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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軍置永曆的詔書於不顧?”莽白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驚訝,明朝已立新君,顯然已經讓永曆的價值大爲降低,退兵詔書也不過是試試而已,他思索着說道:“本王覺得明軍的將領應該是新皇的親信,如此強硬,必有陰謀。”
“大王英明。”一個緬官先恭維了一句,然後分析道:“這應該是新皇借刀殺人之計,借我國之手除掉永曆,他便可以坐穩龍椅,再無顧慮了。”
“臣也是這樣認爲。”另一個緬官顯得很有學識,說得比上一個同僚更加清楚明晰,“中華已立新皇,乃是效當年英宗被瓦刺俘虜之故事。然新皇必然亦會擔憂迎回永曆後重演‘奪門之變’,是以故意激怒我國,行借刀殺人之計,一舉除去威脅。”
“嗯,這個英宗和‘奪門之變’是怎麼回事,你給本王講一講。”莽白倒沒掩飾自己的無知,畢竟這不是本國之事。又是舊史,他不知道也不算什麼。
“是,謹遵大王吩咐。當年土木堡……”緬臣侃侃而談,心中高興,有了顯擺的機會。日後怕是要得到重用了吧?
莽白聽完講述,連連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中華立新皇,是爲安定人心,亦是不爲外國所乘;但從永曆這邊看來,卻是形如謀朝篡位。”
“立新皇亦有權宜之意。”緬臣得意地繼續顯擺。“永曆回國可能被繼續軟禁,不會有什麼影響。可若永曆再有後,則以後立儲之事又將再起紛爭。景泰帝便是因此而受人詬病,亦種下了‘奪門之變’的禍根。”
“呵呵,竟將咱們想得如此短視、愚笨嗎?”莽白不由得發出了冷笑。沉吟了半晌,說道:“從長遠看,把永曆送回去,可能致中華以內亂,於我國有利;從短期看,殺了永曆等人只是泄憤,卻不僅給了明軍以猛攻的口實,還幫了明朝新皇的大忙。也就是中了他的詭計。哼,哼,想得挺好啊!”
“吾王英明。一眼識破其奸謀。”另一個緬臣趕忙說道:“聽使臣所述,明人正陰結撣族,並沿江蒐羅船隻,大舉進攻在即,還請吾王早作決斷。”
莽白輕輕嘆了口氣,經過幾次大敗。緬北的武裝力量損耗極大,那些部族又有了蠢蠢欲動之象。撣族是最可慮的。而邊境的木邦、蠻莫、孟北等土司,向來是搖擺不定。今日歸附明國,明日又歸附緬甸。若遷延時日,恐怕禍亂蔓延,內部便要不穩了。自己弒兄奪位,當前的重點便要放在穩固根基上,儘快結束這場戰爭顯然是重中之重。
當然,送出永曆等人時要低調,儘量不要顯得軟弱,不要讓緬人生出怨憤和不滿,或者讓有異心者輕視緬甸王廷。嗯,還要讓永曆知道國內的情形,最好再挑拔一下,爲日後中華生亂打個小基礎。
……
日吐雲開,遠近的山林披上了一層燦爛的色澤,輪廓分外清晰。幾艘大船在江上逶迤而行,水流清澈平貼,彷彿一幅色調怡人的風景畫。
唉,永曆重重地嘆了口氣,根本無心欣賞這如畫美景。
從被緬兵押送上船,到得知緬方送他回國的消息,再得到自己已成爲太上皇的通報,永曆的心情幾起幾浮,現在更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王皇后偷偷看了一眼永曆,臉上顯出無奈的愁緒。巡狩啊,其實就是棄國,在大廈將傾時既不能挺身而出,更沒有身死社稷的勇氣,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又怪得了誰?英宗是被接回來了,然後呢,是無休止的囚禁,是提心吊膽的生活,歸國的喜悅可以說是蕩然無存,只剩下了忐忑不安。
雖然永曆常常說這皇位沒意思,除了招惹禍患並無一絲好處,還在罪己詔中透露過退位讓賢的意思,但真到了關鍵時刻,永曆還是會本能地保衛它——只要不危及生命。但現在,已經不是他所能決定的事情了。
與永曆同樣心情複雜的則是馬吉翔、沐天波等大臣,一朝天子一朝臣,朱永興能登基稱帝,說明他在國內已經羽翼豐滿,或者說他有把握、有辦法處置這些隨在永曆身旁的老臣。是改換門庭,還是歸隱田園,或是爲永曆再爭取一下,種種想法一一權衡,大臣們臉色變幻,艙中的氣氛靜謐而詭異。
沐天波看了一眼緬使,他想打聽一下國內的具體情形,打聽一下晉王李定國、鞏昌王白文選身在何處,但這傢伙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讓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就算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可若論血脈親疏,也不應是岷世子即位稱帝啊!”永曆突然嘟囔道:“一個朝廷留守還不夠嗎?晉、鞏二藩呢,他們也同意另立新君嗎?”
