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恢復了記憶,”雪皇淡笑道,“那時候我只不過是一隻小兔子,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達到今天的高度。”
“可你也不會經歷過這麼多痛苦,難道不是嗎?”玄琴眸光黯淡了幾分,可以說他太對不起這個女人了。
雪皇搖頭道:“太皇待我如親生女兒,我尊他爲父親,父親有難了,我這個女兒的又怎麼能忘卻這般深仇大恨。”
“幸苦你了!”玄琴將雪皇抱在懷裡,目光眺望遠山之巔。
他懷裡,雪皇嘆了一口氣,道:“只要你能重返逆亂,只要你能重返巔峰,這一切也就值得了。”
玄琴忽然道:“我一直在想,逆天境是不是真的就是至高的境界了麼?”
聞言,雪皇沉默了,她只知道昔年太皇天下無敵,即便強如太上這等蓋世強者,也絲毫不是太皇對手,可謂冥生代以來第一人。
對此玄琴也是耿耿於懷,父親那麼強大,卻因練功出了問題,而遭到另外三大至尊聯手絕殺,還未完成昔日豪言,就那麼隕落了。
理論上而言,如果逆天境真的乃至高境界,那麼又何來練功出了問題,又何必練功呢?
雪皇道:“太皇的隕落跟窺視到永恆應該有着千絲萬縷聯繫,可惜了太皇一世英雄,連屍骨都被鎮壓在十八地獄。”
玄琴嘆道。“我打算去一趟故居,你跟我一起去。”
雪皇沒有拒絕,她也回去看看,只不過逆亂時空無比混亂,普通皇者根本算不了什麼,除非是那種絕代皇者才能威懾一方。
雖然雪皇已經化爲了人形,可是修爲方面始終無法達到巔峰,對昔年之事極爲痛心,以至於修爲停滯不前。
有玄琴帶路那就不一樣了,天上地下誰敢攔截?
這是一座名字叫‘日月’的巨城,殘破到極致的城池,滿目蒼痍,留下了不少歲月刻痕,城牆高逾十丈,卻沒有了昔日的雄偉之姿,一杆風化的大旗上懸掛着不少屍體,血液至今都未曾乾涸。
玄琴知道,那是昔年將士們永不凋零的怨氣所至,他們有太多遺憾,萬古歲月轉眼即逝,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消散心中的怒火。
一道道昔日的戰魂飄浮在天地間,依舊守護着這座古老的巨城,不忘昔年太皇之恩。
“你們是誰?”有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迴響在日月城上空。
玄琴沒有吭聲,心如刀割,當年太皇遭劫後,他緊跟着也遭遇到毀滅性打擊,再然後應該是日月城裡面的將士了。
玄琴無聲無息,跪倒在這些戰魂跟前,而後重重磕下了一百個響頭,以此慰藉這些昔日的戰魂,願他們放下一切恩怨,再續輪迴。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他今天要跪這些戰魂,是發自內心的,絕非虛有其表的作秀。
蒼老的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哎!好久沒有人來到這裡了。”
“你是誰?”玄琴終於站了起來:“在我印象裡爲何不曾見過你。”
“我只是一個孤魂野鬼,因懷念天驕太皇,故而永遠留守在此地,你叫我孤魂就好。”殘破的城池一角,一名瘸腿拄着柺杖的老者走了過來。
這是一名身材瘦小的老頭,衣衫襤褸,滿頭長髮已是花白之色,血氣乾涸,看起來已經沒有多少生命了,彷彿隨時都會死去一樣。
玄琴微微詫異,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名小老頭很是古怪,具體是哪裡古怪,他卻偏偏又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這可真的是奇怪。
“太皇那是真英雄,小老頭無比的敬佩。”孤魂露出了嚮往之色。
那段歲月感染了無數人,逆亂時空最強者竟然隕落了,這對那個年代的人而言真的是無比緬懷,無比惋惜。
玄琴輕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一句話,帶着雪皇走進了日月城內部。
灰塵已有三尺後,殘垣斷壁下結滿了蛛網,走廊上更是沉寂的可怕,堆滿了凌亂的石塊,那是城牆上掉下來的。
這麼一座日月城竟然變成了這樣子。
雪皇心中百感交集,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的一切都變了,變的那麼的陌生,變得那麼安靜,安靜的讓人彷彿不能呼吸。
