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一下自己和身邊所有人的生存狀況,第二次是要去救人,可以說每次去省城時候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而這次去省城,卻是去花錢的,不管錢賺的如何辛苦,消費的時候總是能讓人,從心底產生一股滿足感。
這也就是後世很多女士,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去商場大肆採購一番的原因,在九零年的時候,揣着二十萬的鉅款,去省城消費。
這種滿足感、優越感完全可以媲美,後世拿着兩百萬甚至是兩千萬,去歐羅巴著名的幾個時尚之都“血拼”。
坐在靠近廁所的座位上,李瑜揉動着手裡的香菸,出神的看着車窗外急速掠過的樹影,冬日的北疆荒野沒有什麼景色,可是李瑜已經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坐上車以後高壯就開始瞌睡,似乎他身材發福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憨”了起來,不像幾個月前,滿臉的精明。
而坐在李瑜對面的薛冬至,就像山裡剛剛走出來的民工一般,整個人變得內斂起來,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彷彿一團火焰,時刻準備燒死對方、或焚燬自己的傾向。
“小夥子,車廂裡不可以吸菸!”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列車員,走過三人身邊,看到了李瑜手裡的香菸,不由得提醒了一聲。
或許是列車員的聲音太低,李瑜並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繼續用手揉動着手裡的香菸,女列車員見狀,稍稍提高聲音:“這裡不可以吸菸的!”
說着話,她彎腰探手去李瑜的手裡取香菸,就在此時,好像睡得很沉的高壯,突然睜開了雙眼,下意識的就用頭去頂列車員的腹部。
正在李瑜對面,好像一個老實憨厚的山裡青年的薛冬至,連忙一手按住高壯的頭部,一隻胳膊擡起,直接攔住了女列車員的動作。
被高壯和薛冬至這麼大的反應嚇了一跳的女列車員,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似乎沒有想到這些人會直接擺出攻擊的架勢。
一直處於出神狀態的李瑜,被兩個兄弟的反應扯回了思緒,他的眼裡一絲寒光閃過,但是馬上又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不好意思,第一次出門,身上帶着家裡給哥哥,結婚買家電的錢。”李瑜靦腆的笑笑,然後一臉歉然的指了指薛冬至。
原本一臉慍怒的列車員見狀,馬上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她還小心的左右看看,見沒有人注意這裡才鬆了一口氣。
“哦哦……出門在外小心謹慎是應該的,不過你可不能在車廂裡吸菸!”低聲說了一句,友好而帶一絲祝福的衝薛冬至笑笑,列車員轉身離去。
“爲什麼每次找藉口都是我結婚?你都給我娶了多少個老婆了?!”薛冬至有些憋悶的白了一眼李瑜,然後又恢復剛剛的滿臉憨厚、樸實,繼續靠在座椅上發呆。
而高壯謹慎的左右看看,也微微眯上眼睛,好像又一次睡着了一般,對於薛冬至的吐槽和李瑜可能的反應,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管怎麼說,這兩個都是自己的“哥”,他們兩個開開玩笑還是可以的,自己作爲李瑜的“心腹”,還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的。
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李瑜也不再想一些亂碼七糟的事情,趙四的事應該也快結尾了,結合前世和今生的情況,應該年前大伯就會有好消息。
可是剛剛列車員的亂入,卻讓李瑜心裡有了別的想法,自己和兄弟們現在有些太敏感了,雖然這次出來身上帶了鉅款。
但是有人稍稍一靠近,大家第一反應還是有些誇張,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正常的反應應該是捂住裝錢的位置,而不是去攻擊靠近的人。
這應該都是最近和趙四一夥的爭鬥造成的,雖然兄弟們都沒有表現出來一點慫的跡象,但是大家的心裡應該都有很大的壓力。
即使是自己,剛纔雖然沒有對列車員出手,可是自己的反應也不是什麼友好的,只是馬上被自己控制住了。
“或許……春節之前,應該帶着大家出去好好瘋一瘋?”李瑜將揉的皺巴巴的香菸叼在嘴裡,心裡做出了決定。
冰城的站前廣場和上一次來沒有什麼變化,畢竟在北疆,不管是什麼樣的工程,在入冬以後都會被停下來。
所以斜對着出站口的老汽車站,還是彷彿一棟爛尾樓一般的矗立在那裡,廣場邊上一排排的麪包車,停的擠擠挨挨。
“師傅,紅星二廠!”李瑜帶着高壯和薛冬至,直接上了最外圍的一輛空車,熟門熟路的報出了一個地名。
本來見到有人上車,滿臉堆笑的司機聽到李瑜報出的地名,臉上立刻就沒有了笑容,他有些彆扭的說道:“一人五塊,我再湊幾個順路的。”
“呵呵,給你三十,別等了,路上你可以撿客,但是不許繞路。”李瑜從兜裡直接掏出三張十元的鈔票遞過去,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說到。
看到從座位中間遞過來的三十元錢,司機馬上眉開眼笑起來,接過錢在手裡擺弄一下,就動作麻利的打火起步。
所謂的紅星二廠,是省城老牌軍工企業,如果是外地人來這裡,肯定會說這個廠子的編號三五七廠。
或者冒充本地人的外地人,會說是去拖車廠,但是真正的本地人,都知道這個廠子應該叫紅星二廠。
這也是爲什麼李瑜上車一說這個名字,司機就覺得心裡不爽的原因之一,在火車站等客的出租車,拉到本地人肯定沒辦法多要錢的。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廠子實在是有些遠,從火車站開過去,足足要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錢少路遠沒法“黑”,真正是雞肋一般的生意。
看在李瑜三十塊錢的份上,司機一路飛馳,只用了一個小時多些的時間,就停在了荒涼、破敗的廠門口。
下車以後,看着眼前拍恐怖片都不用佈景的環境,高壯轉身就想攔住出租車,他覺得肯定是司機忽悠他們,把他們拉到這種鬼地方。
察覺到高壯行爲的李瑜,連忙扯住了這小子,他滿臉笑容的搖了搖頭:“就是這沒錯了,你小子本來挺穩重的,怎麼現在越來越像杆子?”
