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急火攻心,身體狀況明顯惡化。’這是王天皓暈倒後張林來看過後說的話,王毅武故意遣走了其他人只是爲了能和王天皓單獨相處。看着王天皓那憔悴虛弱的面龐,淚水溼潤了眼眶,擡手想要去撫摸一下那慘白的面容,王天皓卻慢慢睜開了眼,王毅武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自己的手退到了一旁。
王天皓慢慢睜開眼,全身的不適感席捲而來,難受的想要喝口水,卻看不到身邊有一個人守着。努力的想要強撐起自己的身體,可惜卻力不從心,剛剛撐起一點點又跌回了牀上。
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王天皓的肩膀,扶着他小心翼翼的坐了起來,拿了枕頭讓他靠在牀頭,王天皓詫異的偏過頭看着站在牀邊的人,“爸?”
王毅武的眼睛有些微紅,看向王天皓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擔憂,一直以來王毅武面對王天皓時,眼中更多的是憤怒和冰冷,那都是不由自主而表現出來的。
“喝點水。”呆呆的接過王毅武遞來的杯子,王天皓不明所以忽然對他友好的爸爸。
“謝謝爸,我自己來就好。”王天皓的聲音沙啞且輕,不仔細聽都聽不清楚。
王毅武盯着他看了許久,忽然轉身出了房門,站在門外眼睛又一次紅了。王天皓在宮靖宇屋裡說的話全被他聽到了,他從沒有想過真相會有被攤開的那天,而他和愛人深深埋進心底的秘密卻被王天皓知道了,這一刻的王毅武,忽然覺得自己對待王天皓有些殘忍。
王天皓的內心究竟有多強大,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居然還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王毅武忽然好恨,他恨王天皓自己承擔這殘忍的真相,他恨王天皓把他變成了一個萬惡的父親,他恨王天皓不曾對他付出真心,既然知道了爲什麼不大鬧一場,卻要自己默默承擔。
張雅靜慢慢的走了過來,看到王毅武紅了眼特別吃驚,“怎麼了,阿皓有事?”
聽着愛人擔憂的詢問,王毅武苦笑一聲,特別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都知道了,早就知道。”
張雅靜不知道王毅武忽然說的什麼,“知道什麼了?”
“他的身世。”
張雅靜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無助的看着王毅武,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話還未出口就先落下了淚,“怎麼會.....他不可能知道的......他還叫你爸爸,還叫我媽媽不是嗎?”
王毅武看着對王天皓付出了全部情感的妻子,王天皓知道了真相對她來說是最痛心的,本想安慰她幾句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王天皓一臉落寞的坐在牀上,無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房門,爸忽然就這麼走了,難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嗎?房門被推開,看到張雅靜後臉上立馬換上了笑容,“媽。”
此時此刻,張雅靜怎能冷靜的面對他,聽着他繼續叫自己媽媽時,眼淚溢出了眼眶,幾步過去撲到了王天皓的身上,痛哭不停。
王毅武站在門外看着傷心的妻子和不知所措的兒子,忽然覺得內心承受不住這樣的場景,轉身離開卻看到站在遠處的呂坤。
“您怎麼過來了?”
呂坤的臉色不是很好,聽着屋內傳出的哭泣聲,眼睛死死的盯着王毅武,“你打他了?”
“沒有。”
“那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暈倒了?”呂坤不信什麼也沒有發生,王天皓就算身體再差也不可能說暈倒就暈倒,而且早不暈晚不暈,就在王毅武去找他的時候暈了。
王毅武難得一見的低了頭,沒有解釋也不說話。
呂坤至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宮靖宇來告訴他王天皓暈倒了,而陪他下棋的王毅武中途離開說要去看看王天皓,那麼呂坤自然就把賬算到了王毅武的頭上。
“你確定沒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王毅武搖了搖頭,“沒有。”
今晚大家的情緒都很不對勁,呂坤不傻不可能看不出來,宮靖宇和夜影的眼中明顯有淚,而這個一直不可一世的王家當家人,眼眶也明顯溼潤。
“跟我走。”
“說吧,出了什麼事?”呂坤來到王毅武的房間開口就問,坐到沙發上擡眼直逼視着他。
王毅武站在呂坤身前一言不發,板着一張臉沒有一絲表情。
上原修也上前奉茶,呂坤一巴掌就給打翻在地,猛地站起身氣憤的用手指着王毅武,“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王毅武緩了緩情緒,低頭回答,“有。”
“我看你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我!”
“您的話太重了,毅武受不起。”
呂坤冷笑起來,伸手擡起王毅武的下巴,輕蔑的說道:“我們武爺好大的架子,一點都不把我這個老人家放在眼裡,王老爺子是怎麼教出你這麼個好兒子的。”
提起王老爺子,王毅武還是不由得渾身一顫,往後退了一步屈膝跪了下去,“毅武不敢,請呂爺息怒。”
呂坤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打得王毅武頭偏到了一邊,“我看你是在外放蕩的太久,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長輩問話閉口不答是誰教你的!”
