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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夫不是怕累，是怕做不好。我當個參謀沒問題，主事還差點意思。”
韓楓心說我當參謀的時間可比你長啊……這個都不是事。
插曲過後，王長順說了實話，“我沒管過這麼多人啊。”
韓楓也認起真來，“大姨夫，怎麼把公司搞起來我已經有了一個定計。改制的事，重金開路，按政策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我認爲工人裡想工作、認幹活掙錢的佔大多數，少數有別的想法，買斷送走，我們要的是那個肉聯廠和公司各種業務即拿即用的便捷，至於三萬、兩萬的安置費，都好說。不過，耍橫鬧事的不能姑息。”
“你這是把我架火上開烤。”
王長順的確有些打鼓，直面改制，他接手時就知道，韓楓不可能站到臺前，他也不能讓外甥上前，“不過，你放心吧，一週內理順關係，肉先加工起來，十天保證到貨。之前那個紡織廠來的銷售科長已經答應過來，對了，人事和財務必須你自己找，這個我可真不管！”
甩手，出去找連襟兒吸支菸，透氣。
這壓力可不是一樣的大。
王長順想的多，他可不想有瓜田李下之嫌。私下裡是姨夫外甥的關係，在公那可是老闆和經理，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這個，他分得清，也是真的不想擔更大的責任的原因。
韓楓心裡一樂。
在一張白紙上寫了三段話，爾後，把這幾天靜下來後寫成的非常詳細的一個管理架構、制度、規則、獎懲激勵包含了後世整理資料時得到的所有經驗手繪成了一個手打套表，甚至包括了公司+農戶的混合合作模式，以及預定式養殖分佈等等，壓在了王長順一堆稿紙的最上面。
本來，這個東西打算自己親自用，昨天坐在草坡上想通了逆歸之後最主要要做的事不單是報恩創業，更要有悠閒自在生活，完成最重要的事。這個親自去做，可能也就過個威風八面的癮……當然該出場的時候必須得去。這個絕不能含糊。
終於有了單獨的一點兒時光，玲花歪着頭湊了過來。
屋子裡，兩家子的人都出去了，連阿媽都去另一邊楊爺的大竈上做飯，靜悄悄的。
他在寫什麼呢？
“蒙羊公司改制工作指導意見書”
“軍事化手段，軍事化管理。聘請退休幹部王廣秀做副手，抓行管工作。財務主管建議請陳小娟，烏日娜加入財務科。”
王廣秀？
“小楓，這個部隊的人，你認識？”沒話找話的一問，玲花坐到了韓楓身邊。
韓楓讓了讓，“恩，聽同學說的。不認識。抓部隊管理有一套，改制重建的廠，需要一個當地的有手段的狠角色，而且，我很欣賞軍隊的管理模式。”
“也是哈，我爸當過兵，三舅當過兵，你又和家裡的軍人學武，你和兵的緣分好深，那你爲什麼不去當兵呢？方華哥說你要是入伍，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哦？”韓楓一斜臉，笑了，“過年見過他啦？”心裡卻沉沉疼疼——也想再當一回，可是上輩子欠在外面的更多啊。
“啊，初二那天去天安門，遇着了。”玲花笑了笑，“很巧，還見着了他的姐姐，可說你好呢。”
很輕巧的叉開了話題，王廣秀，現在剛剛退役，是鬆峰市一個很有名的人武幹部，一直想創業，直到99年他五十歲的時候纔開起了一家飼料公司，那年抓捕金三時認識的。09年後他的万旗飼料成了北方飼料業的大企業，卻因累去世，那年韓楓還在京城沒回來。
兩人很快話題改到了練歌上，初七玲花就要搬過去自費生學習室，而大姨白玉霜卻想留在這邊陪讀，玲花沒同意。說話的時候，白玉霜過來拿東西，再次提起那個三萬五千塊的房子的事情，可是韓楓暫時並沒有多餘的錢買房——手頭的二十萬是用來開烤肉店的，這個店在計劃中的地位要比直銷肉鋪子重要的多，而且是自己全資，也是更喜歡搞的一個事兒。
如果有可能，踩一腳92年無上線模式股市賺點快錢，那纔不會因錯過而遺憾。隨着老人家南巡，現在是不是有一波行情會動了，完全不知道，甚至在京城怎麼買股票，也不知道。上輩子全買空去了，這次可說什麼也得加倍贏點回來，不能總是黃瓜打驢玩。當然，二三環的房子，有多少要買多少，這個也不能落下，十年後、二十年後……貌似，還是缺錢啊？
想來想去，突然看到了玲花腳上的皮靴子！
想到了一直忽略了的羊皮——近萬隻小尾寒羊的皮，生着也能賣的，可就是不知價錢多少，倒肉的時候就想着皮毛的事來，後來一直沒放在心上，這個，怎麼也得有點錢，雖然都說帶毛的不算錢，可這總比沒有強點。
得，這個就不入公司業務了，直接讓張全友給全部拉出來，至於賣到哪兒——肯定有地方，一會兒問葉璇。
“姐，大羊的羊皮在咱那邊兒一張收購價多少錢？”
“嗯，上好一些的，四塊，一般的只有兩塊。怎麼啦？”玲花捲了捲髮尖兒，坐在他的身邊兒，感覺很安逸，甚至有要睡着了的感覺，聽他問皮毛，很好奇。
那大一張，四塊……韓楓知道，這絕對是半截價，半路販子拿走一半不止。
“啊，沒什麼，我在琢磨把剩下的皮給賣了去。”韓楓回道，“一會兒我去方華哥家拜年，你和我一起嗎？”
“我……還是不去了吧。”玲花想了想，“我還是在家練發音，你們——可能會有很多的事要辦。”
“嗯。”韓楓一直低頭寫，終於把改制中可能出現的幾種情況及應對措施寫下來，以及怎麼向市府貸款的事情全寫在那張紙上，壓好。
出院子時，想起來了，“對了，姐，秋歌說沒說她什麼時候回來？”
玲花停了一秒，“她沒說。要不我中午過去看看？”
“嗯，那謝謝你了姐。”
“謝什麼。”
玲花佯裝生氣，“我是你表姐！這點兒小事也要謝，那你資助我讀書的事情，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啦？還記不得記的小時候某個傢伙高燒下不來炕……”
說着，臉紅了。不再說。
“我去接着看書啦。”甩開一頭黑亮的長髮，起離炕邊，一抹香氣漸行漸遠。
韓楓笑笑，搖搖頭，穿上大衣，下意識的尋找手機看時間……這個動作已經不止一次的重複了，摸了兜半天，才嘲笑自己一句，也許這輩子也可以自己造個品牌出來玩玩，現在是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