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渾圓火紅的烈日,貼着沙漠的地平線向着前方延伸而去。
大地被襯的璀璨明亮,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寥寥可數的行人在路上如機械般緩緩行動,目光黯淡無神。
一名少年,身穿一襲白衫,隱現點點污跡,背後扛着一根淡金色長槍,步履緩慢,但卻堅定。
沈寒通過域門,來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沙漠。
一路上心絃緊繃,加上體力透支,確定安全之後,緊繃的心絃,不由放鬆,四肢傳來的疲憊,也是快速蔓延上心頭。
舔了舔發乾的嘴脣,沈寒眸光有些無神,滾動下艱澀的喉嚨,不由傳來一陣乾裂的疼痛。
“小哥,喝口水吧。”
不知何時,一名二十左右的男子,手提水葫蘆出現在沈寒的視線,肩旁跟着一位女子。
沈寒擡起頭來,視線移到兩人身上,男子面容晴朗,談不上翩翩,卻給人一種溫和之意,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那名女子,黑髮如絲及在胸前,眉眼間目光平靜,並沒有因爲沙漠這熾熱的天氣,而產生絲毫煩躁之感,淺藍色的衣裙,給人一種清涼之意。
確定兩人沒有惡意,沈寒嚥了口並不存在於口間的唾沫,接過水葫蘆,道:“謝謝。”
然而目光投射到水葫蘆裡,沈寒發現,那裡已然剩下不多的水。
茫茫沙漠,沈寒也不知曉得多少時日才能走出去,他的修爲,還沒有到那種可以不吃不喝的境界,何況是眼前兩個平凡人。
想到此處,沈寒不由將手中的水葫蘆,推了回去。
“怎麼了?”
那名男子顯然沒有料到沈寒將水推了回來,一旁的女子,看着眼前已然舌乾脣焦的沈寒,卻非要逞能,不由眉梢輕皺。
“水不多了。”沈寒指了指水葫蘆,道:“我是一個人,你們是兩個人,還是留着你們喝吧。”
聞言,男子微怔,沈寒的話語,又出了他的意料。而那名女子,眉梢也是緩緩舒展。
“小哥多慮了。”
男子一笑,又從身後拿出了幾個水葫蘆,道:“這些水足足夠我二人喝上半月,而這半月,我們早已走出了沙漠。”
看着那幾個比剛纔大上一圈的水葫蘆,一旁的路人,眸現渴望貪婪之色。
沈寒舔了舔發乾的嘴脣,重新說了句:“謝謝。”
“咕咚咕咚”
先前那枚剩餘存水不多的水葫蘆,被沈寒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他的眸光,重新散發出了光彩,不斷吸收着天地靈氣,不多時,體內乾涸的靈氣,漸漸充盈,無力之感全然消散。
“看小哥面容清秀,儀表堂堂,莫不是那修仙者?”
男子笑着問道,那名女子也是目光含着一絲詢問之意,向着沈寒看來。
這突兀的問話,險些將沈寒剛喝下腹中的水噴灑出來。
“修仙者能像我這麼狼狽麼?被一口水難住。”感受着腳下滾燙的大地,沈寒道:“恐怕一步就邁出了這片沙漠吧。”
“即便不是修仙者,怕也是初窺了些法門。”男子道:“不然你爲何揹着這把長槍?”
看着有些彎曲黯淡的長槍,加上沈寒身上的點點污跡,那名女子忽然開口,道:“你被人追殺了?”
“恩。”
沈寒點了點頭,看着二人不由想起曾經對修行的渴望,到了現在也是不減反增。
“只是懂了些皮毛。”
沈寒搖了搖頭,卻是實話,他也剛踏入感知之境,加上禁制在身,想要跟常人一樣順利突破,很難。
“小哥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男子一聽沈寒承認懂了些皮毛,目光明亮。
“我從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拜佛求經。”
沈寒很想這麼說,話到嘴邊改成:“我從山裡來,至於去哪我也不知道,先出了沙漠再說吧…”
“從山裡來…”男子喃喃自語,道:“我們梅家雖然是平凡世家,卻也聽過那些修仙世家門派,不知小哥是哪個世家的人?”
