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下來,接着是車門打開的聲音,陸佳的頭仍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方向,只聽到那個帶走他的男人說道:“下車。”
她摸索着鑽出車門,剛站起來,雙腳一軟就要摔倒,那個男人及時扶住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嘀咕了一句“真香”,便接着她往前走去。
陸佳是在街邊打電話的時候中了招的,街太吵,她只好退到牆邊,用手機貼緊一隻耳朵,用手指頭堵住另一隻,根本沒聽到對方是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的。
是噴霧劑,一隻手伸到她前面,對着她的臉噴了一些微甜的氣體,氣體像是能堵住她的喉嚨一樣,她叫不出來,接着就開始頭暈,沒有失去意識,只是精神恍惚,順從的依着那個牽引她的力量,轉進小巷,坐進汽車,等神智清醒,眼睛已經被黑布蒙,什麼也看不見了。
“敢亂叫我就殺了你。”坐在她身旁的男人說道。
陸佳很緊張,直到聽見了孫安的聲音,zì shā並不是說給孫安聽的,而是說給那個男人聽的,她覺得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那麼大概是不會再怕別的東西了,卻沒有意識到zì shā正是害怕的表現,對方根本不爲所動。
想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被帶進了一個房間,聞到了淡淡的黴味,可能是溼氣很重的倉庫或廢棄的建築,陸佳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不知道這裡離學校有多遠。
“老實呆在這裡,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那個男人把她按坐在一張牀,接着用手拷拷住了她的右手,再粗魯的把矇住她眼睛的布扯下來,還揪下來幾根頭髮。
燈光讓陸佳眯了眯眼睛,她別過頭,很快就適應了這昏黃的燈光,看向周圍。
這是一間毛坯房,十多平米大,地板、牆壁、天花板都是水泥的,整個房間裡就只有角落這裡放着一張鐵製的單人牀和一個破舊的牀頭櫃,牀只有個海綿墊了,下面有個痰盂,牀頭櫃放着**還沒開過的礦泉水。
她的手被手拷拷在小鐵牀的牀頭,牀倒是沒有固定在地,也不算沉重,可是一拖動就會發出聲音,也不可能拖着這張小牀逃跑。
那個男人走到門外,帶了門,陸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她也不關心,逃跑無望,目前看來就只能等着救援了,她希望自己能有件武器,可是牀頭櫃裡空空如野。
縮在牀抱着膝蓋,陸佳輕輕嘆了口氣,期盼着孫安能儘快趕來。
…………
…………
出租車停下來,下了車,孫安擡頭看了一眼頗有幾分神秘氣息的翠華酒店。
翠華酒店外表樸實,和領陸大酒店相比差了一截,但這家酒店是有國有企業,專門用來接待貴賓的,只有走進去才知道這家酒店的豪華,內飾、客房用品全部都是最頂級的,沒有標間只有套間,賓客住在這裡,根本找不到抱怨的理由。
這家酒店是不對外開放的,門口有武警站崗,在老百姓眼中頗爲神秘,但又沒有神秘到會想要進來一探究竟的地步,說到底這也只是一家賓館而已。
孫安知道這個地方,只是沒有來過,他走到門口就被武警攔了下來,報出身份才被放行,小布萊特顯然已經和保護他的人打過招呼了。
十一樓的過道里站滿了警察,有的穿zhì fú,有的便衣,小布萊特的出入不受xiàn zhì,但這樣的生活大概也和軟禁差不多了,難怪喜歡到處亂跑。
在這裡,孫安看到了孫警官。
“警察叔叔好。”孫安笑着走過去,向孫警官伸出了手。
孫警官看孫安的表情有些複雜,和孫安握了握手,知道孫安是在向他暗示什麼,因爲那天晚,孫安就是握住他的手和他說悄悄話的。
他到現在還不明白孫安爲什麼要和他說的事,他調查過,孫安的身份簡簡單單、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爲什麼會和槍擊殘留物扯關係,又爲什麼要告訴他,這個看起來普通、查起來普通的年輕人,在他眼裡已經變得很不普通。
在場的一些警察都被那句“警察叔叔”逗樂了。
孫安和孫警官告別,來到了1103號房間門口,接受着守門警察的檢查。
“注意安全。”搜完孫安的身,那個警察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孫安只能苦笑着點頭,安全問題現在已經可以拋開不談了,他就是來受苦的,小布萊特肯定不會放過他,在陸佳被救出來之前,他肯定會吃些苦頭。
只要別太苦就行。
“有事就叫,我們會衝進來的。”替孫安開門的警察嚴肅的說道,他們都不知道孫安和小布萊特達成了什麼協議,爲什麼小布萊特要孫安來,孫安又爲什麼要來。
他們衷心希望事情能得到妥善解決,頭的態度模棱兩可,誰也不敢出來擔責,他們這些小警察就只好含含糊糊的辦事,什麼規章制度都派不用場了,能保證小布萊特不出問題,保證孫安不死,這次任務就算是成功的。
孫安走進房間,見客間裡一共兩個人,小布萊特換了一件非常華麗的絲制睡衣,坐在沙發,右手仍固定在頸託,左手端着一杯紅酒另一個也是西方人,高大、強壯,戴着墨鏡,穿着黑色的西裝站在沙發旁,應該是小布萊特的司機兼貼身保鏢。
“又見面了。”小布萊特看起來心情很好,微笑着說道,晃着手裡的紅酒。
“別說得那麼依依不捨,分開纔不到半小時,你這副模樣,就別勉強自己了。”孫安笑着掏出支菸叼在嘴,又把煙遞向小布萊特,“抽一根?”
他的煙永遠是擠得很爛,彎彎扭扭的。
“不了,那種煙是給女人抽的,男人應該抽這個。”小布萊特用下巴指了指桌的雪茄。
“是因爲你喜歡那玩意兒的顏色、長度和粗細?”孫安笑着吐了口煙,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用解釋,我理解的。”
小布萊特眉頭一皺,晃酒杯的動作也停了,盯着孫安,沉聲說道:“讓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