“對不起。”
王毅武能說什麼,除了道歉還是道歉,呂坤明顯已經誤會了他對阿皓動了手。
“爺。”夜影站在門外進退不得,本來是想告訴王毅武一切,沒想到卻看到這樣的一幕,而且呂坤那樣他從沒見過。
呂坤看到夜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不喜歡夜影的原因就是因爲王毅武對他要比對王天皓好的多,從小就是對這個義子要比親兒子還好,“不會敲門嗎?!”
夜影無辜被罵只能低頭道歉,那個蠻恨無理的父親都跪在呂爺腳下,這樣的一幕他從未見過。
呂坤指着王毅武的手不停的顫抖着,隨後緩和了一些對夜影問道:“什麼事?”
夜影猶豫了,他不確定呂爺是否知道,如果不知道那他說出來豈不是害了王天皓。呂爺對王天皓雖然疼惜寵愛,可是作爲王老爺子的摯友他不確定呂爺是否會釋然,正在猶豫之時被王毅武吼了一聲。
“沒事就出去!”王毅武聽到的是王天皓和宮靖宇的對話,那麼夜影作爲王天皓的兄弟不可能不知道,而剛好在這個時候夜影來找他,多少應該是爲了這件事。
呂坤何等精明,而王毅武又故意想要趕走夜影,要說沒事瞞着他怎麼可能,“影子,你出去。”
夜影不明白爲什麼王毅武要讓他走,也不明白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微微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而呂坤看着夜影離開後就讓上原修也去拿棍子,王毅武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內心還是很緊張的。
“你們有什麼事瞞着我?”
“沒有。”
“我雖然和你爸是故友,可你是王家現任當家,嚴格來說我是沒有資格打你的。”呂坤說的是實話,不管是王老爺子在世時或是故世後,呂坤都沒有動過王毅武一下,剛剛氣急給他一巴掌也是頭一次。
若是呂坤要打他那是自然沒有意見的,呂坤給予王天皓的太多,而當年對王毅武也是頗多恩惠,況且張雅靜還稱呂坤一聲乾爹,就算對他動了手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您對我們王家恩重如山,毅武敬您如父,若是毅武做錯什麼,您自然能罰。”
呂坤看着他毫無表情的臉,王毅武年少時要比現在的王天皓還能隱忍,王老爺子脾氣非常不好,只要說錯一個字就會被罰的體無完膚。相對王毅武對王天皓的態度,呂坤覺得他還是一位比較稱職的父親,至少王天皓每次被罰都事出有因,而王毅武被罰從不需要任何理由。
“阿武,這些話,你可是真心的?”
“是。”
“即是真心,那就不要有事瞞我。”
王毅武知道呂坤說那麼多隻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件隱瞞了20多年的秘密,又怎麼能說得出口,“毅武沒有違背您的意思,只是這事真的不能說,還請您別再問了。”
呂坤豈是那種輕易罷手的人,一個原因是所有人的情緒都不對,明顯只有自己矇在鼓裡。而另外一個原因是,呂坤不喜歡有事情瞞着他,不管是誰都不可以,這讓他很不爽。
“你是要逼我刑訊嗎?”
“對不起。”
這樣一來更加讓呂坤想要知道,伸手一指王毅武,衝上原修也喝道:“給我狠狠打,打到開口爲止。”
王毅武也不讓上原修也爲難,伸手解了自己的皮帶把褲子褪到膝彎,毫不介意在外人面前赤臀受責,這樣一來倒讓上原修也爲難了。
這是唯一一次,上原修也覺得手中的棍子有如千斤重,有些遲疑的看着呂坤,“爺,這
…..”
呂坤自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麼,王毅武已經50多歲了,作爲王家當家人在他面前去衣受責,他如何打得下去,“打,費什麼話。”
上原修也無奈,只能對王毅武致歉,“武爺,得罪了。”說完掄起手中的棍子就打了下去。
呂坤也不避開目光,就這樣直直的盯着看。王毅武雖然久不捱打,年歲也大了,可是卻不能因爲受刑不住就妥協,當下忍了疼和呂坤死扛。
原本白皙的臀的已經被打得紅腫不堪,雖沒有破皮卻內傷嚴重,上原修也又打了幾下在沒有得到呂坤的允許下,停了手。
“爺,不能再打了。”
呂坤當然知道王毅武傷的有多重,雖然佩服他的硬氣卻也氣他的嘴硬,“你是篤定我撬不開你的嘴是不是?!”
“毅武不敢。”雖然說得有氣無力,可好歹還是能說完完整的句子。
“你硬氣,不想說就算!知道的人那麼多,我就不信我一個都問不出來!”說完準備出去找人,王毅武嚇了一跳忙拽住呂坤的褲腳。
此時王毅武的臉上不再面無表情,近乎哀求的對呂坤說道:“求您了,別逼我。”
呂坤哪裡理他,掙開王毅武的手就往門口走,當手握住門把的那一剎那,王毅武松口了。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