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的雪城，就像此時華夏大多數的城市一樣安靜而祥和，路上偶爾幾個下晚班的工人，也是行色匆匆。
李瑜三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二毛子他們捆綁淑英的繩索，將兩個雜碎綁在自行車上向市局趕去。
薛冬至用車馱着身高體壯的二毛子，蹬兩下自行車就回頭用李瑜的改錐，扎一下二毛子屁股上的厚肉。
也不知是怕二毛子暈死過去，還是爲了給自己兄弟出氣。
看二毛子每次都被扎得嘶吼一下，似乎是出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薛冬至也說不清爲什麼這麼恨二毛子，其實李瑜和這痞子頭打了兩架都沒吃虧，反倒是二毛子傷的奄奄一息。
不過，薛冬至有一種本能。
小時候有一次，他看到李瑜在巷子口的大石頭墩子上，往下跳着玩。
那時他的心裡就有一種不安的惶恐感。
果然，李瑜從石頭墩子上腳滑摔了下來。
幸虧他反應快，在李瑜黑油油的眼珠，距離地上一塊尖角衝上的石頭不到五釐米的地方抱住了他。
今天從早上起來，這種不安而惶恐的感覺，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果然，李瑜和這痞子頭髮生了衝突。
雖然薛冬至不知道爲什麼李瑜沒事，但是有機會多給二毛子來兩下狠的，他是不會放過機會的，也許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惶恐不安一整天的心情。
李瑜馱着老三悠哉悠哉的騎着，瘦小的老三根本沒什麼重量。
他可不想讓姜世勳馱老三，第一老薑得帶着淑英，否則到了警察局有些話說不明白。
第二，看老薑咬牙切齒的樣子，如果老三落在他的手裡，李瑜怕這老三到不了警察局。
路上車少人少，李瑜等人騎了四十多分鐘，市局莊重的大門隱約可見。
“警察同志，我們來報案！”李瑜幾人把車停在市局門口，姜世勳交代李瑜照看嚇壞的淑英一會，走到門衛室敲了敲玻璃說道。
“你這個同志又來了，自己進去吧。”門衛大爺擡頭看了一眼姜世勳，稍顯不耐的擺了擺手。
“謝謝。”姜世勳也不生氣，轉身大步進了公安局。
“別扎他了，都快成篩子了。”李瑜蹲在剛纔寫寫畫畫的地方，看着之前在這寫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對還在蹂躪二毛子的薛冬至說到。
“嗯。”薛冬至點頭應諾，然後把改錐在二毛子身上蹭了蹭，小心的收了起來。
“有煙麼？我記得你抽菸。”李瑜看了一會地上自己寫畫的東西，分辨了半天也沒看明白當時自己寫的是什麼，無聊的問薛冬至要煙。
李瑜上一世，是一個標準的大煙鬼，每天起碼要吸兩到三盒，經常需要熬夜工作的人，都有這個毛病。
現在重生的身體，對尼古丁沒有太多的依賴，更多的是心癮。
在心煩意亂或者心情舒暢時，他都想點上一支，這樣才能使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
薛冬至愣了一下，對於李瑜要煙有些驚異，但是沒有說什麼。
他從兜裡掏出一盒“靈芝”，自己抽出一根點上，然後把煙和火柴遞給了李瑜。
李瑜抽出一根放在鼻下嗅了嗅，然後叼在嘴裡正要點，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在警局院裡響起。
五個警察手持警棍，滿臉嚴肅的快步向李瑜等人走來。
眼看五個公安呈扇形圍了過來，李瑜眉頭皺了皺，向院裡看看，發現姜世勳沒跟在警察身後一起出來，他的心裡一跳。
“不要嚇到女孩，她剛纔已經被嚇得不輕，我們跟你們進去。”李瑜站起身沉穩的說道。
已經準備撲上來的警察聞言一頓，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個子警察說道：“別耍花樣，慢慢過來，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李瑜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慢的舉起了火柴問道：“我能先抽兩口麼？”
大個子警察哭笑不得的點點頭，李瑜點燃香菸吸了兩口，腦中飛快旋轉，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可供分析的線索太少，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這裡，李瑜猛吸幾口後，丟下還剩一半的香菸，向大個警察點了點頭。
大個子跟身邊的四個警察示意，四個警察兩人一組站在李瑜和薛冬至的身後，夾着二人進了市局院子，淑英因爲年紀和性別，是自己走進了市局。
幾人被帶進市局，李瑜就被單獨關進了一個審訊室，足足過了快兩個小時，也沒有人進來詢問他。