根本沒有門衛阻攔,三人很輕鬆的進到了廠區裡面,荒涼的廠區裡,遍地亂糟糟的碎石,偶爾能看到積雪下面露出的幾叢枯黃的野草。
直到李瑜帶着兩人走到一個裸露着紅磚的小樓前,才能看到裡面影影綽綽的身影,李瑜也不多看,直接上到二樓,一個掛着“外聯”牌子的辦公室前。
“咚咚……”
“嗯?”
聽到敲門聲,辦公室裡面一個戴着老花鏡的中年人詫異的擡頭,看到門口的李瑜等人,他反應了一陣才輕咳一聲:“請進!”
走進辦公室的李瑜,雖然前世就對這個廠子的情況有所瞭解,不過看到這個應該是管理層的領導穿着打扮,還是心裡暗暗搖頭。
那中年人穿着起碼二十年前款式的藏藍色中山裝,兩個胳膊上套着棕色的套袖,最誇張的是他戴的老花鏡,有一個鏡子腿沒了,是用一根黑色的鞋帶掛在耳朵上。
“你們是……?”中年人的聲音有些文質彬彬的感覺,說話細聲細氣,不像一般的北疆人那麼豪爽張揚。
“想採購幾輛松花江,來咱們廠看看是不是能勻幾輛。”李瑜不卑不亢的笑笑,熟門熟路的直接提出了要求。
“哦?我們二廠可是軍工廠,做的都是軍隊拖車,可沒有什麼松花江,小夥子你是不是被人騙了,怎麼找到我們廠了。”中年人鏡片後的眼裡一絲精光閃過,他不動聲色的反問到。
“呵呵……這批車是給雪城公安局採的警用車,需要特殊噴漆和接到汽車電路上的頂燈,軍警一家嘛!”李瑜沒有回覆中年人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只在最後若有所指的說了句“軍警一家”。
“這樣啊……那你有介紹信麼?”中年人微不可查的笑了笑,說完介紹信,有些赫然的目光微微下垂。
“喏,早準備好了,公家的採購,介紹信怎麼會不準備好!”李瑜一面說着,一面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個信封,壓在桌上推了過去。
看着桌上比自己想象中要厚的信封,中年人眼裡原本的期待神色稍稍暗淡,他的聲音也有些發冷:“不知道你們公安局想採幾臺車?”
“六臺麪包、兩臺客貨……當然所有車都要噴漆和裝頂燈。”李瑜察覺到對方神態和語氣的變化,不過他卻一點不以爲意,繼續提出自己的要求。
“嗯?”中年人聽到一共八臺的數量,不由得就是一愣,他也不裝什麼文化人,直接從桌上拿起信封。
捻開信封沒有粘上的封口,微眯着眼睛往裡一瞄,中年人的眼睛以肉眼可見的幅度瞪大了。
“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中年人輕輕放下信封,臉上的笑容一下猶如春風化凍一般盪漾開來:“哈哈……真是稀客、稀客快請坐,坐下說。”
李瑜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不用坐,他繼續笑眯眯的問道:“不知道我的介紹信,可以買到想要的車吧?!”
“八臺車好說,算上噴漆和頂燈,一共十八萬,你留個地址年前給你送到,貨到付款怎麼樣?”中年人見狀也不再客氣,而是一臉笑容的拍胸脯保證。
“不用貨到付款,現在我就可以全款,不過咱們廠可不可以給弄一套原廠的發票?回頭我也好找原廠弄配件修車?”李瑜從包裡取出一沓沓的現金,用輕快的口吻詢問。
看着鋪滿辦公桌的現金,中年人眼裡神采奕奕:“就這麼說了,票子肯定給你開好,每臺車我再送你一個備胎、小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