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呆在商場門口,拍到的照片寥寥無幾,今天姚芊羽想到商場裡面碰碰運氣,運氣好的話,或許她可以和鞋櫃的營業員打好關係,請她們幫忙說服顧客讓她多拍幾張照片。
商場裡的冷氣很足,與外面的豔陽高照天壤之別,走到鞋櫃專區,裡面明顯滌盪着一股新鞋子的膠味。
新品總是擺在最顯眼的位置,所以姚芊羽可以趁機觀摩今年最流行的式樣,給自己的設計增添一絲靈感,看到一些別緻的款式,她還會趁機偷偷的用相機拍下來。
偷拍間,她發現了走在前面一個年輕靚麗的女孩,上去與她溝通了一會,她便同意讓拍了。
在商場裡就是這個好處,人羣相對集中,而且,他們有的是時間,不會以趕時間爲由,拒絕你。
逛完了A區,逛B區,拐個彎就到了,正拐進B區,就被眼前一個身穿職業套裝,腳上穿着一雙大紅色Dior高跟鞋的女人吸引住了。
她向前正要禮貌的詢問道是否可以拍照,待看到容貌後,腳步怔了怔,有種難以言喻的慌亂。
竟然是,安心。
就在那一瞬間,她有種夜路走多了總會見鬼的感覺,她十分好奇,她相對於安心來說,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想必已經在她心裡被她千刀萬剮死去活來了無數次。
她打心裡佩服她,公司裡的流言蜚語,自己未婚夫的花邊不斷,都能讓她隱忍下來,可想而知,這個女人有着怎麼樣強大的內心。
安心看了她一眼,轉而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照相機,很快就明白過來。
“想拍照?”接着向她伸手,要拿相機:“給我看看。”
姚芊羽尷尬的點點頭,把照相機遞給了她。
她翻了幾頁,然後拿出手機,撥了個號:“過來一下。”
姚芊羽沒明白她的意思,一直看到幾個保安朝她們走過來了,她才幡然醒悟,原來她叫了保安。
本以爲安心會好心讓她拍幾張照片,沒想到她居然是讓保安來抓她。她連忙解釋道:“安副總,我只是隨便拍拍的。”
“你難道不知道商場不允許偷拍?”安心冷冷的回答,不容有任何狡辯。
這個女人氣場足夠強大,有那麼一瞬間,她被震懾得有些手足無措。
幾乎出於本能,她第一反應就是先搶過照相機,然後趕緊逃跑,於是手慌亂地向前快速的朝安心伸去。
安心也早料到了姚芊羽會搶相機,一個閃身躲開了。
眼看保安慢慢逼近,她急了,從安心身後抱住她,然後伸手去搶。
安心則死死的拽着相機,一個掙扎,從姚芊羽的懷裡掙脫出來,並與她面對面的拉扯。
“你們幹什麼?”魏哲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姚芊羽的身後。
姚芊羽腦子一片空白,這時卻見安心,突然鬆手,然後整個人向大理石地板倒了下去。
以這種方式拿到相機,姚芊羽反而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只見魏哲浩快步向前,要拉住安心,有點像電影裡英雄救美的戲碼。
可惜沒拉住,安心一屁股坐到了大理石地板上,姿勢卻不改優雅。
把安心扶起來,看了姚芊羽一眼,便關心的問安心道:“你沒事吧?”
饒是語氣依然涼意十足,但不難聽得出裡面的關心成分。
“沒事,剛纔她推了我一下。”安心抓緊着魏哲浩的手,轉而對保安說:“快抓住她。”
“我...”姚芊羽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也是自己理虧,偷拍,商場大可以告他竊取商業機密,侵犯商場的利益。不過這個女人的心計似乎比她想的還要深沉,明明是自己鬆手的,卻硬是把她拉下水。
以爲這樣魏哲浩就會厭惡她?錯了,現在她反而希望是這樣,就不會再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不清了,或許她的生活也能歸於單一和平靜。
沒有了眼前這個自以爲是的男人,她相信她過得會更好,她突然想起了他的那句話,這世界誰離開了誰不能活?
就這樣,她被保安抓了起來,相機被魏哲浩奪了過去。
魏哲浩翻看着相機裡的照片,神情嚴肅,這個男人昨天晚上還在公寓裡和自己糾纏,到了白天,竟冷得比不上一個陌生人。
有那麼一秒鐘,她確信他一定是人格分裂了,不然,怎麼會在生活和工作之間,判若兩人?
如果他對她有任何一點情分,哪怕就當是朋友,就該把相機還給她,更何況,他還口口聲聲說,既然上了他的牀,就是她的女人,如此纔是保護他的女人的方式。
可他卻對她說:“振邦只能靠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下三濫?這個詞不僅刺眼,而且刺骨,他用的手段似乎比她高明不了多少,是誰爲了讓她當情人,使盡手段的?這種手段就光明磊落?
