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坤一大早就被韓森請到了王家,親自下廚給衆人準備早餐,所以當所有人齊聚飯廳時,均被出現在這的兩人嚇了一跳。
王毅武坐到呂坤身邊,奇怪的問道:“您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是有什麼吩咐嗎?”
呂坤自己也莫名其妙,問韓森也盡是忽悠不說實話,想到好久沒有和大家一起共進早餐,也就沒有再去管他。
呂坤拉着王毅武閒聊起來,其他人默默坐在一旁忙着自己的事,當韓森端上最後一道菜時王天皓總算姍姍來遲。
王天皓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在座的又有幾人見過他這個樣子,疲憊的讓人心疼。昨晚他和韓森聊得很晚,說白了就是韓森聽他說着這麼多年來無法說出口的話,一股腦的全對韓森傾訴出口,吐出那長埋心底的話讓他輕鬆許多。
和大家一一打過招呼,最後走到張雅靜的身前躬身致歉,“媽,昨天對不起,是阿皓失禮了。”
相比昨天的王天皓,今天的他略微有了些許生氣,雖然表面還是一副冰冷淡漠,可給人的感覺確實不一樣了些。
張雅靜拉着兒子入座,全然沒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管王天皓做了什麼她都不會與他計較,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不論做了什麼都是沒有錯的。
王天皓細微的變化衆人看在眼裡,呂坤看不到所以便沒有發現,想起王天皓的身體指使韓森坐到他的身邊去,“森兒,阿皓最近太忙,你多幫襯一下,無論是家裡還是外面。”
韓森看了眼呂坤,在心裡無聲嘆息,老爺子都這個樣子了心裡想的還全是這個家裡的事,這讓韓森不免有些心酸。
韓森應了一聲,卻是坐到了呂坤身邊,畢竟是要伺候老爺子吃飯的。
一頓早飯張雅靜對韓森的手藝讚不絕口,就連王毅武也難得的附和道:“確實不錯。”
王天皓食慾一直不好,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擡頭迎上那些從他坐下就沒有離開過的目光,緩緩開口,“爺,可以請森叔幫我處理剩下的事嗎?我想休息一段時間,有些累了。”
一句輕言像炸彈一樣就地炸開,宮靖宇和夜影萬分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王毅武和王思雨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唯有呂坤有些激動的答道:“好,累了就休息,事情我讓森兒去處理,你放心吧。我在國外還有些產業,要不你去幫我盯着點?”
呂坤說的委婉,王天皓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體狀況,自然他們就不會主動提起,既然王天皓願意放手,趁機找個由頭讓他出國總是好的。
王天皓自然明白呂坤的用意,婉言拒絕了,“我還是在家吧,近來身子不爽快,旅途奔波只怕吃不消。”
“森叔想怎麼做放手去做便是,我絕對不問半句,專心在家陪陪老爺子。我身邊留了小昭就行,其他人都撤了吧。”怕呂坤他們擔心自己忍不住插手,王天皓提前做出了保證,算是給他們的定心丸。王天皓主動放權,還架空了自己,除了讓他們安心,也是爲了讓自己死心吧。
幾人互換了眼色,算是同意了。
韓森名正言順的接了差事,自然不會再讓他們兄弟幾人插手,當即當着所有人的面說道:“這事我接手了,你們兄弟三人就都不許插手。”
不能讓王天皓插手他們理解,可是不讓宮靖宇和夜影插手他們自然是不願意的,宮靖宇當即反問,“爲什麼不讓我們插手?”
這本來就是他們的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居然三人都不讓插手,這點讓人很是費解,何況韓森剛剛回國不了情況,之前還一直是個老師,這血腥水深的泥潭,不是宮靖宇看不起韓森,是真不知道他要如何擺平。
韓森自知是解決不了這事的,但是他早已想到應對之法,這第一步就是讓這三兄弟撤手暫時消失,對於宮靖宇的輕視他毫不在意,“你們按我說的去做就是,我知道自己的份量,辦不好的事我可不會盲目答應。”
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話宮靖宇當然不買賬,還欲與韓森爭執忽聽到呂坤一聲輕咳,宮靖宇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閉了嘴不再多言。
呂坤雖然很高興,可是對於韓森接手又過於擔憂,他和宮靖宇擔心的差不多,這種事情靠韓森來辦還是有些難的,搞不好還會把韓森搭進去,可是王天皓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呂坤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只要能讓王天皓安心養病,其他的事情他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
在這二人之間呂坤選了王天皓多少心中有愧,手心手背都是肉,讓他如何不糾結,只是希望韓森不要介意纔好。
韓森看着略微有些凝重起來的氣氛,想了想湊到呂坤耳邊悄聲說道:“爸,我算是看出來了,您這是有了小的就不再需要我這個老的了,昨天您還罵我學了些沒用的東西,今天知道我厲害了吧。”
呂坤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立時現了笑容,拍了拍韓森的手讓他附耳過來,“我說阿皓怎麼忽然開竅了,這裡邊全是你的功勞啊,這事爸給你記一功,就別和阿皓吃醋了。”
韓森笑着直起身,一雙眼眸直視王天皓,王天皓的心結,哪是那麼容易說解開就解開的,心結只能慢慢來,這不過是提前演出戲給老爺子看罷了。
吃過早飯,王天皓把宮靖宇和夜影隔絕在書房外,這讓兩人臉色難看不少,那感覺非常之不好,把他們扔在一旁,卻把韓森和王思雨帶了進去。
“你當真有把握嗎?”
