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自哪裡？”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湯昊本能的就是心中一驚，就連聊天室裡都一致的安靜了下來，湯昊轉頭看去，迎上秦始皇的目光，那是彷彿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神。
千里眼？
秦始皇有沒有千里眼，湯昊並不知道，異聞帶的秦始皇之所以達到近乎全知全能的地步，是因爲他統合了人智，而這位泛人類史的秦始皇……就算沒有千里眼，但卻去過仙境，他就算不是仙人，也絕對不會只是一介凡人。
湯昊忽然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過於天真了。
恐怕秦始皇從一開始就已經判斷出，他並不是什麼仙人。
想到這，湯昊也笑了起來，拱手道：“陛下明鑑，我來自未來，兩千年後的未來。”
“未來……”秦始皇扶着下巴，眉頭微微皺起，“兩千年後的未來，也就是說，那顆蛋是時光機嗎？原來如此。”
湯昊說出自己的真實來歷，其實也是在賭，既然秦始皇已經看出自己並非仙人，自己再弄虛作假，恐怕會惹他不悅，而要在這樣一個擁有睿智目光的人面前編造一個假身份，即便是瞞過了一時，又得花多少的心思去圓這個謊？
湯昊從來不認爲自己是那種擁有大智慧的人，最多隻是有點小聰明，若是仗着先知先覺的上帝視角，他有自信，即便是面對那種大智慧的人，也有辦法讓對方吃上一鱉，但是，一旦失去了這種優勢或者減弱之後，他就沒什麼辦法了。
所以湯昊乾脆實話實說，不管秦始皇信不信，至少他這邊可以輕鬆很多，畢竟……說真話總要比說假話簡單一些。
不過，就連湯昊也沒想到，秦始皇的反應竟然如此淡定，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
“陛下不驚訝嗎？”
“朕相當驚訝。”秦始皇擺了擺手，“其實自你從那顆……蛋裡出來，說的第一句話，朕就已經懷疑你並非屬於這個時代的人，而且朕也知道，朕從仙境帶回來的那點殘骸，根本無法制造出一具仙人，但兩千年後的未來卻是朕沒想到的，朕原以爲你是來自更早的時代，即是那傳說中的仙人時代。”
原來是這樣……
確實，就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傳說中的仙人是最神秘最強大的，秦始皇也是一直在尋找仙人的秘術，爲了讓自己長生不老，再加上他去過仙境，多少是有些研究的，會有這樣的猜測並不奇怪。
“既然陛下早就知道，爲何現在才說？”
“會稽零式沒了，這是要砍頭的。”秦始皇收斂起笑容，看得湯昊心中一突，“朕以武建國，以法治國，法出而令行，若是連朕自己都做不到法令同行，有損大秦威嚴，而你若是仙人，那些人便可以將功補過，也就無需拉去菜市場砍頭了。”
湯昊頓時恍然，之前他見到的那些研究員，恐怕是立下了軍令狀，比如造不出會稽零式就拉出去砍頭這樣的命令，而秦始皇一方面是捨不得這些傳授了仙境秘術的研究員，另一方面也知道這確實是個意外，於是便在衆人面前認可了他這個仙人的身份，直到此刻在這封閉的馬車裡纔對他吐露實情。
如此一來，既保住了研究員們的性命，又保全了法令的威嚴。
“所以，此間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朕知，不可對第三人說起，從今天開始……對外，你就是會稽零式。”
秦始皇話音落下，湯昊卻是一愣，這下……他好像真成了項羽轉世了？
接着，車內便沉默了下去，氣氛似乎顯得有些壓抑。
半晌後，湯昊開口，“陛下不問嗎？”
“問什麼？”
“未來。”
“呼——”秦始皇重重的吐出口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朕花了十成的功夫來忍耐，好不容易纔把這個想法給壓制下去，你這一說，又把朕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也罷，朕就當是聽另一個時空的故事，你且說說吧，朕這大秦能維持幾百年？”
還幾百年……
湯昊猶豫了一下，反問：“陛下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朕若是想聽阿諛奉承的假話，何需問你。”
“那好吧，秦……二世而亡。”
啪！
“放肆！”秦始皇重重的在扶上一拍，怒目瞪來，“朕要砍你的頭！”
湯昊苦笑，“陛下，這是真話。”
“真話也不能亂說！”
“好吧……其實大秦千年不倒，萬世永享，陛下更是成就仙人之軀，與天地齊壽。”
“未來的人都像你這般虛僞嗎？”