亦或是自己多次拒絕了他,惹怒了他的底線?還是他在諷刺她,認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像她這樣的人,就只能靠這種手段,當他的情婦也只是擡舉了她。
這個男人,可以再無恥一點。
“要殺要剮,隨便。”姚芊羽用一種大義凌然的態度說道。
“本來沒想把你怎麼樣,沒想到你還故意推我。浩,這種女人怎麼這麼野蠻。”安心挽住魏哲浩的手,像在宣佈她的主權。
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擺明了告訴她,不承認也得承認了,索性不說話,冷眼看着他們。
半響,魏哲浩眼臉一凜說道:“把她先送到警察局。”
這下安心倒是滿意了,那眼神就像高舉着紅旗,在高處揮舞着,唯恐天下不知她是勝利者。
“我自己走。”她從保安的手中掙脫出來,率先走向門口,漠然的與魏哲浩擦肩而過,他的表情印在她的眼裡,沒有任何一點血色,不講一點情面。
或許,這就是他本來的面貌,自己卻天真的認爲,他努力的把振邦贏回來,是因爲對她有那麼一點動心和動情,可一路下來,才發覺,那只是他精心設計的,想要達到他的目的的伎倆。
又或許,讓她當情人當女伴,已經和愛不愛無關,而是關乎他的勝負欲,想必,花花大少魏哲浩,還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女人吧?如此,他只是想得到她,而並非是對自己動了心。
可悲的是,自己還曾爲此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很快,被帶到了警察局,按照慣例先去錄口供,幽閉的審訊室裡,警察怕的一聲把燈照在了姚芊羽的臉上,那種強光刺眼的感覺,讓她極其反感。
在犯罪心理學上,這種強度的燈,有很好的壓迫作用,促使犯人在強光前,有一種壓抑感,從而對警官從實招來。
姚芊羽有點惱,即使不用這種手段,她也會本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態度,把事情如實交代出去。
本來,以她對法律的日常瞭解,她不覺得偷拍有嚴重到被關個三年五載,頂多也就罰款,刑事拘留個三五天了不得。
只是,這下,父親又該勸她放棄振邦了吧,可到了這般田地,她仍想堅守,而且,她不想嫁給程子墨。
錄完口供,就被告知有人來保釋她了,這個速度還算是快,不過她大概能想到是誰了。
那個人絕不可能會是魏哲浩,也排除了父親,因爲她千叮萬囑,不要給她的家人打電話。
這個人,應該是林凡,那個說希望每次在自己無助的時候,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的人。
可是這次她又猜錯了,她發現她的第六感似乎比一般的女人要鈍很多,總是猜不準,就像她從小到大,中獎的概率,幾乎爲零。
一個陌生的女人看到她朝她笑臉迎了上來:“你是姚小姐吧,我是安俊的經紀人,安俊不方便出面,所以讓我來保釋你。”
姚芊羽腦子裡面有點亂,安俊怎麼會知道她被抓了?
女人不想在警察局裡多呆,忙着低聲跟她說道:“安俊在外面。”
姚芊羽便明白過來,跟着她走出去,很快看到了一輛商務車。
不過,她覺得她的眼睛一定是被審訊室的強光照壞了,她好像看到了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停在商務車後面的不遠處。
勞斯萊斯在金陵並不算多,屈指可數,所以即使他不常開,她想她不會認錯。
不過勞斯萊斯很快開走了。
而經濟人也把她帶到了商務車裡。
“我說了我是奧特曼吧?”帶着鴨舌帽全副武裝的安俊,看到姚芊羽上車,得意的笑着說。
“你怎麼知道...”姚芊羽覺得好糗,以這種方式見面。
“你猜。”安俊靠在商務車的椅背上,看起來有點倦,或許是拍戲太累的原因。
“不說拉倒。”
以她對安俊的瞭解,安俊是憋不住話的,果然看她沒有猜的興致,自己了無生趣的說道:“我給商場拍廣告,看到你被保安帶出來,打聽到的。”
“好好的,爲什麼偷拍啊,這種事應該來找我,我好歹是明星,號召一下,你想拍多少沒有?”安居有點怪她,有事從來沒想到他的意思。
“這種事哪能麻煩你這個大明星?你看你出門裹的跟糉子似的,要是你幫我,還不被緋聞嗆死啊。”
“可不要小看我,我看我就能幫你。”
“你廣告拍完了?”姚芊羽不想在這件事上再多糾纏,於是轉了話鋒。
“跟導演請了假,本來是不答應的,問了姐夫知道我要來,最後才同意,姐夫也真是,怎麼說也是老同學,一點情面都不給,要是他再不讓我來,我就和他斷交...”
姚芊羽只能尷尬的笑着,反正他不留情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何必這麼計較?
不過安俊聽說宋詩琪讓她拍照的事情,安俊的表情就像見鬼似的,嚷嚷道:“就猜到是她,這種事也就她想得出來。”抱怨完還不忘了對姚芊羽說:“別告訴她你見到我了。”
姚芊羽心想他們兩湊到一起,會怎樣?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