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易夫人沒有多大的感覺。
第一次見到易夫人就十足十的好脾氣,對於任何事情好似都能夠忍下脾氣,轉眼之間都能夠忘記過往不究。
那是易夫人。
卻不是她。
“媽,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以前沒想過要分開,可我現在不得不逃離。”她咬咬脣瓣張開嘴還是沒忍住:“我一定會跟他離婚的,我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
宋錦枝點頭說:“對不起。”
“哎。”易夫人失望,有些不盡興:“罷了,你們的事情我們也管不了太了了,可是……枝枝,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給他一次機會。”
宋錦枝搖頭,眼神空洞,“對不起。”
她只能跟易夫人說對不起,她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她不是易夫人能夠將那些看得那樣灑脫,看得那樣簡單,忍一忍就過去。
耐心早已經消磨完畢,未來她甚至不知道有多渺茫。宋錦枝在樓上呆了很長時間,夜幕降臨十分纔下去,易連愷在應付客人,宋錦枝端了酒杯自己坐在一邊喝酒。
宋雅欣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喝了不少,回到宋家她便來找了宋錦枝,見到宋錦枝時候宋雅欣坐過來將她手中的酒杯奪走。
“姐,你這是在幹什麼?”宋錦枝一直都在喝酒,她剛剛纔小產不久不宜喝酒纔對,“你是不要自己的身體了?爲了一個易連愷,你就這樣折騰自己嗎?”
“雅欣,不是折騰自己……而是我沒法,我心疼、”她戳着自己胸口處,眼神遊離飄忽:“我覺得難受,寶寶沒有了我心裡很難受……”
“我知道。”
她當初暈倒查出懷孕的時候,醫生問她,孩子要留下嗎?
未婚,還在上學,她拿到檢查報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根本不敢置信一個孩子已經在自己肚子裡。
醫生說:“宋小姐,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儘快安排手術,孩子還小……”
“不,我要他。”她沒有任何遲疑便回答了醫生,匆匆忙忙的跑出醫院,即便是以後會面對父母的訓斥她也忍了。
孩子是她的,是她的骨肉。
她怎麼捨得將孩子拿掉,從她在自己肚子裡起,孩子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了,懷着小寶的時候有一次下雪天她出去上課摔倒,肚子很疼,如果不是魏子軒路過將她送到醫院,小寶或許已經沒有了。
失去孩子那種感覺她能夠體會到。
“姐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還是要打起精神來,不是要跟他離婚嗎?你這樣怎麼跟他談判?”宋雅欣抓着她的手問:“待會兒我帶你回宋家。”
剛剛進來她就發現門口站在不少人,估摸着是易連愷安排來看着她的。
宋雅欣微微眯着眸子犯難,她搖頭:“不用,我會想辦法離開的。”
她喝多了酒渾身難受的厲害,捂着嘴站起來去了衛生間,吐過一番捧了一把冷水澆在臉上,整個人便清醒不少,她索性用紙巾將臉上的妝擦拭乾淨露出一張小巧的臉來。
出去的時候卻沒想到會在轉角處碰到人,靠在牆壁的男人,一手捏着菸頭,一手抓着衣服顯得十分落寞,旁邊的是熱鬧喧囂,這邊卻是冷清。
外面一陣冷風灌進來,宋錦枝便收了收脖子,擡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她沒有看前面的人是誰,繞過路準備離開。
剛剛走出一步,那人便準確的叫出她的名字:“宋錦枝。”
男人的聲音醇厚,她擡頭看靠着牆邊的男人,幾年不見他更顯英俊成熟,已經從一個大男孩變成一個成熟男人。
前些日子她在商場裡見過他。
“樑景凡。”她愣愣,“你怎麼會在這裡?”
“公司有合作,所以必須得過來。”意識到她在,樑景凡立即掐熄了菸頭:“對不起,那邊人太多我過來抽支菸,忘記你懷孕了。”
“沒有關係。”宋錦枝愉悅一笑:“不用太在乎……”
她面容有些蒼白,樑景凡微微一愣看着她抱着手臂,這裡有些冷,他問:“怎麼穿的這麼單薄?你是孕婦小心着涼……”
他剛剛想將衣服搭在宋錦枝的肩膀上,宋錦枝突然間抓着他的手仰頭,一雙眼睛裡好似倒影着閃爍光芒。
樑景凡隱約能夠看見她脖子裡的痕跡,喉結翻滾,動作微微頓住剛剛想要收回手,宋錦枝的面容與當年無異。依然明豔動人,剛剛他神思混亂卻忘了她已經結婚的事實。
差點冒犯。
“樑景凡。”宋錦枝盯着他叫,“帶我逃出去好不好?”
