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裂痕

(凌晨、清煙居)

“有志氣呵……真有志氣!”從臥室走出的億柔氣急敗壞地自語道。

她衣着隨意,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連續幾夜的沒睡好更是令此時的她顯得格外憔悴。

自打上次和他在警局發生了那些“不愉快”之後,他就經常藉口出警夜不歸宿,這一次……億柔已經連續3天沒見到他人了。

“陳英拓你個沒良心的!你個陳世美!你不想要我了是吧!負心漢!陳世美……”瞥到他緊閉的房門,她一時間委屈涌上心頭,氣不打一處來,手舞足蹈地對着空氣嗔罵了一通。

罵完之後,她突然安靜了下來。

罵是罵完了,可是再怎麼罵,人也罵不回來,想到這兒――她很不爭氣地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拿起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抽抽搭搭地對着手機的那頭講道:“小蝶……你現在過來……”

桌子上開着免提的手機裡,傳出億柔斷斷續續抽泣的聲音,小蝶一邊麻利地穿着外套,一邊不時地應着她:“誒……誒……好嘞!我這就過去了!等我叫上縷煙,我們馬上去找你!乖,你先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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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了……3天沒見着人影了!”看到小蝶和縷煙,她情緒算是稍稍穩定了些,跟個孩子似的,委屈巴巴地哭訴道。

小蝶坐在她的身旁,攥着她的手,細心安撫道:“陳先生工作一向繁忙,這我們都知道,這一次――說不定是碰上什麼棘手的案子了呢?你不要太敏感了,胡思亂想,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了。”

“我胡思亂想?”億柔欲哭無淚,“小蝶你不瞭解情況!他所接到的工作會有哪些狀況進展我這裡都是知道的!!!”

話音剛落,三人幾乎同時一怔。

其實億柔說完就後悔了,她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想面對兩人質疑的目光。

“誒?你怎麼會知道他工作的情況的?他不是從來都不讓你干涉他的工作嗎?”一旁快嘴的縷煙毫不留情地提出質疑,待她想到什麼後,又渾身一震――“天吶!你該不會是在僱人監視他吧!”

“當然不是!怎麼會!”億柔毅然地否決,然而――又‘義正言辭’地補充道,“我只是派了幾個我們‘億天’的弟兄,暗中保護他們的姑爺嘛!不然,他整天槍林彈雨、出生入死的,叫我可怎麼放心啊!”

“哎呀億柔!你太糊塗了!你說,這事兒要讓陳警官知道,他不得跟你急啊!你的那幾個‘兄弟’,沒給他惹事兒還好,這要是捅出什麼簍子來,我看你怎麼收場!”

“我……我也是擔心他嘛!”

“我們,當然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對他的愛啦,”縷煙分析說,“可是你看哈――陳警官呢,他是摩羯座吧,工作狂!固執!這兩點都毋庸置疑吧!他是個刑警大隊長!愛面兒,還尤其墨守成規!那誰要是敢影響到他的工作……”

“你別嚇我行不行啊!”億柔被她說得有些慌,“我們家拓哪有你說的那麼嚇人啊!”

縷煙也覺得自己的話剛纔說重了,便該口道:“其實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不用太在意,咱們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

億柔剛準備要說什麼,手機鈴聲突然想起。

“阿凜?”

阿凜是億天的一個員工,約莫二十七八歲,和陳英拓一樣,也是個孤兒,是十年前被萬耀之看中帶到公司去的。

他至今一直記着這份“知遇之恩”,這十年來,不管億天的歸屬如何、掌控者是誰,對於億柔,他從來不喊她“二小姐”,而是始終如一地喊她爲“大小姐”。

這次,大小姐令他帶人暗中保護他唯一的“姑爺”,陳英拓。

他年紀雖然不算大,但好歹也算是看着她長大的,在她十歲到二十歲的這段時間,口中出現頻率極高、被她掛在嘴邊的名諱,竟是一個他連一次都未曾見到過的所謂的什麼“警察叔叔”。直到今年這個活生生的人出現,他纔不得不相信,原來這真的――不只是一個傳說。

所以,萬億柔究竟有多愛陳英拓,只有爲數不多的人知道。他呢,算一個。

所以,當無意中看到這個畫面的時候,起初,他是極不願相信的。

他雖然不能理解他的“大小姐”究竟爲什麼這麼愛這個男人,但還是不希望他們的感情出什麼問題,因爲他實在不願看到她傷心。

可他更不願看到她被欺騙、被傷害!長痛不如短痛!於是――他選擇了給她打這個電話。

阿凜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老實說,她是心慌的,不知爲何,她現在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喂,阿凜哥哥?”

“大小姐……”

電話那頭的,阿凜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她很焦慮。

“我……我現在在舒雅閣。”

“舒雅閣?”舒雅閣不是姚覓琴的居所嗎?億柔不詳的預感此時尤爲強烈,“你在那裡幹嘛?”

“大小姐……”他實在說不下去了,“我給你發一個視頻,你自己看看吧!”

不由分說,他掛掉了電話,這是在他和億柔的通話中,第一次主動掛掉電話。

億柔愣在那裡,大腦不禁開始飛速旋轉,在那一分鐘,她甚至設想出了一千中接下來要收到的視頻中可能會出現的畫面,腦中的零件感覺都快燒要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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