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甦醒
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當“拉”再次降臨到這片神聖的土地時,牀上的人兒終於睜開了眼。她環顧着四周,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轉。
白色的牆壁,大理石的地板,一張石刻的屏風將房間分成了內外兩間。整個房間的佈局很簡單,窗前是一張古色古香的桌案,左手邊放着一張精緻的梳妝檯,簡潔整齊。
左邊的牆壁上掛着一副畫,畫上的女子端莊優雅,臉上卻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潔。
女生有些疑惑地走下牀,走到屋外,仍舊沒有一個人。
展現在眼前的,應該是一片花園吧!裡面正盛開着一些稀稀拉拉的花朵,奼紫嫣紅,卻凌亂不堪,不過很天然,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
這裡,是哪裡啊?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瞥見不遠處的河邊有個身影,一襲白衣,在風中顯得有些飄零。莫名其妙的,她向那人走了過去。
“那個,請問這裡是、、、、、、”
那人轉過頭,湖水般碧藍深邃的眼睛,眼裡有着淡淡的微笑,卻如此冷淡疏離。見到她,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你醒了?”他並未有多大反應,一瞬間的驚喜後只是淡淡的問了句。
“你認識我?”女生不解,她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呢?
“你?”男生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又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恩!”
“可是,爲什麼我不記得你呢?”女生偏着頭,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你、、、、、、”他頓了頓,又道,“你生了場大病,很嚴重,大夫說可能會失去記憶。”
“真的嗎?”女生撓了撓頭,似乎有些不解,但又似乎很相信地點了點頭,“那你是誰啊?”
她似乎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呢!
“我是——你喜歡的人,本來我們就快成婚了,可是你卻生了一場大病。”男生的嗓子有些乾澀,原來,說謊真的這麼困難。
可是,他卻一點也不後悔。
當初用假死藥時“毒聖”說會有副作用,那時他很猶豫,但最終還是決定用。現在看來,毒聖說的副作用就失憶嗎?若真是這樣,也不枉費他如此費力地做了這一切。
“是嗎?”女生看着他,“那我叫什麼名字啊?”
“靈靈,嶽靈靈!”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三個字。也許,在他心裡,她,真的不是圖拉朵,也不是誰的替身,她就是她,一個意外闖入他的世界的女生。
“哦,”她凝神,然後一臉認真道,“我的名字真好聽。”
“噗!”眼前的男人沒人住笑出了聲,“哪有這樣誇自己的?”
“本來就是嘛!”她撅着嘴,不服地爭辯道。然後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啊?”
“圖特哈里。”
“真難聽!”她撇嘴,“可是,爲什麼你比我高那麼多啊?”
他沒說話,看着她:這兩者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看我幹嘛!”她靈動的眸子不停地轉動,那樣生動而可愛,“我很漂亮嗎?”
“是啊,你很漂亮。”他摸了摸他的頭,眼中的笑意不再是淡漠而疏離,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溫柔和寵溺。
“所以,你要娶我嗎”她又冷不丁冒出一句。
“是啊!”他點頭,“那你要嫁給我嗎?”
“不要!”
“爲什麼?”
“誰叫你名字那麼難聽啊!”
“呃、、、、、、”
而另一邊,埃及王宮中。
“王,該休息了。”奈菲爾看着這個讓她愛到骨子裡的男人,有些無奈地笑道。
“你先回去吧,還有些奏摺沒批完。”他對她,永遠都是禮貌而客套。即使是極盡溫柔之時,即使是無限寵愛之際,也離不開如此客套,如此——疏離。
她將食物放在一旁的桌上,“王,先吃點東西吧!”
“放着吧,餓了再吃。”男人依舊沒有擡頭。
自從她離開後他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永遠都有處理不完的奏摺,永遠都有忙碌不完的工作。雖然他什麼也沒提,雖然他表面上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雖然他看起來並不在乎,雖然、、、、、、可是,她又怎會不知,他的心裡早已被那個女生填得滿滿的了。
那她呢?在他心裡,她究竟算什麼?名義上的妻子嗎?還是隻是外人眼中寵愛的王妃?