用了一個小時在心裡，把所有事情反覆思考幾遍，感覺沒有一點問題。
開始感覺無聊的李瑜掃視整個房間，發現這個審訊室和印象中有點不一樣。
十五六平的面積，中間放着一個沒有扶手和靠背的凳子，一面靠牆放着一張一米多長的桌子和兩把老式的靠背椅。
想起來了，少臺電腦嘛。
上一世，雖然李瑜稀裡糊塗的混過一年左右，不過從來沒進過審訊室。
打架鬥毆、尋釁滋事頂多是在警察辦公室，被警察叔叔教訓兩句就可以走了。
第一次進審訊室，還是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七八年以後的事情。
那時，公司有一筆三千萬的款子對不上，報案後幾個有權調動款項的都被調查過。
李瑜正在想東想西時，“哐”的一聲門被打開，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剛纔在市局大門外，同意李瑜抽兩口煙的大個子，坐在了李瑜右前方的座位。
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的白淨警察，拿着一個藍皮大本子坐在了左前方，看樣子是要做記錄。
李瑜知道，坐右面的這個大個子是主審，剛纔在外面也是他搭話，看來是個領導。
“姓名。”白淨警察打開本子，公式化的問到。
“李瑜。”
聽到李瑜的回答，正在記錄的白淨警察“啪”的一聲把筆拍在桌上大聲呵斥：“鯉魚？我問你姓名，說什麼外號？”
“警察同志，木子李，周瑜的瑜，李瑜。”李瑜表情平淡的回到，並沒有因爲警察突然的拍桌子、大喝而懼怕瑟縮。
一旁的大個子警察，眼瞅着李瑜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感覺，多年的警察經驗，讓他第一時間就感覺有些不正常，眉頭皺了皺，示意同伴接着問。
“年齡。”
“17週歲。”
“職業。”
“三中高三學生。”
“你是學生？學生大半夜不睡覺，出來打架？”見李瑜出奇的配合，白淨警察眉頭一皺，話裡有些譏諷。
兩個警察剛纔的眼神交流全都落在了李瑜眼裡，他心裡暗暗苦笑：“看來是真拿我當犯人了，上來就玩下馬威？”
想到這，李瑜嘴角揚了揚：“警察不管，所以大半夜的學生沒覺睡，畢竟人命關天。”
“你態度端正點，什麼叫警察不管？”白淨警察可能沒想到李瑜敢回嘴，愣了一下才呵斥起來。
“警察同志，我的態度很端正，是你們的態度比較有問題，我想知道爲什麼把我當犯人審。”李瑜回答的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重，李瑜又加了一句：“至於說你們不管，難道你們不知道麼？姜世勳前後兩次報警，都是被你們拒絕了吧？”
“失蹤案需要48小時纔可以立案偵查，這是國家法律規定的。”白淨警察忍不住搶白一句。
“貌似你只說了一半，如現場有明顯侵害痕跡，或失蹤者是女性、幼兒，或有明顯被侵害可能，可以提前立案吧？”李瑜的眼中透出淡淡的鄙夷，看了一下白淨面皮的警察。
“你是警察，我是警察，你說侵害就侵害？”年輕警察本來白淨的麪皮被李瑜說的有些發紅，有點惱羞成怒的低吼，尤其李瑜鄙視的目光讓他心裡更加不爽。
“你是警察我不是，我是學生，所以在這回答你的問題。”李瑜輕輕瞟了眼一直一言不發的大個子警察，心裡無奈的想着：“希望你是個有智商的吧。”
做記錄的白淨警察，氣的就要站起身教訓李瑜，大個子警察一擺手攔住了他，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問道：“小夥子，嘴皮子還挺利索，心理素質也不錯，不是第一次進來了吧？幾進宮了？”
李瑜無語凝噎，本以爲你是個有腦子的，沒想到也這麼不靠譜。
搖了搖頭說道：“警察局來過好幾次，辦身份證和戶口，審訊室第一次。”
“你不說，也沒關係，等天亮管檔案的同事上班，我一查就知道。”大個子警察貌似不經意的用話點李瑜。
看了看李瑜面無表情的臉，大個子掏出一盒“紅塔山”抽出一支，用一個金屬煤油打火機點燃。
深深的吸了幾口，讓淡淡的煙霧瀰漫在臉前，沉聲發話：“兩個傷者都是重度昏迷，現場還有一包4.2克的毒品，至於那個滿嘴外國話的女孩，到底是不是你們歲數最大那個的女兒，這需要調查。”
又吸了一口煙，用夾着香菸的右手，重重敲了一下桌面喝道：“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因販毒分贓不均而產生內訌？”
李瑜徹底不想和這些腦洞大開的警察說話了，靜靜的想了一會誠懇的說：“警察同志，我坦白從寬。”
聽李瑜這麼說大個子向後一靠，輕鬆的說道：“說吧，我們公安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都說出來。”
李瑜撇了撇嘴說道：“我本想說自己見義勇爲，合理自衛，鑑於你們的思維這麼敏銳，我決定承認我是打架鬥毆，您治安拘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