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得意於自己沒有記錯播放時間的常舒謙,突然發現李瑜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身後,他有些僵硬的一點點轉回頭去。
結果正正好好的和寢室門上那個身影對視上,兩人隔着一層玻璃,距離絕對不超過十釐米,那大眼瞪小眼的樣子,非常有無厘頭的搞笑效果。
勉強抽動了一下嘴角,算是做出了一個笑的動作,常舒謙垂頭喪氣的將寢室門打開,已經被抓了現行,反抗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
門口的舍管大哥穿着鬆鬆垮垮的白色跨欄背心,下身是一條很有十幾年後風格的“七分褲”,看的李瑜眉頭一挑。
仔細打量了兩眼,李瑜才發現這位大哥是把秋褲的兩條褲腿裁剪下去了一截,腳上穿的是那種膠底的布鞋,沒有提上只是用腳趿着。
“哎呦!我還以爲有大老闆住咱們寢室樓呢,原來是自己攢的?”舍管進了寢室順手將門帶上,然後一臉玩味的打量着桌上的“電視”。
不等李瑜幾人回答,他繼續很感興趣的樣子用手指勾起電源線,另一隻手捋了兩下,眼神順着線路瞄到了門框上的小孔。
“人才啊!這是從走廊燈接下來的?”舍管大哥摸了摸下巴上唏噓的胡茬子,聲音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有點調侃又有點佩服的樣子。
“您就別逗我們了,能不能給次機會?就別給我們記過了,這次……”常舒謙見舍管大哥沒有第一時間掏小本本,馬上覺得事情可能有轉機,腆着臉湊上前去套近乎。
“逗你們?我哪敢逗各位高才啊?!這得是我求各位高人,別玩我纔對嘛,你們就不能消停點?”舍管的語氣開始陰陽怪氣了,這時候就是林樂水這情商最低的,都能看出來,舍管心裡是憋着氣呢。
平時只是靠着小聰明玩嘴皮子的常舒謙,此時聽了舍管這麼說話,一下就沒有辦法可想了,站在那裡一時間手足無措。
那舍管見唯一上前搭話的大頭熄了火,不由得眼裡閃過一絲得意,見林樂水幾個全都一副雨打過的鵪鶉樣,暗暗撇了撇嘴就要掏小本本。
從舍管進來就一直在觀察他的李瑜,此時見他要記錄大家姓名和班級,也顧不得繼續思考辦法,連忙上前用手按住他的本子。
說實話事發突然,李瑜現在心裡也沒有什麼底,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對於被舍管記上一過,報到系裡和學院,李瑜說實話還真不怎麼在乎,畢竟有校辦的劉主任的面子在,自己怎麼也能逃過去。
可是林樂水和常舒謙幾個那就難辦了,這年頭檔案不漂亮,畢業分配工作的時候,可是很影響以後的前途的。
“呦?!這是想暴力抗法?你們不是想動手把我留這屋裡吧?!”舍管見李瑜按住他的手也不慌張,只是語帶調侃的說到。
“哪能呢?舍管大哥真會開玩笑,您貴姓大名?說起來我也在這樓住了快兩個多月,還沒認識過您呢!”李瑜溫和的笑笑,直接將話題轉開。
“好說了,王大富!來把你們幾個的名字報一報吧!”王大富的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將小本本從李瑜手下面扯出來,繼續追問幾人的姓名。
“經濟系李瑜,咱們這也算是認識了,王大哥幹了好多年舍管吧?!”李瑜一邊順口報出自己的院系和名字,然後不等王大富追問其餘幾人,繼續東拉西扯的聊閒天。
“也沒幾年,之前一直在熱水房……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你們趕緊把院系、姓名報了,我還回去睡覺嘞!”王大富不知不覺的跟着李瑜的節奏往下聊,可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兩眼一瞪就去催問常舒謙幾人。
“嗨呀,原來王哥是老校工了,我就說嘛,一看您這工作態度,還有辦事方式,就不像剛乾校工,我們也算小心了,結果還是落到您手裡!”
很是親熱的摟過王大富的肩頭,也不顧他瞪大的雙眼,李瑜那種自來熟的樣子,讓王大富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早就和麪前這個小夥子很熟悉。
而一直噤若寒蟬站在一邊的林樂水和常舒謙等人,此時早就看傻了,他們心裡暗暗嘀咕:“李瑜這小子早說他認識舍管啊,還弄的大家緊張兮兮的!”
將王大富攬着肩膀拖到桌邊,李瑜不由分說的將他按在椅子上,然後從牀頭拿過煙盒,抽出一支就給王大富點上。
“我、我不會抽菸……你這是幹什麼……”暈頭轉向的王大富一時間弄的手足無措,一邊推據着李瑜給他點菸的手,一邊說着自己不會吸菸。
瞄了一眼王大富發黃的手指,李瑜笑着說道:“不是什麼好煙,王哥隨便吸吸嘛,這‘雙喜’煙味道還算醇厚,吸一支、吸一支……”
雖然李瑜一直強調煙不好,可是他點出香菸是“雙喜”牌的,作爲老煙槍的王大富,不由自主的喉結聳動了一下。
原本很是堅定的抗拒動作稍稍放鬆一點,被李瑜將煙塞到他的嘴裡,然後點上了火,下意識的吸了一口,王大富的眼睛微微一眯。
“王哥平時也喜歡踢幾腳球吧?!”李瑜剛纔就觀察了他半天,發現這王大富的跨欄背心側面,有一塊足球蹭出的黑印,此時裝作不經意的問了出來。
美美的吸着醇香的雙喜煙,王大富隨口應道:“還行吧,平日裡也和學生們踢幾腳,不過咱們復旦踢球不行,沒多少人玩!”
“那王哥平時不看球麼?”李瑜見話頭已經挑了起來,順勢坐到王大富邊上的椅子上,轉手又給他續了一根香菸。
“沒電視怎麼看啊?一臺黑白的都要幾千塊嘞,你以爲誰都有你們攢電視的本事?!”王大富說着還指了指正在播放的電視屏幕。
只是順便瞄了一眼,他卻發現電視上面,竟然是女足比賽,這讓平時也喜歡踢幾腳的王大富,怎麼也移不開視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