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後,湛龍海對岸,已是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度。真魚國,這個創建了不足三百-年的新國家,以種植經濟作物、海產爲致富之源,航海通商,積極與周邊國家建立良好的友邦關係。使人們擺脫了食不果腹的苦難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妓院的盛行。
民間妓院五花百門,最氣派檔次最高的,當數奔俞城的紅滿樓。紅滿樓匯聚真魚國一流名妓,皆爲彈吹拉歌樣樣通精、有不俗的學問修養的極品。紅滿樓的客戶對象,主要是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其內外裝飾奢侈華麗,一般平民無福消受。因爲這裡一夜的最低消費,等於一個平民兩年的淨收入。
杜天的弟弟杜澤,便是紅滿樓的老闆。不過,杜澤現在不叫杜澤,而改名傲罌。那個一千年前,揹負着軾殺神龍罪名的名字,早就被他拋棄了。
此刻,在紅滿樓最大最豪華的廂房裡……
傲罌懶洋洋地側臥於一張寬大而舒適的牀上。眼睛眯起一線,藐視着眼前一排國色天香的女人,淫道:”今天誰服伺得爺高興,爺就賞誰大花紅。”
話音剛落,那羣女人便嬌嗔着蜂擁而上……
“就算你們全部一起上,都卓卓有餘……”傲罌自稱罌爺,對自己的精力充滿自信。那不無怪,傲罌乃是吸食神龍血肉,長生不老,長生不死之人!
“罌爺,你的皮膚越來越好了……”一個千姿百媚的緋衣女子摸着傲罌背上的皮膚,嘖嘖稱道。
“罌爺,看上去真英俊。完全看不出你的年齡……”紫衣女子道。
“年齡?這可是秘密喔……呵呵!”傲罌被她逗樂了。
一堆五彩繽紛的雜亂衣裳;一堆一絲不掛的男女!
軀殼和靈魂在挑戰着慾望的底線!
不知什麼時候起,有一雙冷漠的眼睛,在窗外,冷觀賞着這一場壯觀的風花雪月……
“誰!”在極盡魚水之歡的同時,仍不忘景惕四周的傲罌,很快就發現了那個不速之客的存在。
一個白色的影子自窗外飄入。
一羣女人被嚇得花容失色,以爲大白天遇鬼,一個個從牀之上滑下來,倉忙拾起自己的衣服,往身上蓋。
“哼!學淑女害羞?笑話!”波瀾不驚的傲罌道:”只不過是一個小孩而已!”
她們定眼一看,果真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
白衣素裹,粉妝玉琢,目如明珠,卻冷如冰霜。
“好一個帥哥胚子,這麼小就學會到妓院找姑娘,將來定有大前途呀!哈哈哈!”傲罌指着白衣童子戲虐,又接着道:”可是,你也太不講禮貌了,你可知打擾了罌爺的雅興,後果很嚴重?”
“人家只是個小孩子,罌爺別生氣啦……”恢復常態的緋衣女子,偎依在傲罌懷裡,擺弄着各種誘惑性的姿態。
白衣童子不爲所動,冷冷道:”杜澤!”
“杜澤”兩字一出,傲罌嚇得面如死灰,一千年了!知道這名字的人,早就化爲飛灰了,除非……
“記性真差。”白衣童子慢慢向傲罌走過去。
傲罌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那白衣童子表面看上去雖然是個小孩子,可是說話的神態和語氣,完全是一個冷漠無情的老人。最可怕的是,那看似冷漠平靜的眼神裡,竟然充滿怨恨和殺氣!
“你是……”傲罌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白衣童子冷冷地笑着,不發一語,一伸手已捏着傲罌的咽喉。
“神龍之子的手下……”傲罌恐懼地憋出一句,連他自己也難以相信的話!
