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亂戰仍然在休無止地進行着,在亂戰進入第四個年頭時,由拉娜提出的一個間諜潛入計劃被排上了日程。
這個計劃主要針對從灰鴿子那裡突然冒出的許多魔鬼藥,這種沉溺了許多年的魔鬼藥再次現世,而且其效果與副作用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服過此藥的人不再會變得神智失常,只要不是連續服用,休息一段時間即可復原,這使得灰鴿子部隊的戰鬥力猛然間增加了一倍有餘!
由於其新型魔鬼藥的批量投入使用,他們不但在與銀獅子的邊界對抗中取得一定優勢,而且還在蠻荒大陸抵擋住了牛頭人肯的攻勢,實現了反攻。
中土大陸上,灰鴿子更是一鼓作氣將銀獅子的勢力趕到了海上,所以聖女可可洛麗臨時做出調整,將中土大陸退出的兵力全部派往聖白大陸。如果兩方都不能兼顧,那麼她決定兵合一處,做出取捨。
由於克洛澤的黑烏鴉三線作戰,戰線拉得太長,兵力也略顯不足,因此在聖白大陸上投入兵力是最少的。
銀獅子抓住這個機會,將中土大陸撤回的部隊全部調往那裡,對黑烏鴉的勢力進行了一次強有力的清剿。
不得不說,這三位人中龍鳳在大戰略以及戰術上的運用,都已經達到了這六王大陸的頂峰!
另外,三人所訓練的部隊也全是精兵良將,百戰之師!在這樣的強強對話中,拼的就是一股毅力,拼的就是一口血性!可血性的代價是用人命填出來的,在三王亂戰進行到第八個年頭時,這三方都顯現出了一些疲態,大家實在是打不動了。
最後,還是由克洛澤首先提出和談。
然而這個和談雖然得到了另外兩方勢力的贊同,但長達一年多的互相扯皮,暗處又不斷交手的馬拉松談判,讓談判的三方都有些看不到希望。
實在不願看到人民再受戰火煎熬的克洛澤,私下裡給西格和霍雷寫了一封信,約兩人在三國交界處的一間酒館碰面。
那是一座小鎮子,小到只有上千人居住。
由於處在三國交界處,這裡連年戰火,已經讓周圍的百姓民不聊生。
三個最大型的國家將所有國力都用來生產殺戮武器,這也使得經濟和農業比三王亂戰之前有了較大幅度的減少,就算其中囤糧最多的黑烏鴉都已經有些捉襟見肘,更不要提灰鴿子與銀獅子了。
這日,克洛澤連戴安娜都沒有帶,他扇動着自己那對白色羽翼,單槍匹馬。不,應該是單豬匹馬,他先是飛過大山,緊跟着便騎着八戒一路來到了這座戰火中心的小鎮。
小鎮的四周從之前鬱鬱蔥蔥的草坪已經變成了寸草不生的荒野,而這座如風中殘竹般的小鎮,有些像石頭縫裡鑽出的稻草,拼命伸長脖子試圖曬着一些陽光,努力在絕境中掙扎着生存下去。
克洛澤看着幾乎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屋,心中着實有些難受。
他坐在八戒的背上,一路小跑着走進這座奄奄一息的小鎮。
鎮子裡的居民們眼神中充滿着漠然,他們有的人看到克洛澤的裝扮以及身子底下那頭大到離譜的魔皮野豬,都遠遠的避開。也有的人眼中透出的光芒跟死人沒什麼區別,就那麼呆呆的看着他,又似乎是透過了他的身體看向別處。
克洛澤心中一痛,加快了腳步,推門走進那家酒館。
他看到只有一層的酒館裡只放着五張桌子,此刻坐着兩張。
克洛澤坐到自己預定好的一張桌子上,點了三杯麥酒靜靜等待着另外兩人的到來。
過了沒一會兒,克洛澤聽到小酒館外同時傳來了馬斯和狗叫聲,其中還夾雜着幾聲豬叫。他知道,那兩位貴客已經到了。
西格一身便裝,騎着他那匹高頭大白馬。而霍雷一身灰色長袍帶着兜帽,身下騎着他那隻索菲亞送給他的黃色大狗。
這隻狗現在也長得像一個小馬駒兒一樣大,每日與霍雷形影不離,即便是此時此刻三人沒帶任何隨從與親信,卻都只帶着一批坐騎。
在克洛澤走出酒館,與其他兩人目光相對後,都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他招呼兩人坐到桌旁,而三隻坐騎則不用主人吩咐,自己默默的跑到了酒館後院兒聊起了天來。
看着許久未見的兩位老朋友,克洛澤沒有說話,三人靜靜的呈三角形坐在圓桌旁,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是啊,畢竟他們打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也的確是打乏了,打累了。爭來爭去打來打去,但到現在三人所佔的地盤兒其實仍是差不多大,只不過你的這些變成了我的,我的那些又變成了你的,誰也沒有能一口吞下另外兩家的實力。
克洛澤舉起了木質的酒杯朝兩人舉了舉,兩人心有靈犀舉起酒杯,三人碰在一起,仰脖喝下杯中的劣質麥酒。
克洛澤早就喝慣了好酒,此時再喝回這種最低等級的劣質麥酒,頓時忍不住皺起了鼻子。
“這是什麼味兒?比我穿了一星期的襪子還要難聞!”