“什麼?”他喉結翻滾以爲自己聽錯,那時候宋錦枝與自己一直保持着很遠的距離,很擔心會碰到他。
“帶我逃出去。”她篤定的說:“外面有很多人,是他安排着來看我的,樑景凡,我想要離開這裡……”
剛剛喝過酒,體內的酒精因子在作祟,她突然間很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逃離的越遠越好。
“好。”他想也沒想便直接說,一手抓着她的胳膊問:“能夠站穩嗎?不能夠站穩的話記得扶着我點……”
進來的時候他也發現了,門口有不少人站着,原來是他安排的人。
“好。”宋錦枝點點頭,喝過酒,她脣瓣上還有紅酒的香氣,樑景凡眯着眼睛看她走到門口處的時候他將衣服搭在她的頭上,眯着眼笑了笑:“冒犯了。”
說完樑景凡打橫將她抱着輕輕鬆鬆便將她抱起來,一手將她的頭摁在自己胸前,宋錦枝擡手將他的脖子抱着將頭埋在他胸前。
樑景凡身上有好聞的男士剃鬚水味道,還有淡淡的香菸氣息,並不讓人覺得厭惡。
宋錦枝心跳如擂鼓,將頭埋在他胸前。
門口的人見到樑景凡抱着人出去,夜色深沉,只看見懷中的女人埋着頭也未多問,將她放上車樑景凡才坐到車上去,一邊驅車趕緊離開易家。
車子開到香江邊他纔將車子停下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指了指一邊的小商鋪問她,宋錦枝餓了,點點頭,樑景凡拿了錢包出去買了東西回來全部交給她,他買的是小餛飩上面撒了一層切碎的蔥。
剛剛打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清香味道,湯汁是用雞湯熬製的,湯色清亮。
宋錦枝餓了,在家這幾天她幾乎沒有吃下什麼東西,此時此刻坐在樑景凡的邁巴赫上吃着餛飩卻覺得分外舒服。
也顧及不得形象,她低頭便吃東西最後連湯也喝的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來。
“宋錦枝小姐。”樑景凡坐在一邊,將車窗滑下來,江風席捲進來車子裡的燈光昏暗,他回頭看着宋錦枝的側臉卻分外美麗,跟她一起相處讓他覺得很舒服,“你這樣會讓我誤會,易連愷虧待你的。”
他指了指宋錦枝手中的盒子,忍不住笑了。
這家餛飩很有名,以後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他很小的時候這家店就已經開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搬遷,一直還在這裡。
還是以前的味道。
剛剛上車後宋錦枝沒有說要去什麼地方,他便直接開車到了這裡。
“……”宋錦枝眯着眼睛笑了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笑起來:“第一次看見我這樣吃東西?”
“是。”樑景凡也承認:“宋家小姐一向都講究禮儀。”
香城出了名的名媛。
她也點點頭。
從小家裡的規矩就多,一般的豪門家族多多少少也有些規矩在,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
她將車窗滑下來,滾滾河風吹動她的頭髮,宋錦枝也不去理會任由髮絲飛揚,寬闊的江面上還有貨船在不停開過,大廈上的燈光倒影在河面上,水波粼粼。江面巨大的屏幕此時滾動播放着廣告。
宋錦枝微微嘆氣卻不知應該跟樑景凡說什麼,吃過之後宋錦枝便扭頭跟他說:“謝謝你帶我出來,不過我得走了。”
“要去哪裡?你還孩子……”樑景凡下意識的問,目光落在她的腹部間,上次記得她的腹部已經有些凸出,現在再看肚子卻十分平坦……
“孩子?”他囁嚅聲聲音沒有問出口。
宋錦枝點點頭說:“孩子沒有了。”
她想到過去的事情就覺得難受,剛剛本來好起來的那點心情也也頓時消失的乾乾淨淨,連笑容都覺得十分吃力。
她說完跟樑景凡說:“算了,我先走了,你現在跟我會在一起會給你惹上麻煩的。”
易連愷是個十分可怕的人,這是她現在對他唯一的認知與感覺。他在她心裡的形象只有如此,說得出來也絕對做得到,這種人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會不顧一切。
宋錦枝一手準備去推開門,樑景凡卻將她的肩膀捏着。
他挽着襯衫,手挽着戴着江詩丹頓的手錶,一手搭在車窗邊,樑景凡的頭髮剪得很短,卻精神奕奕。偏頭來看她,“我都已經帶你出來了,早就惹上了麻煩,現在在說麻煩不是遲了?宋錦枝,你覺得我是一個怕麻煩的人?還是你怕麻煩我?”
他意識到宋錦枝似乎是在說什麼過的並不好。
上次在商場那個女人衝出來差點傷害到她,似乎是因爲自己的孩子沒有了。
他心裡有些什麼在蠢蠢欲動,她結婚的時候他收到請柬並沒有去,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有那樣的閒情逸致,知道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了還要矯情的去參加婚禮作爲最美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