可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哪怕是他多看她一眼,多在乎她一點,出於愛的在乎,而不是隻是因爲責任。
有時候,她真的有些恨,憑什麼,憑什麼那個女人可以得到他的心?
她,到底那裡比她好?
不過,她終究是死了,那麼她還有什麼好忌憚的呢?現在,她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時間讓他愛上她,真真正正的愛上她。
“王、、、、、、”
“你先下去吧!”她還想說真麼卻被他打斷。冷漠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是!”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嬌豔中卻有一絲委屈。無論在別人面前她是多麼高貴和藹的王妃,可是,在他面前,她不過是個女人,一個希望得到他真心的女人。
“小琪、、、、、、”走到門口,她又頓了頓腳步,“王若有空,來看看小琪吧!”聲音中有絲乞求。
無論如何,小琪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她不相信,他真能放得下。
“會的!”彷彿是爲了安慰她,一陣沉默後,他還是給了她一個比較滿意的答案。
她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妖嬈的背影中卻帶着一絲寥落。
男人放下手中的奏摺,望着門外,一定也不動。許久,他才輕輕從一堆奏摺下拿出那張紙,紙已經被揉得有些發皺,但上面女生清麗而俏皮的面容卻清晰可見。
“靈靈!”他嘴角噙着笑意,輕輕叫了一聲。
可是她卻依舊笑靨如常,不管是生是死,她,永遠都看不到他的難過吧!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將自己置身於各種事物之中,其實不過就是想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以爲,只要沒事時間,就不會停下來去想她。可是,似乎並不是這樣呢,即使是讓自己忙到快要窒息,也會忍不住向她,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舉手投足,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
她,已經如同血液一般深入他的骨髓了吧!
“王!”路易斯已經在門外呆呆站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忍不住敲了敲門。
“進來!”他輕車熟路地將手中的紙揉成了一團。
擡頭,眼裡已是一片漠然,“什麼事?”依舊沉穩的語調,依舊冰冷的話語。
“圖裡將軍來信,到幾天前爲止,已經收回了敘利亞南部一些小鎮,但是鎮上幾乎已經沒什麼居民了,再往北,受到的阻力越來越大。而佔領的地方也會因爲不穩而再次受到攻擊,所以,圖裡將軍特請陛下先往那邊移民,然後再繼續深入。”路易斯語調平穩,語速適中,彷彿在敘述一件極爲平常的事。
“孟菲斯那邊的宮殿修剪得怎樣了?”他突然淡淡開口,將話題轉移到了這邊。
但路易斯還是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接着道,“正在加緊修建,但工程量浩大,可能還要一段時間。因修建宮殿遷出來的人民正好無處安置,那以陛下之意,是不是將這部分人遷過去。”而且,那邊在地理上也正好佔據優勢。
“你看着辦就好了。”米亞蒙知道路易斯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也就不用再多費口舌了。
路易斯微微頷首。
“對了,據說而王兄前不久已經和赫梯在敘利亞南部各據點的主帥見過面,似乎還商談了很久。”突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路易斯輕輕點了點頭,“還有敘利亞的幾個元老,看樣子應該都是傾向於赫梯的。”
“圖裡怎麼說?”
“暫時無法進軍。”路易斯頓了頓,“即使人民安置好了可能也要等一段時間,因爲目前還沒有打探出二王子究竟有什麼計劃。”
“恩,”米亞蒙點頭,“那就不要輕舉妄動。”
“朝中近日也有些情況,”米亞蒙順手將桌上的一小塊看似平常的布料扔了過去,“這時近日收到的情報。”
路易斯將布展開,從衣服中拿出一個小藥瓶,從裡面輕輕倒出一滴水,滴在布上。然後那滴水在布上不停地蔓延、擴展,直到將整張布料浸溼。
上面的字漸漸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