王天皓對於王思雨接手這事很不放心,一是怕她根本處理不了,二是自己不想讓她沾手這些事。
王思雨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哥放心,我能處理好,這本是我常做的事。”
韓森在一旁作壁上觀,這事本就不是他能處理的,今天在衆人面前接下這事不過是讓大家看到王天皓決定安心養病了,真正來處理王天皓危局的是王思雨。此時情況已不容樂觀,而王思雨卻是唯一一個有能力完美處理好這事還能全身而退的人,經過韓森一番遊說,王天皓只能無奈讓步。
“森叔,雖說您只是明面上接手,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您來做的,如果您現在想抽身我絕不阻攔,畢竟您從未做過這樣的事。”王天皓說的委婉,顧慮到韓森以前的生活,雖說現在回國接手了呂坤的家業,可真心想要觸碰這個灰暗的世界,還是需要些時間的,王天皓不忍這麼早就把韓森逼上這條不歸路。
這些韓森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敢把呂坤傷成那樣,他就是付出和失去的再多,也必定要替呂坤報了這個仇,不只是爲了王天皓他們兄弟幾人,更爲了他那爲人子的一點私心。
“不用替我擔憂,既然我答應了這事就會竭力助你,只是我從未參與過這樣的爭鬥,但求別誤了你們的大事。凡是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不需顧忌,畢竟我也是老爺子□□出來的,雖無成大事的手段,但也不差。”
認可的點了點頭,雖沒有見識過韓森的能力,不過呂坤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雖然老爺子不捨得愛徒沾手家業,可是該教的東西是絕不會懈怠的。
“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始制定計劃吧。”王天皓拿過王思雨提供的情報,找到言戍基地的詳細地圖,攤開在桌面三人一起研究,“小雨,你的人真是神通廣大,讓我自慚形穢啊。當時的‘地獄’情報網也算得上是頂尖的,可是連言戍的邊都沒有摸到,你卻能輕易的弄來如此精準的地圖和人員部署,怪不得‘墨隸’能長盛不衰。”
王思雨小心翼翼的斜眼去看王天皓的神情,心裡想着如何措辭纔不會惹得王天皓再提其他,“‘墨隸’本就是以情報爲生,能做的也就只有情報,和‘地獄’相比,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真不知道你這個尊主只是在我面前才如此謙卑,還是所有人面前都是這個樣子,此時仔細想想,我對你竟一無所知,卻冒險讓你來幫我。”
許是王天皓的話於她而言太過重了些,王思雨忙放下手中的資料躬身在王天皓身前站定,整個人緊繃着顯得萬分緊張,“哥,不管我是刁蠻任性,還是成熟穩重,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最真實的我。除了我這不能示人的身份,我對你從不敢欺瞞。”
王天皓看向王思雨的眼神無比複雜,有心疼,有傷心,有疑問,更多的卻是,受傷。
“你曾說過,‘墨隸’在明面上是絕不能和‘地獄’有瓜葛的,那麼你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麼?爲什麼之前不行,現在又可以明着幫我了?”
王思雨被問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沒有辦法回答王天皓的問題,沒有任何考慮的只是想要幫助王天皓擺脫困境,沒想到此時卻要想辦法讓王天皓相信她的真心,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啊。
“哥,我是小雨啊,我是你妹妹啊,你竟然懷疑我會害你嗎?”
“當然,此時的我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害我對你來說毫無益處。至於妹妹,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不是嗎?”王天皓微笑着說出傷透王思雨的話,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在一旁的韓森有些看不下去,正打算居中調解,卻見王思雨低垂着眼眸往後退了一步。
“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現在的您對我而言,沒有利用價值,所以助您成事於我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這樣您總能相信我的真誠了吧?”
王天皓的臉上還是掛着雲淡風輕的笑容,算是對王思雨的回答略微滿意,手指輕輕敲了敲地圖,“我們談正事吧。”
就在韓森和王思雨靠近書桌後,王天皓隨口說了句,“以後私底下,就不要再叫我哥了,換個稱呼吧,既然沒有血緣關係,這樣稱呼總是不妥的。”
韓森看到王思雨的眼眶瞬間噙滿了淚水,卻咬緊牙不肯落下,強穩着情緒低聲答道:“是,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