“這也是真話。”
“真話假話都無妨了，你還是先說說來此的目的吧，你既然乘座時光機來到大秦，想必不是意外，你有何目的？”
“爲了拯救人理。”
“人理？”
“是的……”湯昊點頭，既然連來自未來這重要的一點都說了，其他的當然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於是他詳細的將未來兩千多年後所發生的事情，以及羅曼的日記記錄的內容說了一遍。
“……這不對！”
聽完後，秦始皇沉思片刻，忽然眉頭一擰，“既然人理已經燒卻，人類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只剩下迦勒底苟延殘喘，而羅曼有着迦勒底的庇護，本身又是冠位英靈所羅門，若是他在人理燒卻的同時取回了力量，勉強存活一時倒也可以理解，但，你又是從何而來？”
“我也是迦勒底的人啊。”
“你在騙朕！”秦始皇笑着戳破了湯昊的謊言，“雖然在之前的解釋中，巧妙的將自己與迦勒底結合在了一起，但在你的身上，朕卻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經歷過人理毀滅的風霜。真正面對過世界末日的人，心中必然有着絕望的一面，而在你的身上，朕看不到一絲絕望的氣氛，所以，你還對朕有所隱瞞，是不是？”
“陛下牛逼，我確實還隱瞞了一些東西，但因爲跟這個世界無關，覺得沒有說的必要，所以纔沒有提及。”
“跟這個世界無關……也就是說，你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沒錯。”
“哈哈哈！兩千後來的未來，人理被燒卻，人類從時間線上被抹掉，而從那個未來回到兩千年前拯救世界的人，竟然是異界來客……哈哈哈，朕一生所見之怪事，大概也不及今天從你口中聽聞的來得震撼，跟整個人類史一比，朕的大秦倒是顯得無足輕重了。”
秦始皇大笑着，也就在這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咸陽宮到了。
咸陽宮是中國歷史上最大的宮殿，秦始皇在統一六國的過程中，每消滅一個國家就會在咸陽建造一座與該國一樣的宮殿，而如今，六國被滅，中華一統，這座咸陽宮也是歎爲觀止的大，僅僅是基層就要高出地面近百米。
湯昊在秦始皇的帶領下，踩着石階一層一層的往上走，欣賞着這座在現代歷史中已經絕對不可能再看到的奇蹟，心情也是非常的澎湃。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歷史上的咸陽宮好像是被項羽燒燬的，項羽則是會稽零式，而現在自己成了會稽零式成了項羽……他當然沒理由去燒燬咸陽宮，畢竟這可是歷史文物啊！
二千多年的歷史文物，這種東西要是能夠保存下來，就算是他也非常樂意去做的。
“誒！等等！那是什麼？”
忽然，湯昊猛的停下了腳步，目光看着宮殿前矗立着的東西。
那是一座金色的雕像，足有十米之高，身着奇裝異服，手持兵器，看起來像是全部用黃鋼打造，然而面部卻栩栩如生，眉目間更是透過出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威，只是站在這裡遠遠的看着，就讓他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壓迫感。
而且這樣的雕像不是一座，而是足足十二座！
十二金人！
據說秦始皇在統一六國之後，收盡天之下兵，以幾乎奇蹟一般的技術製造出十二座巨大的銅人像，併成爲歷史上的不解之謎。
但，如果僅僅是銅人像，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威勢。
這十二金人，該不會都是會稽零式那樣的機關人吧？
湯昊忍不住想道。
“哈哈哈！”
與此同時，秦始皇也停了下來，正好站在宮殿的正門口，也就是十二金人的中間，向着湯昊張開雙臂，大笑道，“這是朕通過仙境秘術製造而出的十二金人，是爲咸陽宮的守護神，每一尊都有着萬夫不擋之勇，只要有它們在，即便是千軍萬馬都無法踏入咸陽宮半步……怎樣，是否能感覺到它們的威勢？”
“這就是大秦，朕的大秦！”
秦始皇昂首說着，眼中迸發出強烈的自信與霸道。
“與整個人類史相比，朕的大秦不足爲道，但是——”
“會稽零式，既然你說爲了拯救人理而要改變這個世界的歷史，那麼朕身爲人類的皇帝，理所當然會傾盡大秦之力幫助你，不若，就讓這人類史以大秦爲中心發展吧。”
“從今以後，這十二金人就由你統率，大秦的命運由你執掌，註定會毀滅的人類史，由我大秦史取而代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