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清晨,陽光透過雲霧,絢麗的光彩帶來的不止是溫暖,還帶來了生機。
春天的季節萬物已從沉睡中甦醒,雖然這個過程就好像經過幾個世紀的浮沉,但終究是帶來了濃郁的生命。
陽光下,花壇間,春天的氣息早已鋪滿了這座精緻的花壇。
花開朵朵,晶瑩的水珠俏皮的掛在百花上,百花輕輕的依靠在他的身邊。
白凝天喜愛花,他就坐在花叢裡,手裡還拿着一把尋常的小鋤頭,不停的揮動着,爲花朵除去雜草。
他本來可以更快的結束這些,可是他卻十分享受除草的過程,他覺得親自動手,遠比那些華而不實的要來的更加實在。
做一件事情,很多人也許看重的是結果,而往往忽視了過程,但有的人卻不同。
有的人更加享受過程,就好比熱戀中的情侶,生活中的細節都會存入彼此記憶裡。
做完了這一切,他忽然緩緩的站了起來,一襲白衣,陽光下顯得有些安靜。
“你見到他了嗎?”開口不是他,而是一箇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已從後院走了進來。
“見到了!”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中年男子走的很快,幾步便到了白凝天身邊。
白凝天道:“我有一種預感,或許我不該放他一條生路。”
這個男人忽然笑了:“你本不該擁有這種感悟。”
白凝天沉默了。
中年男子又接着道:“聽說那小子在七魔嶺大殺十方,而這當中也包括魔界十大邪祖當中三人。”
白凝天微笑道:“自我踏上修煉來,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對手,或許他將是我宿命之敵。”
“宿命之敵?”中年男子沉吟着,忽然又道:“你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悟。”
聞言,白凝天笑的非常燦爛,笑的非常溫雅:“你說我這一生是否太寂寞?”
他本來就寂寞,一個人如達到這樣的高度,那麼他也會感到寂寞。
人的一生本就寂寞的像他腳下花朵,所以花朵總會綻放出世間最美麗的色彩。
那麼他呢?他的光環已足夠耀眼?
“聽你這麼說,難道那小子似乎有其獨特之處?”對於中年男子而言,能讓白凝天神色如此嚴肅,想來定位不凡人物。
白凝天淡然道:“當我靠近他時,竟然會涌出一絲奇怪的感覺,彷彿那是一種共鳴。”
共鳴的意思通常就是歸於一類,豈不是兩個同樣寂寞的人?
中年男子笑道:“這是好事,你終於遇到對手了。”
白凝天忽然又笑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中年男子道:“那靈禪子你又怎麼看?”
白凝天搖了搖頭,道:“靈禪子修爲雖然遠超現在的玄琴,但我感覺他遠遠沒有玄琴那麼讓人感到愉快。”
“不要讓一棵樹苗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中年男子沉聲道:“也許你應該殺了他。”
白凝天已轉身,眼睛看着溫和的陽光:“殺他的方式跟理由有很多種,但卻不是現在,我希望他足夠強大,這纔是我希望看到的。”
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後忽然道:“當年我本來也可以這樣做,但是現在卻已發現自己無能爲力。”
“你是你,我是我,兩個截然不相同的人。”白凝天平靜道:“你不是已經佈局好了麼?”
“當然!”中年男子詭異一笑:“這麼多了年了,我也終於要完成老祖宗的心願了。”
白凝天不語,這類事,他從不會感興趣。
旁邊有水池,他用水桶倒了半桶水,然後細心的爲每一株花澆水,動作輕柔似乎生怕弄疼了花枝。
中年男子忽然道:“靈禪子似乎已不在天玄。”
“我知道!”白凝天依舊澆水,連頭都沒有回。
“你知道?”
“他不過走我的老路,卻又不知那條路,我早已佈置好一切。”
男子沉吟着,忽然道:“你真不打算去?”
白凝天道:“這個世間,應該沒有人比你更加了解我。”
水裡面的水已澆完,他又接着道:“倘若我已做決定,那就沒人可以改變我的決心。”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可他依舊不死心,依舊不放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若隨我前去,那麼我們必將奪得一切。”
白凝天臉色已變,變得有些冷:“我不想第二次回答你。”
中年男子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白凝天的禮節,雖然他在天道宗地位無人能及,可他也還是不在乎。
白凝天本就是個高傲的人,高傲的人性格本就莫名其妙。
化血間。
“喂!玄琴哥哥!時間已經過去五天了,很快就要到與逆月姐姐她們相約時間,而我們卻還沒有離開這個鬼地方。”
紫怡看着玄琴忍不住抱怨,在這個地方呆的時間越長,越擔心不已。
玄琴道:“也許我們會錯過時間,但我一定會帶你們出去。”
煙婉兒搖了搖頭:“其實根本就出不去。”
玄琴閉嘴了。
紫怡嘟着嘴道:“玄琴哥哥,我發現咱們真是一對倒黴鬼,居然什麼事情都讓我們攤上了。”
“傻丫頭,感情你認爲我是全身帶有黴運的倒黴鬼是吧!”玄琴額頭上浮現幾條黑線,忽然伸出手指敲了敲紫怡的頭。
“疼!哎呀!不要敲了,真的好痛。”紫怡不斷躲避玄琴敲向她的手指。
看到這一幕,煙婉兒忽然道:“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們。”
玄琴已停了下來,微笑道:“每個人都有一份很好的記憶,如果記憶是痛苦的,你又何必憶起它。”
煙婉兒笑了,笑的卻很苦澀:“你根本不瞭解。”
玄琴道:“何必那麼悲觀,也許他在一直等着你,如果他真有你說那麼出色,短短四百年時間,對他而言不過彈指間。”
生命不僅偉大,而且充滿了奇蹟。
一個正常人能活近百歲,若是進階化神期,那麼能有一千年的壽命,如果是傳說中神,生命將近乎於無限。
像玄琴這一類人,雖然只是化神期,但他們的壽命卻已接近兩千年。
兩千年,多麼漫長的歲月。
煙婉兒忽然嘆了口氣,道:“也許他有自己苦衷。”
玄琴道:“你爲什麼不問我們是如何進來的。”
煙婉兒沒有問,既然已經進來了,那麼就沒有必要問。
山的盡頭已不再是山,雖然走過了羣山,但卻又迎來了一片近乎於無邊的荒原。
乾枯的荒原,雜草無生,若非大地緊促相連,豈不是一片無邊的黃沙?
玄琴忽然覺得思緒已亂,這個世界似乎根本就沒有盡頭,正如命運上演着一幕幕悲劇。
很多時候,命運本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