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史書《星空志》記載:牧羊心志堅定,智慧似海。拜得星空名師夏侯淺白門下,是其困龍昇天的第一個起點。後來深受其益,終成就星空霸主之名。
如此云云,並對李牧羊拜在夏侯淺白門下進行了無數種解讀。
當然,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他們師徒之間互相吸引師父瀟灑從容弟子英俊無匹師父優秀弟子更加優秀人羣中多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便成就了這世間最有名氣的一對師徒——
真相是很殘酷也很令人尷尬的。
李牧羊此時此刻的想法是,我都已經跪下了,你不收我我不是吃大虧了?就這麼起來是不是太丟臉了?
於是,李牧羊一臉誠摯的堅持,說道:“夏侯師,我並無私慾,只爲報答自己的滿滿感激之情。還請夏侯師成全,讓我以弟子禮伺候在夏侯師身邊——”
“收你無益,反而是個累贅,這就是你的報答方式?”
“它日但凡我有所成就,定能夠爲夏侯師增光添彩。”
夏侯淺白冷笑不已,說道:“你覺得——我需要一個剛剛築基成功的傢伙來替我增光添彩嗎?依靠你成就星空美名,不如我自己多下些功夫——”
“我可以爲夏侯師採藥煉丹——”
“丹藥乃修行大道,你對此一竅不通,反而需要我不停教導,更是增加了許多煩心事。”
李牧羊咬了咬牙,決定出絕招了,說道:“我可以爲夏侯師殺雞——要是有其它的家禽野味,我也願意一併代勞。”
“道門之人不妄下殺孽。”夏候淺白一臉冷酷的拒絕。
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念在你其心可嘉,我就暫時將你記在名下吧。我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讓我知道你打着我的名頭行不法之事,不用其它人出手,我會當場將你斃了。”
李牧羊“撲通”“撲通”的磕頭,說道:“師父放心,我只會替師父揚善名,絕對不會讓師父名譽受損。”
“起來吧。”夏侯淺白伸手一擡,李牧羊就不得不從地上起身。
夏侯淺白仔細打量着李牧羊這個新收的徒弟,這小子眉目清秀,膚色白嫩。
也是奇怪,以前看到他沒有這麼白啊,現在倒是和自己的膚色一致了。最出彩的是那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卻又靈動泛彩。因爲它們的存在,讓他的整個面部表情都特別的“鮮活”。給人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身穿星空學院的星雲袍,白衣翩翩,高挑俊美。頗有自己當年的風範。
當年自己被譽爲星空第一美男子,難道要被這小子給繼承了去?
想到這種可能性,夏侯淺白突然間對收了這樣一個徒弟也沒有那麼排斥了。
“我以前只教學生,從來沒收過入門弟子,也不懂得怎麼去教入門弟子。所以,你不要想着我對你有什麼特殊的照顧。”
“弟子明白。就算拜入夏侯師名下,我也不求有任何的關照,願夏侯師一視同仁,你教別的學生什麼,就教我什麼,這樣才能夠證明我一片坦誠之心。”
“嗯。如此甚好。”夏侯淺白對李牧羊越發的滿意,這小子還是很上道的。“你是我的弟子,自然也要知我師承。說來話長,後面我會詳細向你講述。你剛剛築基成功,而且是依靠外力築基,所以暫時還需要多加勤奮一些,每日練習,將基礎打得更加堅實。修行猶如怒海行舟,你的船兒打造的越是堅固,承受風浪的能力也越是強大持久一些——”
“謝謝恩師。”李牧羊連忙感謝。你看看,這就是學生和“徒弟”的區別。沒有拜師之前,他怎麼沒有對自己說這些?拜了師父之後,態度立即改變,而且也願意說一些私貨了。
“你的山谷和其它人不同——”夏侯淺白猶豫了一番,終究沒忍心把自己看到的真相告訴李牧羊。他擔心這樣會打擊這小子修行的積極性。
以前他是持旁觀者的姿態,覺得李牧羊的空谷境是山谷也好海洋也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是,現在成爲他的師父,就不得不替他好好的考慮和謀劃一番了。
徒弟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師父的事情。
徒弟學不好,做師父的也臉上無光不是?
“不過我相信,只要你苦修不怠,定能將其填滿。爲師期待你踏上高山的時刻。”
“謝謝師父。”李牧羊再次道謝。
夏侯淺白擺了擺手,說道:“你在我這裡數日,怕是有不少人在尋你。你回自己的小院吧,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是。”李牧羊恭敬應道。跑過去幫夏侯淺白倒了一杯仙霧茶水送了過來,這才說道:“弟子告退。明日再來給師父請安。”
李牧羊轉身,朝着藥廬外走去。
“等等。”夏候淺白出聲喚道。
“師父還有何吩咐?”
夏候淺白走到書架前,一陣翻找之後,從書架底下找出一把書籍出來。
他把書籍遞給李牧羊,說道:“這是太乙玄祖師爺所著的《通玄真經》,是修行通玄的不二法門——這是我的手抄本,原本在道宗之內,它日可帶你龍虎山一觀。這本書你先拿回去仔細研讀,對你修行破境有大助益。還有那《破體術》乃是道門的無上煉氣心法,你修行時短,真氣欠缺,《破體術》每日勤修,不可荒廢——《破體術》煉氣,《通玄真經》明智,其它的,就看你的努力和個人造化了。”
李牧羊珍而重之收下竹簡,紅着眼眶說道:“師父大恩,弟子銘記於心,不敢稍忘。”
夏侯淺白擺了擺手,說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不爲例。”
“徒弟曉得。今日讓師父破例,弟子心裡非常愧疚不安——”
“去吧。好生學習,裡面有大智慧。爲師當年三年破二境,靠的就是從這本《通玄真經》裡面汲取靈感——希望你也能夠有此成就。”
“弟子一定不負師父重望。”
李牧羊告別夏侯淺白,捧着道教的珍寶《通玄真經》回到自己的攬江小院。
關上院門,查看到左右無人,然後他捧着《通玄真經》大笑起來。
笑容肆意,卻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
然後,大顆大顆的眼淚便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從出門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敢有任何的鬆懈。無意殺了崔照人之後,他的脊背上便壓下了一座座的山峰。
他在搏命。
他爲自己搏一條命,也爲遠在江南的父母妹妹搏一條命。
現在,他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