“嘿嘿,晉殿下嘛,外臣聽說他被排擠到四川;鞏昌王呢,現在已是趙王殿下,好象在貴州。”緬使壞笑了兩聲,說道:“新皇登基,少不了大肆封賞,擁立之功啊,又有誰不想得?”
“排擠?”永曆看了緬使一眼,對這兩個字很上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四川,貴州。請問新皇於何地登基的?”華亭侯王惟華關注的卻是另幾個字詞,他微皺着眉頭望向緬使。
“南京啊!”緬使如實答道:“就在今年年初。哼,這位新皇帝啊,着實不厚道,編造我國勒索錢財土地的文書。藉機效英宗故事。其實呢,很多明臣明將還是忠心於——”他向永曆拱了拱手,接着說道:“皇帝的。”
“南京啊!”沐天波的眼中射出了精光,不可置信地問道:“這麼說,我大明已經光復了江南?”
緬使眨了眨眼睛,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其實。具體的情況他知道得並不多,也顯得滯後,比如最近的信息,他便不清楚。
“克南都,拜孝陵。有功者王。”王惟華低聲卻很清晰地說出了幾個字,臉上顯出了無奈的神色。
有功者王!永曆思索半晌,重重地嘆了口氣。他還是有羞恥心的,這四個字深深地刺痛了他,卻又無可辯駁。
………
江風吹拂,涼爽宜人。嚴整的軍陣列於岸邊,十幾門火炮的炮口指向江面,正等着迎候太上皇的到來。
賀九義擺出了最強悍、精幹的部隊。盔明甲亮,服裝整齊,刺刀閃閃。這既是迎駕。又是向緬人示威。只是對這迎接太上皇的禮儀,賀九義感到有些迷茫。
鄭昭仁卻是一副輕鬆的模樣,解決了這個問題,可算是功德圓滿。且不說這功勞,便是朱永興的這番信任,也足以顯出他日後的仕途坦蕩。至於永曆。或許別人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可朱永興卻不在意。鄭昭仁也是這樣認爲。威脅嘛,開玩笑吧?要是連永曆都擺不平。朱永興那可真是該找塊豆腐撞死了。
“侯爺好象有些緊張啊!”鄭昭仁還有閒心調侃賀九義,“呵呵,此次大功一立,侯爺升爲國公是肯定的事情,下官先提前恭賀了。”
“鄭大人取笑了。”賀九義苦笑了一下,說道:“末將不知該以何種禮節相見,還望鄭大人教我。”
鄭昭仁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萬歲優渥臣下,不僅是內閣官員不名、不拜、賜座,即便是官階不顯者,萬歲亦大多免了跪拜。特別是對軍人,於潛龍之時便規定參拜持軍禮即可。”
鄭昭仁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賀九義已經聽明白了。太上皇是個尊稱,只是對外有個交代,英宗迴歸後可是形同囚犯,連衣食都有欠缺。也就是說,對永曆是何禮節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記着新皇上朱永興的話,是否忠於新皇上?