“凌家,沈寒。”
“什麼?!”
二人同時一驚,道:“你就是那個上古絕世廢材?!”
移動的步伐微頓,沈寒一愣,眨了眨清澈的雙眼,道:“我的名聲居然傳了這麼遠…”
“既然小哥不知要去哪裡,不如就隨我二人一同前往吧。”
男子一笑,並沒有因爲沈寒廢材之名而冷淡,道:“我叫梅彬,這是我小妹,梅心。”
“沒心?”
沈寒一怔,偏頭看着那名女子。
察覺沈寒目光的好奇之意,梅心眉梢輕皺,有些不悅。
“出了這沙漠,便是到了趙國煙雨城。”
梅彬尷尬一笑,轉移了話題,道:“城外有一個福地,名爲飄渺福地,那裡常年招收子弟,不論資質如何。”
“更是聽說飄渺福地的背後,有聖地坐鎮,我二人此次便是前往那裡。”
梅彬道,神色嚮往,目光隱現點點神采。梅心也是眉眼間出現點點光華,看得出來,兄妹二人渴望修煉。卻不知門道。
“聖地。”
沈寒喃喃自語,以前在凌家也是聽過衆位長老談論,可以從他們臉上看出那份恐懼與尊敬…
烈日將大地照射的滾燙,三人向着前方蒼茫大地走去。
“站住!”
一名中年大漢突兀出現在三人面前,身後跟着幾名手持大刀的壯漢。
四周三三兩兩的路人面露恐懼之色,腳步加快向着前方走去。
看着擋在前方的數人,梅彬面色一凝,道:“不知兄臺有何事?”
沈寒搖了搖頭,梅彬性格太溫和,對人親近,卻不分眼前是何人。這類人你顯得越懦弱,他就越上臉!
梅心緩緩抽出藏於袖間的短劍,厭惡的看着身前衆人。
果然,那名領頭的中年大漢面露不屑之色,道:“兄弟幾個口渴,把你水葫蘆給我幾個。”
擋住欲上前打鬥的梅心,梅彬掏出一個水葫蘆扔了過去,帶着沈寒二人從一側繞了過去。
“站住!”
那名大漢指了指身後,道:“你也不看看我們是幾個人!”
令沈寒感到無奈的是,梅彬真的就站住了,看了眼剩餘不多的水葫蘆,又扔了一個過去。
然後回頭抓着兩人快速向前走去。
那名中年大漢顯然沒有料到梅彬這麼聽話,譏笑一聲帶着身後的幾名持刀大漢,快速追了上來,將三人包圍。
“你都能主動給這少年水喝,爲什麼不能給我們,全部給我拿來!”那名大漢指了指沈寒,大喝一聲。
“你也說了,他是一個少年,出門不便,我當然給小的喝。”梅彬不卑不亢,道:“全都給你,我們喝什麼?”
將水葫蘆系的更緊一些,梅彬並不打算給予對方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很老了?”
那名大漢看了眼梅心,肆無忌憚的打量,面露 淫 穢 之色,道:“要不試試?我們很年輕…”
“大哥,這小娘們不錯,留下吧,給哥幾個嚐嚐鮮…”
一名壯漢搓了搓手,不斷打量着梅心。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梅彬臉色漲紅,一旁的梅心,緊緊咬着銀牙。
“哈哈!把水拿來,你們兩個可以走了,這小娘們留下!”
中年大漢大笑一聲,指了指沈寒二人,欲將水葫蘆拿走,而周圍的數名大漢,緩緩向着梅心圍去,這片狹小的圈子也正快速減少。
“在向前走一步,死。”
沈寒將梅彬按在他肩膀的手拂去,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