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不同意。”
玲花咬了咬嘴脣,沒敢擡頭看。
“什麼!”姥姥瞪起了眼,“你!”
白玉霜本來是給丈夫像外甥要更多的股份來的,未料娘竟是要把大閨女直接拍給外甥——這可比要什麼股份強的多了!
想想,以後這要是玲花生了娃,這韓家這麼大的家業,還要什麼股份!
自打年初聽說韓楓身價已經過了十億,白玉霜的心就像一百隻貓抓着似的,怎麼呆都不舒服,住在鬆城不舒服,來到京城也不順溜。有時想起以前對大女兒的不好和冷淡,又懊悔個不停,想和玲花往好了處,可玲花待她像客人,只能來和外甥拉近乎。
王長順現在在蒙羊當正總,有工資也有股份分紅,可是白玉霜怎麼都感覺方剛不應該比王長順拿的更多,所以心有不服,縱使去年全年現金分紅就拿了九十多萬,卻也沒能讓白玉霜高興。因爲她知道玉珍姐的調料公司就賺了不止四百萬的淨利!可惜,當時她沒有投股,家裡的幾個弟弟都有投,分了好多的錢。張全友這個跑車的聽說也賺了上百萬——她越想越不平衡。
結果,突然間變成了這個更重要的事!
她當然百分百想着自家的女兒嫁了韓楓這個有能耐的外甥,那和王長順有錢還不一樣。
“你說什麼呢,花!”
白玉霜聽得嚇了一跳,都站了起來。
姥姥也不敢相信,“花,你說啥?我這麼安排,不單只是爲了你,還有他!”指着坐到了旁邊小凳上的韓楓。
“我知道。姥姥,謝謝你。”
玲花秀美純淨,微白而透紅的臉凝如玉脂,轉頭看向韓楓。
韓楓莫名的心一疼。
看着她的臉,她那深如海的眉宇之間,她那張怎麼看都看不倦的臉。
韓楓嘻嘻一笑,拉起玲花的手。
走到玲花身邊兒。
“姥!這事兒啊,你就交給我吧,我說過的,表姐的事就是我的事!這輩子她的幸福就由我管啦!家裡的老虧程啊,落伍啦!”
“走,姐,我帶你出去玩!”
拉起玲花,套上外套,換上鞋,在幾個長輩混亂而不知所措的目光裡,準備離開。
“小楓!我是真的爲了你好。你身邊沒個人——”姥姥有些急了。
“我有!”
韓楓笑着說。
“你——”
“媽……”
白玉珍笑了笑,“讓他們去玩吧。媽。”
看着兩個孩子出門。
姥姥聽得心一沉。
“哎,可也委屈了他,這麼大點兒,草原上最強大的漢子,在這個歲數可也沒頂天立地呢,小楓他心裡頭不知有多少事呢。就是看他打小和花一起長大,那個親親近,你們都看過的。可也不知這小子咋地了,花兒沒上他的心啊。”
“媽。”白玉霜坐過來,“可,可能還是花兒太強勢了吧?”
“強什麼強!”
姥姥瞪眼了,“你這當孃的是怎麼看的呢,你看的那是小時候那個倔丫,現在的花,你沒見呢,小楓不在她是山,小楓在身邊她就是水,恨不得化成他的影跟着。她是真的歡喜他。”
“那,那怎麼辦,不如咱就直接訂了!”
“不行。小楓不同意,我還能擰着他硬辦。可是你家的花要是不同意你擰着來,她回頭就敢從這樓上跳下去,剛烈着呢!他倆真要成不到一塊啊……造孽呢!”
……
類似的一幕在三樓東側的餐廳裡上演,廖母試探着問女兒,結果被兩句話就塞了脖子,廖思琪甚至連飯也沒心思吃了,躲回了自己的屋子。
難道,真的比不過那個村姑嗎。
根本還沒有戰鬥好不好——
廖思琪在韓楓聲名雀起,破格招錄進了京大時就注意上了他。
隨後從秦明月那裡很快就得到了韓楓大概的財富底子和個人發跡史,以及各種真真假假的信息。她一直自視極高,本來男朋友的目標盯的是各處紅院高牆裡的男生。可是那一緣初見後,這個和自己同歲低一屆的男生,不管是外形,還是風度都遮掩了所有象牙塔裡的那些奶男,特別喜歡看他那身棒棒的肌肉和有形的側臉。當然最重要的,誰還能比得過他在政治和商業上的才氣,誰有他的本事大呢?
沒有。
他在幹什麼?
……
出了門兒,夜幕下,路燈依依,兩一併排走出小區,來到什剎海邊兒。
“別聽姥姥的,她在嚇你。”她笑着說。
“我們——去跳迪?或者,看電影?”韓楓腦子轉了一圈,才努力的想起來,九三年的中國大城市夜晚,也許就這麼幾個夜生活娛樂節目吧。
蘇玲花攔在他的面前,站定。
“不啦,你——就陪我走走路、說說話吧?”
“好。”韓楓笑了笑,“其實,我也是臨時想起來,沒去過迪廳。”
玲花的心一下子暖起來,看着這個已經高自己半頭的大男孩,就像小時候一樣的盯着他的眼,一下子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麼,還是那樣兒。
“那——你……可是去看過電影嘍?”
輕輕的走着,歪了歪頭,美麗的臉龐是促狹着笑,“和誰去的啊?”
“啊——”韓楓感覺像說錯了話,“我……”
看過嗎?
韓楓後背一下子冷汗。
怎麼,好像真的沒有,還是完全不記得了。
隨即去想別的,又不知想什麼,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傻樣。”
玲花甜甜的笑出了聲兒,“你忘了吧,你上初三那年的寒假,到姥姥家第三天就偷着把姥爺留下的一支蘇聯大煙鬥賣了來收古貨的換成兩塊錢,那天,我騎着馬,你帶着錢,我們去丹鎮看的電影!你還記得什麼名兒嗎?”
韓楓的思維完全僵住!
半點兒印象也沒有。
“忘了吧,”玲花看着湖面。
“那個時候,你的膽子越來越大。”隨後笑着,指了指前面,“走!我們轉一圈,好嗎?”
“好。”韓楓心想,這膽子大……是大了點。可是,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腦袋裡,前生關於自己和身邊人的一切竟然模糊如夢,反而是各種不想記起的無比清晰起來。
家裡。姥姥一臉疑惑,“珍珍,你說——”
“我感覺像。”
白玉珍點了點頭,“那小子打小就這樣式的。從來只做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