“本官護送太上皇和皇后、太后先行,其餘臣僚稍後由侯爺派兵送往安南。”鄭昭仁見賀九義已經會意,便說到了具體的安排,“至於緬甸,目前維持現狀比較合適。萬歲的意思是日後由永昌(現保山)向西拓展,以密支那爲中繼基地,直達印度。嗯,從地圖上看比較清楚一些。”
鄭昭仁所說的地區便是現在緬甸的克欽邦,在當時包括江心坡、胡康地區、坎底地區,北起於西藏察隅縣,南到緬甸尖高山,直到一九六零年簽訂中緬邊界條約前都是中國的領土。也就是說,朱永興所希望的由緬北打通到印度的陸路,有着相當有利的條件。
賀九義倒是想對緬甸大打出手,尤其在沒有顧忌的情況下獲取大把的軍功。但他也知道在目前能夠得到的物資和人員的援助會很有限,唯有以戰養戰方能維持或者擴大戰果。這從聯軍攻入緬境後四處劫掠,再加上朱永興的授意,他已經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訣竅。
戰爭,未必便是需要耗費錢糧,窮兵黷武的賠本買賣。朱永興在給將領們灌輸一種觀念,那就是戰爭的獲利,獲利的戰爭,尤其是對外戰爭。這對於日後的擴張,將打下一個理論基礎,並建立一個這樣的準則。
糧食、金銀、土地、礦產……還有人口,都將成爲戰爭的補償。對真臘,對南掌,對緬甸,都是如此。連帶着那些出兵的土司也學到了一些,並日漸對向外用兵持積極的態度。也就是說,朱永興正在打造出一羣強盜。
“安南的猛山克族,滇西的白族,很快便會前來增援。”賀九義很有信心地微笑道:“憑緬軍的戰力,奈何不了我軍。如果能說動撣族反叛,緬人就更無暇顧及了。至於什麼信義,呵呵,想找個藉口還是很容易的。”
想要戰爭便不愁理由,這是對於強者來說的。而對於弱者,越是小心翼翼地想加以避免,越是會不斷滋長強者的驕橫和霸道。
“助力是肯定的,但侯爺也要約束一下。”鄭昭仁委婉地說道:“象毀壞寺廟,殺戮僧侶,就很容易激起緬人的憤怒。嗯,滇省的很多部族也是篤信佛教的,這樣做傳出去,也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鄭大人說得是,末將受教了。”賀九義很客氣地拱了拱手。
鄭昭仁還了一禮,說道:“侯爺能被萬歲安排在這裡,可見萬歲的信任。如今事情算是完結了,萬歲定有大用。”
“末將也盼着能拜見萬歲呢!”賀九義感慨地吐出一口長氣,說道:“算一算,怕是有一兩年未睹聖顏了。”
“快了。”鄭昭仁點了點頭,笑道:“若是侯爺能推薦一位頂替您的大將,或許能更快得聖上召見呢!”
賀九義眼睛一亮,可又有些犯愁,明軍中將領不少,可熟悉緬甸情況,並且對這裡的地形、氣候比較適應的,還真不好找。
“快來了——”鄭昭仁臉上浮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望向遠處傳來的信號。
……
“當日擁立吾兒時,本宮便說過,我兒懦弱,非拔亂反正之主。如今新皇已立,又有中興大明之奇功,乃是祖宗之佑,上天庇護。”馬太妃臉色肅正,告誡着周圍的臣下,“如今新皇派兵接駕,使我等脫緬人之囚禁,而生能歸國,此大恩也,萬不可忘。若汝等安分,則是福;若心懷不滿,則自取禍端。日後誰若敢攛掇吾兒,則是陷吾兒於險地,本宮即奏明新皇,絕不輕饒。”
昔日隆武帝殉國後,兩廣總督丁魁楚、巡撫瞿式耜和呂大器、陳子壯等人商議,認爲桂王朱由榔血緣最近,應該繼承帝位,遂擁立桂王監國。但朱由榔的嫡母馬太妃卻不同意,認爲朱由榔無治國之才,希望大臣們另選賢能。
但羣臣們認爲國家存亡在即,太妃應以社稷爲重,不應過多考慮個人得失。況且永明王妃令名在外,妻賢夫少差錯。外有效命的將士,內有賢內助,何愁祖宗大業不興?說得馬太妃不知如何對答,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而王皇后也確實很賢惠,她出身大家,受到了很好的儒學傳統教育,平素沉靜文雅,待人謙遜。她總持內政,處事得當。
相對而言,永曆則顯得懦弱無能,一遇事便驚慌失措,全無男兒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