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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流淚時我會哭 21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早晨的朝陽射進來,我慢慢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醒了一下神,當一股炒飯的香味傳來的時候,我終於徹底清醒了。樊宇,已經又回到我生活裡。

昨天晚上,並沒有把激情延續到底。也許,對我們倆來說,走到那一步,都不是一下可以辦到的。那個纏綿的吻還是在我腦中回味着,樊宇軟軟滑滑的舌頭和我的溫柔地絞在一起的時候,他柔軟的嘴脣和我的觸碰的時候,我腦子裡有着眩暈的喜悅,我的手也曾伸進他的T恤裡,甚至脫下了它,我用自己的雙臂環繞着他有些瘦弱的身體,想讓他融化在我的懷抱裡,他像個孩子似的,窩在我懷裡,閉着眼睛,他吻在我的鎖骨上,然後緊緊地抱着我,我也緊緊地摟着他。這樣,竟然持續了好久,久到,我們倆個,就那樣睡着了。

那天,我們很快買到了火車票。樊宇高興得像個小孩,拿着火車票一蹦一跳的。

然後,去了商店,給他媽媽姐姐買禮物。

期間說到他爸爸,他說他爸爸早就去世了,媽媽養大他和姐姐的。他說,他喜歡男的也許不是骨子裡帶出來的,但是,很早,他就知道他是的,也許,因爲他太渴望一個男人的愛,來彌補他所缺少的父愛。

中午,和駱淇一起吃飯,他聽說我們要回樊宇的老家,也挺高興。還說,他在那兒有個朋友,我們下了火車可以讓他送我們去村裡。

樊宇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不知道爲什麼,電視鏡頭又出現在我面前,看着眼前這兩個人,彷彿那件事不曾發生在他們身上。我忽然覺得,也許,相對於駱淇,樊宇更容易忘記,他是個容易忘記自己所受到傷害的人,相對於別人。

他不會忘記張橋的死,不會忘記駱淇對他的恨,但是,他會把自己的受傷經歷輕易放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晚上,樊宇又是老樣子,有用沒用的都塞進了包裡,滿滿一大包。我跟他說,不用帶那麼多東西,纔去三天。他說萬一用得着呢。

夜裡,我們又摟抱着躺着。鑽進被窩裡,都只穿着內褲,我還是摟着他,手指在他皮膚上撫摸着,他挺舒服地躺在我身前。我那裡不經意地碰到他的身體,他也沒有動,我發現它正在慢慢變硬,我的身體也有些僵硬了,一些氣息在我身體裡狂躥,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卻想壓抑它們。然後,我成功地在他睡着以前,沒有讓它們失去我的控制。

我愛樊宇,精神上已經被我肯定。

生理上,也許,我還需要時間。

一大早,我們就出發了,踏着朝陽,伴着樊宇生氣勃勃的臉。東東昨天交託給了駱淇,樊宇也放了心。

似乎已經等不及火車慢慢到達家鄉,樊宇坐立不安,又興奮又激動。不住地說這說那。

中午我們在餐車吃飯,他也沒有吃多少,看得出,他的心早已經回到老家去了。

好在,列車終於進站了,駱淇的那個朋友也等在那裡,舉着一個‘樊宇’的牌子。

他的家離車站還要開上一個多小時,在離開標準公路半個小時後,樊宇終於驚喜地叫起來“到啦到啦!”

司機把我們送到家門口,問我們回去的時間,說駱淇交待他會到時來接我們。樊宇給了他事先準備好的北京特產,這一點,他的心特別細。

下了車,樊宇就躥進了那個破舊的院門,我聽到裡面傳出一聲羊叫,我跟了進去,樊宇在院子裡喊“媽!姐!我回來啦!”

他進了正屋,接着裡面傳來“小宇啊~~~”的聲音。

然後我就聽到樊宇的哭聲,他叫着媽和姐的哭聲,我想他此刻一定撲在媽媽和姐姐的懷裡,盡情釋放着自己的委屈。我暫時沒有進屋去,直到他出來招呼我。

他用桃子似的眼睛看着我時,透着不好意思,他一定又想起他答應我不再哭的話。

我衝他笑着說“瞧你準備了那麼大一個包,自己卻不拿!”

他也笑起來,過來接我的包,又扭頭喊“媽姐,我朋友還在院子裡呢。”

樊宇的媽媽是個挺和藹的老人,和那些印象中的農村老太太一樣,臉上有不少皺紋,笑起來很真誠。樊宇的姐姐,也比同齡的城市人顯得憔悴一些,但眉目五官都很標緻,樊宇和她挺像。