不用說,白衣童子便是白童子。
一千年前,杜天府宅,海翔靈軌殺杜天時,傲罌正在躲在柱子後看到了。當時白童子就注意到他,只是明月的亂入,令海翔靈失去理智,中止了對杜家之人的誅殺。白童子悉心於看顧自己的主人,便沒理會嚇得落慌而逃的杜澤。但是,傲罌的樣子,一直被白童子記住。更何況但凡吃過龍肉的人,血肉裡都會帶有龍的氣息,再沒有人比白童子更加熟悉這種氣息的了。因此,要把傲罌瞅出來,對白童子來說,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家少主人,有話要問你。”白童子說完,拉着傲罌便奪窗而去。
姑娘們涌到窗邊往外一望,哪裡還有傲罌和白童子的影兒,這兩人,就這樣突然在人間蒸發。
“那是神還是妖……”再次花容失色的姑娘們嚇得軟軟地跪在地上……
興雲莊那所被木蔚來毀掉的囚牢,不知什麼時候起,又修復那跟原來一模一樣。這種速度和這種精確,人類是無法企及的。
此時的囚牢裡,又來了一位新客人——傲罌。
傲罌算是待遇從優了,至少暫時如此。沒有被節磨得遍身鱗傷,只是手腳被拷上而已!依然是毫髮無損的。
“難道這回完蛋了?杜澤惶恐不安,失魂落魄。
然後他看到黑暗中打開一扇光明的門縫。
一個修長挺拔的人影緩緩走進來,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四尺長的大刀!
軌龍刀!
“海翔靈!要殺便殺,不要在爺面前耍花樣!”傲罌像喪家之犬一樣喊着,只有這樣,才能稍微減輕內心那份恐懼。
就算是吃了龍肉的人,只要被軌龍刀砍下腦袋,也不可能會復活的!這一點,傲罌很清楚!一千年前那一天,他就親眼看着大哥杜天的人頭被海翔靈砍下來。
“海翔靈乃家父,我是海蛟。只要你告訴我,我小叔的肉身的下落,我可饒你性命。”海蛟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切!龍的繁殖速度真快!”傲罌並無回答的意思,他心裡想,就算我告訴你,你也不會饒我的,別把我當傻瓜!反正都得死,告訴你就便宜你了!
“白童子!”海蛟一呼喚,白童子隨即出現在他身邊,就像一個白色的幽靈。
“此人最以何事歡樂?”海蛟冷冷問。
“與女人交歡。”皎齒明目的白童子冷笑着回答,聽得傲罌毛骨聳然。
“把他最引以爲傲的部位割下來。”海蛟輕描淡寫地說着,把手中的軌龍刀遞給白童子,”用這刀!”
白童子接過軌龍刀向傲罌走過去……
“你們想對我做什麼?別亂來!神龍不是守護人類的嗎?快住手!”傲罌這一刻才真正領略到什麼才叫絕望的恐懼!
“可惜你遇上的是憎恨人類的神龍。”海蛟悠悠道。
這海蛟真的是海翔靈的兒子嗎?不可能,他是惡魔!
一陣慘叫聲從囚牢裡傳出!如鬼哭狼嚎!
看着傲罌褲襠上的一片胭紅,海蛟嘴邊掛上愉快的微笑;看着那個因痛苦而扭曲了的表情,海蛟內心第一次嚐到了報仇的快樂。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海蛟又問。
“好,我告訴你……求你別殺我……”傲罌已不堪忍受這種酷刑。他已經成了一廢人,以後即使活着,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折磨。
“我答應你。”海蛟的冷笑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
“紅滿樓……中庭的桃花樹下……”傲罌強忍着劇痛,終於把話說完。
海蛟滿意地笑了,冷得讓人發毛的笑容。
“少主人,這人怎處置?”白童子問。
“雞啼山的黑豬妖對母豬沒興趣,正愁找不着伴兒,就把他送去那裡吧!”海蛟陰險地一笑。
傲罌一聽,頓時覺得墮入地獄的深淵,萬劫不復……他寧願海蛟把自己痛痛快快才殺了……海蛟!你這惡魔!
再惡毒的詛咒也挽回不了神龍幫他決定的命運!
……
紅滿樓的桃花樹被橫腰軌斷。
繽紛的的粉紅色花瓣像細雨般,輕輕落着,撒落在翻開的泥土上。
白童子從泥坑裡挖出一隻貼滿咒文的陶罐。正是這些咒文所形成的封閉結界,令白童子千年以來無法追蹤龍錐子的下落。
慢慢旋開蓋子……
裡面,用酒浸泡着一尊蜷縮着的肉娃娃,看上去就像在母親的肚子裡熟睡般,安詳地吮吸着母愛的溫暖……
“可憐的另一位主人,白童子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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