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夜,無論是重傷未愈的沙渡,還是起死回生的木蔚來,都已疲憊不堪。他們找到一間破廟歇息,一闔眼便入睡。唯獨雪兒景惕地守在兩人旁邊,不眠不休。
黑暗之夜悄悄過去了,早晨的曙光透過參差的瓦縫照射在一片狼藉的廢廟之內。在耀眼的陽光中,沙渡睜開眼睛,面前是一張大大的雪絨絨的兔子臉。
“殿下的眼睛像紫水晶一樣,真漂亮!”雪兒不由得讚歎。
這隻很會說話的兔子,絨毛如白雪一塵不染,紅寶石般的眼睛精靈古怪地溜溜轉着,樣子十分討人喜歡,難怪連那城府甚深的烙佚也要視它爲寵物。
“殿下英俊不凡,爲什麼老戴着面具?”雪兒好奇。
沙渡深遂的眼神裡,蒙上一層憂鬱的霧氣,憂然道:“我出生的時候,因相貌奇怪,父皇要將我處死。是恩師把我救下來,撫養作人,悉心授予武藝和做人的道理。兩年前,師父說尼盧奧將有大災難,讓我回到父皇的身邊,可父皇讓我爲國效力的條件,便是戴上面具。”
雪兒想,難怪這位沙渡殿下一點架子也沒有,原來從小就不在鉤心鬥角的皇宮長大的。可惡的史夫,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被烙佚毒死真活該!可憐沙渡成了代罪羔羊。
“您師父一定是位很慈祥的老人。”雪兒道。
沙渡微笑:“師父他的確很慈祥很隨和,不過看上去一點兒也不老。”
木蔚來仍沉沉地睡着,額頭上冒着大滴的汗珠。兩股巨大的力量在他體-內互相鬥爭,爲他帶來身體上的煎熬,似乎在夢裡,也讓他不得安睡。
幻化作人形的雪兒,心痛地爲木蔚來擦去臉上的汗水。沙渡愣了一下,又回過神來。昨晚見識過操縱植物的樹妖木神靈,那今天看到一隻會說話的兔精變作人,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看着沉睡的木蔚來,沙渡心中充滿感激和疑惑,喃喃道:“你我萍水相逢,你卻捨命相救。無論你是葵王妃還是木公子,無論是人還是魔,是男是女,今後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雪兒道:“殿下言重啦!你倆報恩來報答去沒完沒了,不如做對好朋友吧!至於木公子是男是女嘛,殿下難道看不出來?”
在那雪白細嫩的脖子上,可清楚看到那凸出的喉結。可上天對女人太不公平了,給了一個男子如此傾倒衆生的美貌。
雪兒眼珠一轉,小小的腦袋裡又想到鬼主意,“咳,咳……殿下,你看看,木公子長得好看不?木公子有位長得和他非常像的妹妹,被紅魔王紀利抓走了,如果殿下能幫木公子救回妹妹,說不定那位妹妹一下子感動起來嫁給殿下當妃子呢!”
木蔚來身陷於夢魘之中,緊緊皺着眉頭,渾身顫抖着,只聽得他在痛苦地呻-吟着:“麗雅,麗雅……”
沙渡緊緊握着木蔚來的手,覺得他的手異常冰涼,不由得一陣心痛:“我一定會幫你救妹妹。”
雖然木蔚來聽不到沙渡所說的話,但那隻溫暖的手,似乎能給他以力量去抵抗被邪惡力量吞噬的痛苦。痛苦的面容漸漸平靜下來,可眼睛仍緊緊地閉着,臉色蒼白。
沙渡突然驚叫一聲,雪兒被他嚇一跳:“殿下,怎麼了?”
“他,是不是死了?”沙渡又發現木蔚來沒了氣息。
雪兒噗哧一笑,將木蔚來特殊體質的原由娓娓道來,沙渡恍然大悟。原來那時在石將軍府誤以爲木蔚來死了,還讓真衛把他埋葬了。
與此同時,三千五百里外玄山的紅魔王城堡裡,關壓着木蔚來日思夜想的妹妹。
紅魔王的城堡外牆由堅固無比的石頭壘砌而成。外表宏傳壯觀,堅不可摧。高面圓的箭塔多不勝數,每卡城垛均守着面若春花,胸前偉大,衣着性感的舞娘。深不可測的外城濠溝泛着鱗鱗紅光,不知是舞娘們洗臉的胭脂水,還是溝底屍體滲出的血。
麗雅被擄走關在這裡已經九天了,慶幸的是,麗雅在這裡除了失去自由,紅魔王紀利出乎意料之外地沒有對她進行任何非分之舉。她住在城堡裡最大最豪華的房間裡,每天被聰明伶俐的舞娘照顧着起居飲食。紀利真的鐘情於她,對她溺愛有加,城中上下所有舞娘心裡又羨慕又妒忌的同時,表面也不得不敬重麗雅三分。
一開始,麗雅將舞娘送來的飯菜全打翻在地上。三天滴水不沾,眼看越來越憔悴虛弱,這可心痛死紀利,一氣之下,在麗雅面前把送飯的舞娘殺死了,兇狠道:“連女主人用膳都沒有服侍好,這樣的奴才留着何用?以後女主人哪餐吃不好,我不但要殺送飯的,做飯的也要殺!”如此,善良的麗雅爲了不讓紀利濫殺無辜,只有乖乖吃飯了。
可麗雅終日神傷心碎,身體依然日逐消薄。這可急壞了紀利。一天,紀利給麗雅送了一個水晶球。 “夫人這麼聰明,不用我教也曉這水晶球怎麼使用吧?”麗雅在那個水晶球裡,看到她的哥哥不但沒死,還來救自己了!她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擔擾。眼下自己絲豪無損,而哥哥爲了她受傷流血在生死徘徊,不禁淚如雨下。紀利道:“既然你哥活得好好的,就請夫人不必記恨牽掛,安心在這裡生活吧,我會對你很好的。”麗雅依然不理會他。
又一日,紀利對麗雅道:“夫人如此思念哥哥,爲夫可以設法讓你們見面。”麗雅停止了淚水,定眼看着紀利。紀利見此奏效便繼續道:“爲夫有一望年之交長居嵋川餓龍江,可讓他在那裡爲我們舉辦婚禮。嵋川乃往此地必經之路,你哥哥知道此事一定會來。夫人一定要保重身體,如果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想必你哥哥也活不成了。”麗雅噙着淚罵:“你要脅我!好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