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味園。
店如其名,店內的裝修偏農家風,裝修材料多用實木,入門處有一座人造的小假山,假山四周流水環繞,假山腳下有一臺縮小版的復古水車,不斷將嘩嘩的清水從假山腳下,車到假山山頂,然後清水又從山頂流進下面的水池中,循環往復。
大廳東南角,趙氏三兄弟圍桌而坐,桌上咕嚕嚕地燒着一個鍋仔,香氣四溢,鍋仔旁邊還有一盤花生米、一碟炒青菜。
三兄弟就着這三個菜在那兒喝酒。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點多,莊味園的人氣也沒那麼旺了,大廳裡食客稀稀落落,只坐了三成滿。
趙氏兄弟這一桌四周都沒有食客。
斟酒的是老三趙七峰,喝了酒的趙七峰面若桃花,粉撲撲、卻又泛着淡淡紅暈。
老大趙三山酒精上臉很嚴重,本來黑黑的皮膚,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經黑紅光亮。
趙五嶽的國字臉同樣紅得厲害,臉頰上那條兩寸長的猙獰刀疤,在酒精的作用下,顯得越發猙獰。
當趙七峰再次起身幫他們斟酒時,趙五嶽斜視着他,繃着臉問:“老三!大哥上次讓你想個主意,幫我把丟的面子找回來,你到底上心了沒有?怎麼還沒動靜?”
聞言,趙三山也盯着趙七峰的眼睛,皺着兩道濃眉嗯了聲,“老三,還沒想到主意嗎?”
趙七峰擡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呵呵輕笑,“主意多得是,要多少有多少,不過,對付那麼一個小傢伙,還用得着什麼主意嗎?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趙三山面露笑容。
趙五嶽左手擡起,抓了抓臉上那條猙獰的刀疤,有點不滿,“賣什麼關子?快說!你安排的是什麼?要不要我們配合?”
趙七峰坐下,把自己酒杯也斟滿,舉杯,斜眼睨着趙五嶽,“二哥,別急!好戲很快就會上演,都說了讓你們等着看好戲,哪還需要你們配合?呵呵,你們配合着看戲就行!”
趙五嶽眉頭一揚,還想說點什麼,趙三山一擡手,“好了!老二,別這麼猴急,既然老三讓我們看戲,那就有點耐心!來!喝酒喝酒!”
……
趙七峰安排好的到底是什麼?
答案很快揭曉。
這天凌晨一點多,黑色奔馳在明湖佳苑小區內的停車位上挺穩,周安、曲豔陽先後推門下車,開車的樑宇最後。
剛從車上下來,周安就看見不遠處的單元門裡忽然衝出來七八條人影。
人手一根兒臂粗的木棍,七八人,個個臉上都戴着一張塑料面具,有猴臉面具,有豬八戒面具,還有二郎神面具等等,七八人直奔他們而來。
“啊……什麼人?”
曲豔陽臉色一變,驚呼,伸手就把周安往後拉。
剛纔下車的時候,周安從副駕駛車門出來,她從同側後車門出來,所以此時剛剛下車的樑宇,在車身另一邊。
“找死!”
剛剛下車的樑宇眼簾一掀,沉喝一聲,兩條長腿一邁,迎着那七八條人影就衝過去。
副駕駛車門外,周安拍了拍曲豔陽拉着他手臂的手背,淡淡安慰:“別怕!你先放開,我抽支菸。”
“啊?”
曲豔陽以爲自己聽錯了,她本來是很緊張地盯着樑宇那個方向,聞言轉過臉來,很錯愕地看着周安。
周安掰開她的手,掏出煙盒、火機,相當淡定地點了支菸,冷笑看着已經和那七八人戰在一起的樑宇。
那七八人,手上都有木棍。
而樑宇赤手空拳。
當頭一棍砸向樑宇腦門,樑宇擡手一抓木棍,一擰一奪,木棍就落進他手裡,擡手一棍砸開另一根砸過來的木棍的同時,他上身突然往左一傾,右腳卻猛然側踹而出,一腳就將右邊一個戴二郎神面具的踹飛出去。
七八根木棍劈頭蓋臉地從幾個方位同時砸過來,樑宇不是武林高手,當然不可能全部都避過去。
一根木棍狠狠抽在他左肩,他一聲悶哼,突然往前一衝,右手一擡一抽,一巴掌將持棍的人影抽得斜跌出去。
如虎入羊羣。
又似砍瓜切菜。
身高腿長的樑宇與這七八人一個照面,就放倒三四個,跟着沒幾下,就將剩下幾個也全都打倒在地。
這些人手上的木棍打在他身上,好像根本沒傷着他,換來的只是他突然的一記兇狠反擊,而他隨手一擊,立時就有一人倒地。
周安剛點着的香菸才抽三四口,樑宇那邊的戰鬥就結束了。
有人爬起來想跑,樑宇衝上去又補一下狠的,又有人爬起來想溜,他又衝上去將那人打趴下。
如是幾次,那七八個面具人姿勢各異,或趴或倒在地上,沒人再敢起來。
周安又吸了口煙,隨手彈了彈菸灰,瞥向身旁的曲豔陽。
她好像看呆了,眼睛都忘了眨,就那麼呆呆地看着不遠處的打鬥現場。
在銀馬縣老店的時候,她見過樑宇跟人動手,那時候她就知道樑宇很能打。
但她絕對沒想到樑宇這麼能打,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剛纔衝過來的那七八人手裡都還有那麼粗的木棍。
可這些人好像沒一個能上得了樑宇的手,一招都擋不住,跟大人打小孩似的。
“去!去小區門口叫一下門衛!”
身旁傳來周安的吩咐,曲豔陽如夢初醒,答應一聲,連忙快步往小區大門那邊去,不時還回頭看一眼樑宇四周倒的那七八人,直到此時,她還處在驚訝中。
周安又吸了口煙,隨手拿出手機報警。
報完警,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給做警察的佟勁志,這七八個面具人是怎麼回事?他嚴重懷疑是莊味園姓趙的三兄弟搞來的。
這些人都戴着面具,如果樑宇沒打贏,沒把這些人留下,他可能未必會打電話給佟勁志。
畢竟,不管他心裡怎麼懷疑,沒看見行兇者的臉,沒有證據,他奈何不了幕後指使之人。
但樑宇把這幾人全都留下了,戴着面具又如何?警察一來,摘下這幾人面具,自然能查出這幾人身份。
電話打給佟勁志,目的只有一個……爭取挖出這幾人後面的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