孤魂拄着柺杖蹣跚而來,忽然道:“昔年太皇遭劫後,這個地方也就被三大至尊掠奪一空,沒能留下任何遺物。”
玄琴沒有吭聲,三個人走進了大殿裡面,沒過多久就離開了,因爲大殿裡面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懷戀了。
後院,後院的一切也都沒能倖免,假山上沒有流水,花園裡沒有花草,水池裡更是早已乾涸,沒有任何生機。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闡述着昔年所發生的一切,太過於悲慘了。
玄琴屏住呼吸,而後長長吸了一口氣,走進了書房裡面。
那是一幅懸掛在牆壁的畫卷,染上了不少灰塵,雪皇用手抹去歲月的遺痕,讓這副畫卷再現昔日的色彩光澤,栩栩如生。
“玄琴,你看!”雪皇忽然開口,眼眸盯着畫卷上的女子。
玄琴從裡面看了過來,這幅畫卷上的女子竟然是他從未謀面過的母親,這是昔年他父親告訴他的,他至今依然記得。
聽他父親所言,他母親只不過是一平凡女人,不具備任何修爲法術,至於他母親則是生他時死去的,成爲了他父親的遺憾。
玄琴走了過來,用手收起了這幅畫卷,可就在這時,一道仙霞之光出現,一尊無比威嚴的中年男子虛像現身書房。
這是一名身材極爲高大的中年男子,能有三丈六這麼高大,濃眉虎眼,滿頭黑髮披散,身穿古銅色戰甲,威風凜凜。
看到這尊虛影,玄琴眸光更加黯淡了,這應該是他父親留給他影像,也算是一種叮囑,但更像是一種遺言,告誡他該如何去做。
也是這道虛影讓玄琴找到了未來的方向。
孤魂嘆了一口氣,忽然道:“上一次那個來時,也曾來到了這間書房,卻並沒有看到太皇虛影,很是遺憾。”
其實不用孤魂說,玄琴也知道那個人是誰,除了天帝還能有誰?
不管怎麼說,那都已經是過去了,而天帝也已經隕落了。
可能天帝唯一做的一件好事情那便是抽空了十八層地獄,留下了那一口無比沉重的青銅棺,讓他多了一條後路。
次日,玄琴下令,重建日月城,將其定位都城。
大軍浩蕩北上,這一幕又震驚了很多人,近段時間逆亂時空諸多主城連連遭攻克,三大至尊座下各路戰將出動,這些會不會也跟這次大軍北上有關係呢?
蒼巖谷。
這是一片極爲原始的山谷,是一處天險,常年來這裡除了駐守的大軍,基本無人敢涉足,且有狼蟲虎豹出沒。
蒼巖谷內,鮮血淋漓,基本視野能看到的地方都有碎骨跟血沫,數千名強大的皇者圍堵着下方蕭月跟青虎,不留一條後路。
其實最可怕的人並非這羣皇者,而是駐足在城牆之上的那名年輕男子,以天神般的姿勢俯瞰他們,未曾動容過。
這絕對是一名天人境至強者。
“這次咱兄弟倆怕是真栽了。”青虎苦笑。“這特麼逆亂時空裡面的人強大的讓人害怕,絕非諸天萬界可媲美。”
倆人背靠背,酣戰八方,每一名攻伐而來的皇者基本都被擊飛,可這並非長久之計,對方皇者人數太多,太過於可怕。
“你後悔不?”蕭月艱難地笑問。
“不後悔,永不後悔!”青虎大吼,力劈一名強大的皇者,血水濺滿全身,他卻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也不後悔!”蕭月淡笑。“我似乎又看到了我們的結局。”
“那只是過去,而不是現在。”青虎道。“今生爲自己而活,爲自己而戰,爲自己而殺人!”
哧!
一道神光掃滅而來,擊穿了青虎胸口,強大的貫穿力直接將青虎全身炸碎,血肉蠕動,他很快完成了一次重組,臉色卻蒼白如雪。
這樣的打擊已經太多次數了,即便皇者也無法承受那麼多次,帶來的後遺症便是一次不如一次,戰力下跌的快。
“殲滅他們!”虛空中,數千名皇者大吼,各種神術齊出,再一次將二人擊碎。
“啊……虎落平陽被犬欺!”蕭月重組,仰天大吼。“一對一可敢與我一戰?”
“別做夢了,”青虎澆了一盆冷水,“他們敢嗎?”
“去死!”有人大吼,長空下彎弓一箭射殺而來。
哧!
冰冷的箭矢穿破了層層虛空,宛若一束橫跨萬界而來仙光,一箭之下,天地都在扭曲,穿透了蕭月跟青虎的身體。
血水飛濺,如同兩道汩汩的血泉,蕭月跟青虎這次終於倒了下來,半跪在地,瞳孔裡面的光源昏暗無比,離隕落不遠了。
難道這就是他們的結局?難道這就是前世今生?
這支皇者大軍實在太可怕了,那名年輕人更爲可怕,只可惜至今蕭月跟青虎都不知道那名年輕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