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夢中,木蔚來回到小時候……
那是一個雪花紛飛的冬季,那一年木蔚來八歲,麗雅七歲。父母雙亡的木蔚來和麗雅剛寄居在父親木子的哥哥,木辛家。
“這是我做的雞蛋糕,很好吃的喔!”木辛的太太給了木蔚來和木麗雅每人一份糕點。金黃色的雞蛋糕,外面有精巧的波浪形薄紙包裹着,既不會弄骯手,又美觀。
“謝謝伯母!”木蔚來和木麗雅謝過木太太后,便滿心歡喜地到外面玩耍。
站着門上,看着兩個小孩遠去的背影,木太太抹去臉上僞裝的溫柔,剩下一絲殘酷的笑意:”不要回來了!”
對市民免費開放的公園,成了這兩個父母雙亡的小孩一個暫於忘記傷痛的樂地,除了當看到別的小孩由父母帶着臉上盡是幸福笑臉的時候吧!
小小的木蔚來,從小就在心裡默默立下,保護妹妹的約定。飛紛的雪花冰冷了大地,卻冰冷不了木蔚來對妹妹那份溫熱的關懷。
“哥哥,你看,這裡有只可愛的狗狗呀?”麗雅發現長椅旁邊,一隻舊紙箱裡, 有一隻小狗。
這小狗已有三個月大,可因爲營養不良,特別瘦弱,而且這隻小狗天生就是瘸子,右腿又細又短,它根本連站不站不穩。
小狗”汪汪”地低聲喚着,有氣無力,可憐巴巴的。
“哥哥,它一定是餓壞了!”好心的麗雅把木太太給的雞蛋糕分開兩半,一半給小狗,一半自己吃。
木蔚來把自己的雞蛋糕藏在懷裡。打算等到妹妹餓了,就把自己那份給她。
抱着小狗坐在長椅上,麗雅已完全沉醉於小狗的可愛之中。木蔚來坐在旁邊,微笑着看着開心的麗雅。
突然,小狗從麗雅懷着掙脫出來,跳到地上,痛苦地吠叫,把剛吃下去的雞蛋糕連出胃液吐出來,那糜爛的食物中,滲雜着血。它全身肌肉振動着,不一會便倒在地上不動了!
木蔚來和麗雅被嚇壞了!
“哥哥,我肚子痛……”麗雅感到肚子一陣劇痛。原本粉紅色的小臉蛋,現在一下子刷白了!
木蔚來已顧不得那隻沒了生息的小狗,背起麗雅,直奔醫院去。
“小朋友,你們的父母呢?”值班員詢問。
“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我妹妹肚子很痛,先讓她看病好嗎?”木蔚來懇求。
“哦,你們有監護人吧?”值班員又問。
“他們在家裡,我待會叫他們來。我妹妹現在很辛苦!醫生求你救救我妹妹……”木蔚來苦苦哀求。
“好吧,你們身上有錢嗎?”值班員斬釘截鐵。
“我沒錢……”木蔚來小聲道。
“那先回去讓監護人把錢帶來。”值班員冷冷道。
“可是我妹妹痛得快死了……”木蔚來急得哭了。
“這裡是醫院,我也沒辦法。”值班員無情地拒絕了。
看着木蔚來揹着陷入昏迷的麗雅走出院門後,值班員馬上拔通了一個電話,用恭敬的語氣小聲道:”Boss,他們走了。”
木蔚來回到木辛家門口時,正想敲門,聽到裡面對話的聲音。
“媽媽,我要雞蛋糕……”表哥木馬嚷着。
然後聽到清脆的碟子倒地的碎裂聲,木太太大叫:”兒啊!那不能吃!”
“爲什麼?我剛纔明明看媽媽你給雞蛋糕那兩兄妹!我不依!媽媽你偏心!”
“這些雞蛋糕吃了會壞肚子,乖,媽媽重新做給你好嗎?”木太太溫柔道。
雞蛋糕……有毒!
難怪小狗突然死了……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此時,背上的妹妹沒已經沒了呼吸,身體變得像冰一樣冷。
冰冷的還有木蔚來的心。
他放下妹妹,讓她靠在牆角,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蓋在她身上。
看着天空飄落的純潔無瑕的雪花,木蔚來的眼神突然渙散了。
然後他像一個沒有靈魂的驅殼,開了門,走入那間純熟而陌生的屋子。
屋子裡傳來一陣慘叫聲!很快就平靜了,就像屋外靜靜下着的雪。
當木蔚來清醒過來時,看到地上、牆上還有自己的衣服上沾滿鮮血。自己手拿着一把滴着血的菜刀,地上橫着兩具屍體。木太太和他的兒子木馬,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
“當”一聲,菜刀落地。
一個聲音在木蔚來腦子裡道:”你妹妹的仇報了,作爲交換,把你的身體給我……”
木蔚來捂着耳朵道:”惡魔!給我消失!”
