有給她太多的喘息機會,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衝刺,讓姚芊羽最後如一隻粉紅色蝦子全身痙攣。
最終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的房間裡,只有時鐘在滴答的跳着,整個以白色爲基調的房間仍充滿了歡愛過後,靡情的氣味。
魏哲浩已經穿上了浴袍,坐在椅子上,背對着牀上裸着身子,弓着像只鴕鳥的姚芊羽。
手裡拿着煙,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了白色的菸圈。
這時,家裡的電話響起,魏哲浩並沒有起身去接聽的打算,仍然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煙,眼睛底下是一抹看不透道不明的深意。
電話因沒人接,自動轉換成了語音留言。
電話那頭,一個較爲爽朗的男性聲音響起:浩少爺,給你的接風禮物滿意嗎?有沒有surprise啊?哈哈哈,一定是滿意得下不了牀了,哈哈哈,我們在老地方,你來不來?等你。”
饒是簡短的幾句話,便讓姚芊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來自己被當成接風洗塵的禮物。
惡俗!姚芊羽心裡一陣嫌惡,以淺簿當深刻,以愚昧當智慧,低級趣味到了極致,而自己竟然成了犧牲品。
那一巴掌的代價沉重到姚芊羽無話可說也無從爭辯,現世報也總是無時無刻的提醒她,人在做,天在看,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這樣也好,兩清了,心裡再也沒有對他的內疚,豁然開朗。
依然背對着姚芊羽的魏哲浩,聽到姚芊羽醒來的動靜,並沒有轉身,而是用那冷酷到底的聲音說道:“桌上是小費,拿走,快滾。”
語氣冰冷,似乎連時間都能被凍住。
姚芊羽擡眼看去,看到的是魏哲浩那依然冰冷的後腦勺,不知道高中時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他,甚至把他當偶像。
連自己高中時最好的朋友許悅,每天都要拉着自己陪她去他的教室偷看他。
因爲是偷看,很多時候她們只能從魏哲浩的背後看他,也只看到了後腦勺,一如現在的冷漠。
她感覺身體的疼得像快要散架般,吃力的支起身體,快速的穿上了衣服。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並不算利索地穿完衣服,眼睛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放在牀頭的一個大信封,那應該就是他說的小費。
呵,果然是闊少,連給的小費都那麼闊綽,這麼厚的一沓,想來不會太少,而且還是現金。
姚芊羽嘴裡盪開一抹冷笑:“那一巴掌我們兩清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公寓裡的氣溫有點冷,姚芊羽的腳步聲似乎凝結在其中,噠噠噠,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走出公寓,天已經黑了,整棟公寓裡燈光耀眼。
呼,姚芊羽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騎上自行車,掠過涼風,燈光下的影子在風中搖曳。
最後她略顯疲憊的穿過一條又黑又窄的小巷,抵達一棟破舊的老房子,房子其實是四五十年代遺留下來的,現在專門給條件困難的住戶住,算是福利房。
把自行車鎖好,進門,姚芊羽卻被地上的一片狼藉嚇住了,只見客戶的貨物橫七豎八的被摔倒在地上,有些物品明顯已經被摔得稀巴爛,面目難辨。
姚芊羽的心猛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的快速衝進房門。
“爸。”姚芊羽沒看見父親,連忙喊了一聲,急切的想得到父親的迴應。
“嗯。”聲音從貨堆裡哼出,聽起來非常虛弱。
姚芊羽緊忙把貨物撥開,纔看見自己的父親遍體鱗傷的躺在了貨堆裡。
“爸,你怎麼了?”姚芊羽把父親扶起,坐到了一張木質的,斷了腿後,用繩子把凳腿綁起來,繼續使用的破舊凳子上。心裡大概猜到了幾分,肯定是那些借高利貸的人。
“我沒事,那些人又來催債了。”父親坐在椅子上仍喘着粗氣。
“那些人打你了?太過分了,我去找他們!”那些來催債的人以前也來鬧過,有幾次是姚芊羽報了警纔沒有動手,沒想到這次竟然變本加厲。
“芊羽,沒用的,他們不會跟你講道理的。那些人都是在道上混的,只看錢。”想到要是還不了錢,日子只能象這樣暗無天日。姚爸爸的心情壓抑得帶起了一陣猛烈的咳嗽。
“芊羽啊,都是爸不好,連累了你。”姚爸爸
一陣自責,如果不是自己,這個家也不會這樣支離破碎,女兒也不用跟着自己受苦。
本來該是愛打扮談戀愛的年紀,可是因爲身負了五百萬的鉅債,整天在外面風吹日曬送快遞,搬重物,根本不像個女孩,快遞活連男人都吃不消,何況女人?
