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姜子晉抱着彤彤,與沈如月並肩行走,昏黃的路燈將身影拉長,一路上沈如月心裡迴盪着姜子晉在天宮大酒店說的那句話,臉色緋紅。
送沈如月回家的這條路,姜子晉覺得漫長且短,等到了家屬樓下,姜子晉卻還想陪着沈如月繼續走下去。
“我先上去了!”沈如月擡頭看了眼漆黑的屋子,微笑着衝着姜子晉說道。
“晚安!”姜子晉輕輕點頭,柔聲應道。
這一句晚安,讓沈如月心裡再次泛起陣陣漣漪,臉頰通紅,機械版的點了點頭,飛快的朝着樓上走去。
漆黑的屋子內,中年男子依舊站在窗前,看着姜子晉抱着彤彤離去的背影,長嘆一口氣,當聽到樓道內腳步聲傳來,快速回到臥室,佯裝睡覺。
沈如月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看了一眼熟睡的中年男子這才放下心來,回到自己的臥室,趴在牀上,滿腦子都是姜子晉。
……
筒子樓內,居民坐在門口處乘涼,談論着家長裡短。
“小姜,你回來了?!”三嬸兒見姜子晉抱着彤彤回來,鬼迷溜眼的跑到姜子晉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嗯,三嬸兒有事兒嗎?!”姜子晉一瞅三嬸兒那鬼迷溜眼的樣子,不由發笑,咧嘴問道。
“小李回來了,你不知道?!”三嬸兒說話間,還時不時擡頭看向姜子晉的屋子。
“……”姜子晉聞言一愣,將彤彤遞給三嬸兒,邁步朝着筒子樓上走去。
“小姜……”三嬸兒見這架勢,想要勸一句姜子晉。
“三嬸兒,我已經跟她離婚了,你放心!”姜子晉深吸口氣,緩緩開口,“我上去跟她說清楚,你幫我照顧一下彤彤,我不想讓彤彤看到!”
“好!”三嬸兒本就是一個老實本分思想守舊的婦女,對於李若梅的所作所爲,心裡邊本就極爲反感。
姜子晉三步並兩步,速度極快的來到家門前。
李若梅穿着一身碎花連衣裙,站在門口,見到姜子晉上來,急忙笑臉相迎,想要拉姜子晉的手。
“我們都離婚了,你還來幹什麼?!”姜子晉皺着眉頭,直接躲開。
“子晉,你知道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李若梅咬着嘴脣,一雙杏眼撲閃着,猛地拽住姜子晉的手腕,柔弱開口。
“打住!你對我就感情就不會你跟着劉剛走。”姜子晉一聽李若梅的話,就知道李若梅的打算,抽出手聲音冰冷的說道。
“子晉,劉剛老打我,我想跟你繼續過!”李若梅說話間,撩起裙襬,露出小腿上的淤青,梨花帶雨的說道。
“李若梅,當初你走我沒攔着,離婚你也是同意的,你只是今天看到我有錢了,我沒錢的話你還會想着回來跟我過嗎?!”姜子晉冷眼瞅着李若梅,不留一點情面,再次開口,“我今天能掙錢,說明我姜子晉有這個本事,我沒錢的時候對你低三下四,你在外邊偷人,我姜子晉不聞不問,離婚的時候你挽着劉剛的胳膊,笑的比誰都開心,今天我日子剛好起來了,你便打算回來,過着安生日子,你真當我姜子晉是個收破爛的!?”
“姜子晉,好歹我也給你生了女兒!”李若梅聽着姜子晉的話,老臉一紅,拿着彤彤說話。
“你不要拿彤彤說話,這是你跟我之間的事情,不關一個孩子的事兒,現在就你跟我,咱們有啥話擺在明面上說!”
姜子晉聽到李若梅那彤彤威脅自己,心裡更是生氣,若是李若梅不拿彤彤說話,姜子晉還真能看在二人曾經是夫妻的份上,給已經死掉的姜子晉一個交代,給李若梅一個交代,但是拿彤彤說事的這一秒開始,在姜子晉看來性質是完全不同,這是道德綁架。
“當初娶你的時候,九百塊錢的彩禮錢你拿沒拿,爲了這九百塊錢,我爹求爺爺告奶奶的去借錢,也因爲這九百塊錢我爹在廠子裡頭幹活喪了命,你沒有任何責任是不?!”姜子晉聲音冰至了極點,繼續低吼着,“你跟劉剛苟且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
“姜子晉,你一點情面都不講?!”李若梅聽着姜子晉的話,心如死灰,做着最後的掙扎,“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睡了我李若梅四年,如今就這樣對我?!”
“四年也抵不過劉剛的錢!”姜子晉說罷,轉身朝着樓下走去。
樓梯拐角處,一堆人正在聽着熱鬧,卻不想姜子晉走來,姜子晉看了一眼衆人,從三嬸懷裡抱過彤彤,快步朝着樓下走去。
“爸爸,咱們要去哪兒?!”彤彤任由姜子晉抱着,眼巴巴的瞅着站在樓梯口的李若梅。
“爸爸帶你去工廠找大偉叔叔好不好!?”姜子晉聽到彤彤的聲音,心裡再大的火氣瞬間消散,柔聲說道。
“好!”彤彤乖巧的點頭應了一聲。
姜子晉騎着二八大槓,將彤彤放在前樑上,在漆黑的夜裡,朝着劉家窯而去。
李若梅失神的走出筒子樓,迎面碰到劉剛,身子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
李若梅今天來找姜子晉一個原因是姜子晉現在有錢了,可以給自己一個充實的物質生活,另一個原因是劉剛對自己的態度極差,自從李若梅離婚之後跟劉剛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劉剛對李若梅非打即罵,說白了,李若梅在劉剛身邊充當的就是出氣筒的角色。
劉剛大跨步上前,一把薅住李若梅的頭髮,大嘴巴子不住的朝着李若梅臉上抽去,嘴裡唸唸有詞的罵道,“你這個賤貨,今天你看姜子晉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賤貨就是賤貨!”
大嘴巴子清脆的聲音連續響起,李若梅被劉剛薅着頭髮拉出巷子,自始至終都沒敢發聲,自己種下的因,這果是甜是苦還得自己吞。
“你說她圖啥,以前她說東小姜不敢說西,你看看現在……”
“就是賤唄,安安穩穩的日子不過,非要給人當情人,怪得了誰?”
“這樣的女人就得離婚,我支持小姜的做法。”
“我回去看看我家老頭子去,突然覺得我家老頭子挺順眼的!”
“我覺得我家老婆子也挺順眼的……”
李若梅聽着背後逐漸小下來的議論聲,心裡邊有着不甘。
這是姜子晉最後一次與李若梅在縣城見面,直到姜子晉到了省城,碰到過一個乞討的婦女,像極了李若梅,不過這是後話。
劉家窯,拖把廠內。
倉庫邊上,一個人影閃爍,見有來人,匆忙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