“哈哈哈……我是惡魔,你也是惡魔……”
木蔚來流着淚衝出去,背起妹妹,向着遠方的山林跑去……
“爸爸、媽媽……我殺人了……我變壞了,你們會原諒我嗎?”一路狂奔,想起屋中的血腥,木蔚來作嘔。
木秀自然保護區的冬天,層林披霜,白皚茫茫。甘竹河成了蜿蜒千里的銀蛇,而明鏡止水的藍月湖早已被厚厚的冰雪覆蓋。
寒傲的風雪,把木蔚來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凍成紫黑色。他衣衫單薄,此刻已全然麻木,抱着妹妹,在湖邊挨着大石坐下。掏出那塊黃金糕,慢慢咀嚼着,很快便全部吞入肚子裡。
他看着銀白的雪花,彷彿看到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正朝着自己微笑,把懷中的妹妹摟得更緊,想象着一家團聚的畫面,帶着慘淡的笑容,慢慢合上眼睛……
“真是個任性的超級妹控,妹妹死了就不想活了……現在的小孩子都怎麼啦!”一個吱吱喳喳的聲音打擾了木蔚來的酣夢。
模模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站着兩個漂亮的姐姐。
剛纔說話的是長着兔子耳朵紅眼睛的姐姐,她穿着超短的迷你裙。這種天氣,這種打扮不冷嗎?
旁邊那位看上去冷靜得多,長長的秀髮及腰,打扮得像古代的仙女。美麗的臉上,凝着一層不可親近的冰霜,眼神也是冷冷的。
“冰綾小-姐,要救這兩個人類的小孩嗎?”
仙女姐姐沒出聲,只看到那隻很白很白的手伸向自己,摸着自己的額頭。
很冰冷的手……
“妹妹還沒死,你就急着尋死了?”冰冷中帶着責怪之意。
“救妹妹,求你……”仙女姐姐的話,給了那個已經絕望的孩子一線光明,然後因爲毒藥開始發作,他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中。
“你還有很多事沒做,死,還早着。”仙女姐姐把木蔚來抱着,輕輕摸着那張被凍成紫黑色的小臉,好像慈祥的母親在呵護着自己的小孩一樣。
“雪兒,幫他們解了砒霜的毒。”
“是的,小-姐。”長着兔耳朵的女孩便是雪兒。她在那兩兄妹身邊轉溜着,好像在施着什麼法術。
“小-姐,這兩個人類小孩長得挺好看的,真想看看他們長大後是什麼樣子滴!”雪兒道。
雪還在下着,因爲仙女姐姐的出現,天氣似乎變得更加寒冷了。
仙女姐姐,便是冰河之女神,南極冰玉的化身,冰綾。
冰綾抹去兄妹倆的記憶後,把他們送回木辛家。
“冰綾小-姐,你這樣做不是送羊入虎口嗎?”雪兒不解。
“他的身體,還需要些磨鍊呢……以後有什麼意外,在暗地裡幫他一把。”冰綾神秘一笑。
“小-姐,你爲什麼要消除他們的記憶?”雪兒問。
“一個八歲的小孩了,能接受自己的妹妹被親人毒死,然後自己被惡魔附身,殺掉兩個親人爲妹妹報仇嗎?”冰綾道。
“原來這樣。還是小-姐心細啊,不然,那個小孩子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陰影吧!”回頭想起,殺人後抱着妹妹的”屍體”來到湖邊自殺的木蔚來,雪兒覺得冰綾的話很有道理。
看到安然無恙回來的木蔚來和木麗雅,木辛像見到亡靈一樣,嚇得三日三夜不能語不能眠。通過家裡的閉路電視,他早就知道殺害自己太太和兒子的兇手,便是那個才八歲的木蔚來。可他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似的,還天真地問,伯母和表哥哪兒去了?還有,那個木麗雅,明明服下大量的砒霜,爲什麼仍活着?
這兩個孩子是惡魔!
木辛下了可怕的結論。從此,陪了夫人又折兵的木辛,只好詐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養育着這一對他恨不得將他們剝皮拆骨的惡魔兄妹。
繼承之毒藥的計劃落空了,就這樣擱淺了。
十年後再次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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