她們都熱情地招呼我,看着我們帶來的吃的用的,只是笑着,又有點拘謹。然後就謝謝我照顧樊宇,還陪他一塊兒回來。

其實,樊宇的穿着和這個房間已經有點不協調,還有,他的氣質。可是,又感覺,他似乎仍舊是屬於這裡的,因爲,我感受到樊宇單純善良的所在,正是源於這裡,源於他的親人。

她們殺了一隻雞,還攤了雞蛋,樊宇說,這個在村裡已經是最高規格招待客人的東西。我反而最喜歡吃白菜豆腐,豆腐又細又香,在北京很少能吃到。

房子都是石頭砌的,很陰,很冷。而且很多東西都堆在房子裡。

那天晚上,我們在一起聊天,樊宇問這問那的,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的親戚都不在這個村裡,還離得挺遠,也不常走動。反而談的比較多的,都是周圍的鄰居啊,挺樊宇爺爺奶奶,大叔大姨地地問着,我像聽故事一樣。

樊宇的姐姐給我沏茶,我說別忙了姐,別客氣。她對我笑,說,小宇比上次胖了,而且氣色還特好。聽說他住在你那裡,給你添麻煩了吧。

我說沒有,我把他當弟弟呢。

樊宇看了我一眼,對我笑。

他姐說,多虧了你啊,好人啊。樊宇媽媽也開始對着我問這問那。我好久沒有接觸過長輩,反而有點拘謹。

樊宇跳起來說“展暉哥對我可好了。可罩着我了!”

媽媽和姐姐寵溺地看着他,又感激地看着我。

那天晚上,我們睡在另一個石頭屋子裡,凍得我裹緊了被子,被窩裡半天都不暖和。樊宇鑽進來,從後面摟着我問“展暉哥,是不是冷啊?”

“可不是。”我扭頭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清澈而靈動,“謝謝你展暉哥。”

我揚起嘴角。

“我沒去北京前,就住在這個屋子。當時,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個喜歡的人回到這裡,睡在一起,被窩都沒那麼冷了。 我曾經有一陣,特別後悔去了北京,現在,我一點也不後悔,我慶幸我去了呢。 特別慶幸。”

我又把他摟進懷裡。

“展暉哥,我想永遠這樣,算不算奢求啊?”

“不算。”

“我其實,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對不起你啊?”

“你哪裡對不起我?”

“我硬是闖進了你的生活,把它都弄亂了。不然,也許,你會,和一個,女孩……”他低下頭

我猛地把嘴貼上他的嘴,我不想再看見他這樣低着頭,我不想他再認爲他對不起誰,他沒有對不起我,他給了我從來沒有的感受,他讓我,愛上了一個人!

那個夜晚,是那麼的美妙。美妙到,如果沒有經歷,會完全不能體會。

樊宇在我懷裡疲憊地睡去,在我們融爲一體的那一刻,我好像終於完全地釋放了。

我之前所以的顧忌,也都無影而無綜!

第二天醒來時,我看着樊宇慢慢在晨光中睜開眼睛,輕輕親了他一下。他滿面紅暈地笑着說“展暉哥,早。”

我們在村子裡走了一圈,到田裡面去刨花生,掌握不好要領,刨斷了好幾根。樊宇把鋤頭拿過去,熟練地刨着,然後拎着成串的花生對着我笑。我拿出相機給他拍照。他對着鏡頭露出白白的牙齒。

下午,我們到後山去摘山楂,蹬着兩輛破自行車,在土路上顛簸,看着樊宇不時扭頭紅着臉看我,便問“是不是疼啊?”

他咧着嘴搖頭說不疼。

站在掛滿紅紅山楂的樹上,樊宇興奮地大叫,然後就在山楂林子裡亂躥,讓我找他。

回去的時候,帶着一堆戰利品,還順便挖了幾個大紅薯。

晚上在院子裡,銬紅薯,兩個人都滿臉黑,他媽媽和姐姐一邊看着快樂的我們一邊做飯。

拿着考好的黑黑的,撕開皮就是橘紅色的紅薯,我們爬上了房頂,躺在上面看着星星,樊宇咬了口紅薯,開始嘿嘿地笑。我說“又開始傻笑了。”

樊宇說

“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我接下去說“人也還是那個人,土炕還是那個土炕……”

“什麼呀,你瞎編!”樊宇支起身子,把紅薯皮甩在我身上。我拿屋頂涼着的花生砸他,他也開始砸我……

真好啊,這個日子。

離開的那天,樊宇又要哭了,姐姐把他摟在懷裡,告訴他不高興了,不如意了就回來。樊宇說我一直高興,一直如意,然後我一定很快把你們接到北京去。姐姐拍拍他的背,媽媽在一旁瞧瞧抹了抹眼淚。

姐姐遞給我一袋東西,裡面是花生,山楂,說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點心意。

我接下來,塞進了旅行袋。

在回去的火車上,樊宇一個勁地說笑話,可是我知道,他捨不得家,捨不得媽媽和姐姐,但爲了掩飾他的難受,他要一直說笑。

好在,我會在他身邊。

回到家,樊宇就不舒服起來,北京變天了,在加上在老家着了涼,他的哮喘病犯了。他告訴我他覺得特別憋悶。

我不能替他難受,只能看着他慢慢好起來。

他說,展暉哥,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