“爸,你哪裡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姚芊羽拍了拍父親的背,心裡隨着父親劇烈的咳嗽,猛然一緊。
“不礙事。”
其實姚芊羽知道,父親是捨不得醫藥費,自從兩年前,父親爲了加大投資,不想投資失敗,原本諾大的產業,一夜間化爲烏有,具體的細節父親從不願多講,只知道工廠沒了,房子抵押了,還欠了五百萬的債。
父親爲了還債,還要供自己上大學,纔開了這家快遞公司。
快遞公司的運營狀況其實也只是夠溫飽而已,哪裡有能力償還高額的債款?
他們爲了儘快還清債款已經很努力了,父親爲了攬業務早出晚歸,自己畢業後白天幫送快遞,晚上則兼職。
日子過得辛苦,但怎麼也算有個奔頭,可是這高利貸三番五次的來鬧,這無疑是在把他們逼上絕路。
“他們過兩天還會再來,芊羽,這兩天你先到你媽那躲躲吧。”
“我不去!我哪都不去。大不了我們報警!”
想到那個因爲父親破產而且欠了一屁股債而改嫁的女人,姚芊羽根本不想叫她一聲媽。
“不能報警,報警後他們會報復的。”
姚芊羽痛苦的陷入了一陣沉默,錢錢錢,現在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難道真的要把他們逼上絕路了嗎?
“爸,你等等,我去去就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姚芊羽急急忙忙地和父親打完招呼,連忙騎上自行車,又一次消失在夜色中。
金碧桂園公寓裡。
姚芊羽走後公寓顯得靜得出奇。
過了許久,魏哲浩漠漠轉過身去,視線對上牀單,那一抹已經乾涸的瑰紅印記扎入眼眸,還有牀頭那個裝着厚厚一沓小費的大號信封。
這個女人還真是清高和固執。
魏哲浩筱然起身,穿衣鏡前,穿上了一件的襯衫,牛仔褲,噴上了一層淡淡的古龍香水,拿起鑰匙,出門。
門剛拉開,一個纖瘦的身影卻撞了進來。
“對不起,我...”姚芊羽對上魏哲浩的眼神,那一抹濃的化不開的輕視,讓她在心裡掙扎了一會,最終退去了怯弱豎起了鬥志昂揚的樣子:“我落下了東西忘了拿。”
瞧不起她又怎樣,她只想拿回屬於她的。
“小費?我原先還以爲你不至於那麼不堪,看來是我想錯了,既然出來賣,怎麼會不拿錢!”魏哲浩倚在門邊,手隨意的把玩着鑰匙,眼睛卻冷冷的盯着姚芊羽。
這種冷,讓他們的距離雖然近在眼前,卻遠在咫尺。
“所以,那是我該得的不是嗎?”姚芊羽迎上魏哲浩的眼睛,眼神裡有一種淡然處之的淡定。
“那層膜做得很成功。十分逼真。”
“謝謝浩少爺的誇獎,客戶滿意就是我們的追求。”忍不住的渾身輕顫,姚芊羽感覺心口也是一悸。他竟然以爲那是人工膜。
“挺敬業。”
“沒辦法,現在行業競爭大。”
姚芊羽故作大方的說,其實內心已經是被輕視傷的千瘡百孔。無所謂了,反正,拿回了自己應得的,他們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他們從來都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魏哲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門也沒關,按下電梯,揚長而去。
不關門也不怕她偷東西?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可能是剛從國外回來的緣故,魏哲浩的公寓裡除了傢俱什麼都沒有,不過,小區保衛工作做得這麼嚴密,小偷來,也偷不着東西吧。
姚芊羽自嘲的笑了笑,走進房間,裡面仍留有一絲歡愛過後餘留的氣息,如此的諷刺。
那沓小費依然放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動,就像料到了她會回來取一般。
十萬,姚芊羽大約估了一下金額,應該夠那些人稍停一陣子了。
正想着,門外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