西格放下酒杯,眉毛也是緊緊皺在一起,他說:“不,我覺得有些像隔了夜的馬糞。”
灰鴿子霍雷雖然面無表情,可還是板子臉說:“都不對,我倒覺得像是浸泡過狗尿的臭雞蛋。”
好吧,說完這句話三人相視又一次笑了起來,只不過這次是大笑,笑的酒館裡其他兩桌客人嚇得趕緊結賬退了出去。
這三個人雖然打扮都很普通,但坐在那裡就像三座巍峨的大山,平常人根本不敢靠近,就連這小酒館的老闆也縮在櫃檯後不敢過來。
不過還好,看樣子這三人不準備再要麥酒了,克洛澤手裡把玩着木質酒杯止住了笑,首先開口說道:“兩位說說吧,我們三家之間的和談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整個六王大陸都要被我們拖進暗無天日的深淵。不知道你們來的時候注意到這座小鎮沒?你們知道它以前的居民有多少嗎?”
克洛澤說完沒有等待兩人的答案,而是自顧自地答道:“十七萬!在咱們交戰之前,這座城鎮有十七萬居民!已經相當的不錯了~~
可現在呢?你們看看有沒有兩千人都成問題!然而這裡的建築百分之九十都得有不同程度的損毀,而另外百分之十則還是軍用設施...
看看我們對這個世界做了什麼?又爲這個世界的人們帶來了什麼?只有戰爭和痛苦!彷彿是永無止境的戰爭和看不到希望的痛苦....
不知道你們兩位有沒有同感,我已經好幾天晚上睡不着覺了....每每看到這樣的小鎮,又會想起曾經的輝煌...我覺得自己像一個罪人,我們都是罪人,需要向所有的百姓謝罪!這不是他們應該承擔的,這後果太沉重了...”
克洛澤說完有些落寞地低下了頭,把木質酒杯拿在手中不停的轉圈。或許是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手上力氣大了些,那厚實的木質酒杯被他逐漸捏出了一道凹槽。
西格看着自己這位好友,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我的朋友,我又何嘗夜晚能睡着呢?但你我都知道這場戰爭的癥結出在哪裡,兩家的士兵們打了這麼多年,之間的仇恨早已根深蒂固!他們現在基本是靠着仇恨與慣性還在作戰....另外不得不說,我們兩家的王妃都有些....”
西格住說到這兒沒有繼續往下說,但他和克洛澤四目相對都露出了一臉的苦笑。
霍雷用指節敲了敲桌面說:“你們所謂的王妃在我這裡可不存在這種問題,當然你們兩個要是不打起來,我也不會選擇提前動手。
雖然我很想與你們分出個勝負,但就像烏鴉小子剛剛說的,這場戰爭沒有盡頭,以我們的實力想要分出個勝負,一定會消化到最後一兵一卒!而真要等到了那一步...整個世界恐怕就要被徹底毀掉了。
而且說到底我們三人也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上的深仇大恨,僅僅都是權力與地盤的爭奪。我贊成烏鴉小子的提議,我們三家的未來,或者說整個大陸的未來,都必須在今天好好規劃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