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暑假開始了。
現在才六月中旬，農村裡的農忙時節估計要等到六月底才正式拉開帷幕。
到那時候，先是要收割第一季的稻穀，然後立馬翻爛田播種，準備第二季的秧苗，然後插秧完畢後就輪到拔花生的時候了，拔完花生又把土地翻新一遍，種上番薯等新的農作物......
反正，只要農忙時節一開始，沒有個把月是忙不完的了。
......
回到家後沒幾天的侯長風，處於一種空虛縹緲的狀態，一連睡了幾天懶覺。
雖然很多同學高考後都選擇去遊覽祖國大好河山了，但對於他這個農村孩子來說，這種奢望是不存在的，九月大學的學費現在還沒賺到，他必須在九月前賺到這筆錢。
但如果實在沒辦法在九月前賺到大學的學費，那就只能到時候去到學校報道時，走綠色通道申請助學貸款了。
2003的時候國家的助學貸款制度已經日趨完善了，侯長風前世上大學的學費就是靠助學貸款解決絕大部分的，一年貸六千，四年兩萬四。
侯長風記得自己大學畢業後那幾個月的工資，除了留下基本生活保障外，其他的全他媽用來還債了。
侯長風還記得前世剛去大學報道那會，見到一個新生，在綠色通道那裡，掏出一張一百塊，然後對那些老師說道：“老師，我只有這麼多錢了，能讓我讀大學嗎？”
簡直是人才啊！
後來，侯長風才知道，這個“人才”新生竟然是自己同班同學，叫鄒崢文，這傢伙身世也夠可憐的，父母雙亡，剩下兩兄弟相依爲命，那一百塊也不知道從哪裡湊來的，只能扛着一蛇皮袋行李就來報道了。
幸好，侯長風前世的這名大學同學四年都順利申請到了助學貸款，畢業後去了粵北韶城下面一個縣供電局工作。
在2018年的東西畢業十週年的聚會上，這鄒崢文還感激涕零的發表了十幾分鐘的人生感言，說沒有助學貸款，沒有同學們的幫助，他就無法讀完大學，就不會有他今天的人生，最後，這傢伙還給每個同學都敬了一杯，以表感激之情。
“如果我九月前賺不到大學的學費，是不是很對不起重生這個金手指？”
“算了，自己又不是得了強迫症，大不了走助學貸款，反正最後貸款也是自己還的。”
侯長風躺在牀上胡思亂想的時候，昔日402宿舍的好友，朱天誠和宋錦明以及陳超洪，來找他了。
原來這三個傢伙放假後，也是在家閒得發慌，於是相約一起找其他同學出來透透氣。
侯長風原本還想帶他們去自家果園摘荔枝，但朱天誠說：“大熱天的去摘荔枝，弄得一身汗水，還可能惹上毛毛蟲皮膚過敏，倒不如去買幾斤來吃，還是找其他的玩吧！”
於是侯長風就跟着他們出去鎮上閒逛，剛好碰上“墟日”，人太多，最後發現也沒什麼好玩，結果四人找了一家棋牌室，玩打麻將來了。
打麻將這東西，除了需要一點運氣外，其實更多需要的實力和技巧，前世的侯長風工作後玩麻將玩多了，通過別人出牌就能大概猜測得到別人手上有什麼牌，求什麼牌。
所以，最後的戰果是，侯長風一家贏三家，打一元兩元一局的麻將，侯長風竟然也能贏了差不多兩百多塊。
作爲贏家，侯長風要負責請大家吃飯，四人找了鎮上的一家餐館，一邊吃一邊胡天海地聊天。
吃飯聊天的時候，侯長風聽見餐館老闆在抱怨：自己的廚藝好像也不差啊，怎麼生意就是比不上對面的另一家餐館？
聽着老闆時不時的抱怨，侯長風突然想起前世自己看過的一部香港電視劇，名字叫《絕代商驕》，裡面提到一個叫“合理化煙幕”的營銷理論。
想着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通過實踐來驗證一下這個理論在實際中是否有效？
於是侯長風跟餐館老闆說道：“老闆，我有辦法讓你的營業額提升。”
餐館老闆見侯長風四人都是學生模樣，便不太相信，輕蔑說道：“年輕人啊！我出來開店做生意的時候，估計你還在穿開襠褲呢！”
“我這個做了十幾年生意的人都想不到好辦法，別以爲你們這些學生們在學校了讀了幾年書，懂少少理論就裝代表了，我就不信你有什麼辦法！”
侯長風沒想辯論太多，只是又說道：“老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行不行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老闆見侯長風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便又說道：“那你說說，到底是什麼辦法？”
侯長風又說道：“老闆，我看你們餐廳每個菜基本都是8塊或9塊的，這樣，如果顧客點三個菜的，你就跟他們說，加5塊就能額外可以加一碟菜，要是顧客點四個菜以上的，你就跟他們說，加4塊錢就能額外可以加一碟菜，你看怎麼樣？”
老闆聽了，連忙說道：“不行不行！這不就是等於我降價了嘛，我還怎麼賺錢？”
餐館老闆的激烈反映，完全在侯長風的意料之內，這種深受小農經濟影響的普通老百姓，怎麼會理解經濟學裡蘊藏的奧妙？
但侯長風又說道：“老闆，反正你就試驗這一天嘛，到晚上你覺得虧了，明天就不再實行就是了嘛，那你也虧不了幾塊錢，如果你賺了，那豈不是找到一條可以提高營業額的途徑嘛！”
餐廳老闆聽了，再琢磨了一下，似乎也覺得侯長風說得有點道理，反正也虧不了多少，試試也無妨，於是說道：“好，我就聽一回你們這些讀書娃的建議。”
侯長風笑了，“這樣，晚上我們還過來你這裡吃宵夜，要是你覺得自己賺了，到時候你就請我們四個吃宵夜吧，怎麼樣？”
“行，一言爲定！”老闆也很爽快。
侯長風知道鎮上的大多數老闆都是本地人，大家做生意也相對樸素一點，大概也不會言而無信，所以只要口頭約定就好了。
再說了，自己只是好奇這個“合理化煙幕”在實際當中到底起不起作用而已，就算到了晚上，老闆食言不請他們吃宵夜，他們大不了自己掏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