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猛的回頭,左邊屁股歪出樓頂邊緣,身子歪了一下,差一點就摔了下去。
回頭不是因爲他被消失在身後的腳步聲嚇到,也不是因爲有人拍了他的肩頭,而是因爲他死了。
他死了,死在一分鐘前,腳步聲來到身後消失沒多久他就死了,不會是自己摔下樓摔死,就算閉着眼睛,平衡能力較差,他也不至於會自己從樓頂上摔下去摔死,死亡必然是來自於外力,但不知道是哪裡的外力。
最大的可能性是被推下去的,也就意味着後面的白月已經出事了,所以他知道到自己的死亡後立即回頭往後看去。
當然看不見,即使回到六十四秒之前,他仍處於噩夢狀態,死亡可以讓他從昏迷或睡夢中醒來,但不能讓他脫離對方的能力控制,周圍仍是一片黑暗,也聽不到下面的驚呼聲。
這真是個相當煩人的能力。
孫安想了想,朝身後伸出了手,掌心向上,說道:“告訴我你沒事。”
這是計劃外的舉動,畢竟死亡也是預料之外的東西,白月如果沒事,自然能聽到他說什麼,如果出了事,他得到的回饋一定很可怕。
好在十多秒後,他的手再次被溫暖握住了,無名指被輕輕捏了一下,表示肯定,這是他們在女廁所里約定好的信號,只有他們知道。
孫安稍微鬆了口氣,又道:“躺下去,躲到邊緣後面,可能有狙擊手,注意看天上有沒有什麼危險。”
如果不是被推下去摔死,就只可能是被狙擊手打死的,坐到樓頂邊緣,就成了很明顯的靶子,想要獲得牌盒的人就可以輕易把他狙死,狙擊手可能是任何人。
白月躺了下去,孫安也跟着躺了下去,利用樓頂邊緣凸起的地方擋住身體,想要狙到他就得在非常高的地方,那麼高的樓房在幾千米之外,超出了**的有效射程。
要跳樓的同學突然不見了,樓下圍觀的人立即開始討論起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孫安是在發什麼神經,猜測着孫安坐在樓頂邊緣的原因。
白月躺在地上,聞到了帶着些許苦澀的塵土味,看着晴朗的天空,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點,仔細去找的話,空中無論有什麼都能找出來。
有人在撞門,是學校保安的可能性比較大,應該是來勸孫安不要跳樓的,門被她堵起來了,靠撞是不可能撞開的,只能用專業的工具來切割,一時半會是打不開的。
就在這時,辦公樓裡又傳來了槍聲,接連兩聲,比先前那一聲清晰一些,隔了一會,又響了一聲,聽起來像是發生了槍戰,但是槍聲又不夠密集。
白月擡頭看了一眼孫安,又躺了回去,有點擔心是靜靜和人打起來了,在釀酒廠的時候她能冒着槍林彈雨消滅那麼多敵人,實力毋庸置疑,但她仍免不了爲靜靜擔心,畢竟這次有孤兒參與進來。
“柳輕眉他們沒事吧?”躺了一會,白月又擔心起這個問題來,她知道自己被bǎng jià後,這個曾經被她打過一耳光的同學提供了線索,孫安這才確定了她是被牟麗麗綁走的。
雖然她沒有因此對柳輕眉產生好感,但至少不討厭柳輕眉了,加上正是因爲她的積極行動,孫安才能這麼快知道敵人的位置,爲她擔心也不是什麼多餘的事。
“那些人肯定已經佈置好了,不過都是針對我們的,讓他們去探路踩陷阱應該也沒事,你別急着暴露,免得中招。”白月記得孫安先前是這麼對靜靜說的,雖然敵人不會特地針對柳輕眉,但陷阱是不長眼的,他們說不定也會遇到危險。
…………
…………
沒有人闖進辦公室的門來,柳輕眉有些分神,開始替屈偉和王勝宏擔心,如果二人真中了毒,那麼現在很可能已經死了;如果他們還活着,落到那些人手裡應該也沒什麼好下場,而且很可能會被當作人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孫安到底惹了什麼人?”她又用顫抖的手給白月發了條信息,這次是求救信息。
柳輕眉想不明白,馬竟鬆就更糊塗了,他憋了一肚子問題,手裡還拿着把摺疊辦公椅,像是個硬核摔角選手似的。
學校裡來了一夥持槍匪徒,柳輕眉也有槍,還殺了人,跟着柳輕眉的那兩個小弟中毒倒下了,搞不好已經被毒死,事情和孫安有關,搞不好還和白月有關,他被莫名奇妙的牽扯進來,很可能死在這裡。
掌握了大量信息,卻無法把這些信息組合聯繫起來,這是十分痛苦的。
“呯!”
劈進門裡的斧頭打斷了二人的思路,嚇得柳輕眉的手機都掉到了地上,她躲在馬竟鬆身後,拿着阻擊槍對着門,緊張的顫抖着。
消防斧被門卡住,扭了幾下才拔出去,接着又砍進來,砸得木屑紛飛,辦公室的門質量一般,可不是用來抵擋斧子的,兩斧就被砍出來一個大口子。
“放下槍,出來,否則我就把這兩人殺了。”外面的人終於開口了,劈門並不是爲了進來,只是爲了說話。
他們還沒死!
柳輕眉有些激動,但對她來說這也是噩夢,不可能放着屈偉和王勝宏不管,但又不能真的放下槍出去,出去,對方搞不好就把他們全部殺了。
馬竟鬆回頭看了一眼柳輕眉,用眼神詢問着她怎麼辦。
柳輕眉咬着嘴脣,看了一眼手機,拼命思考着,大腦卻一片空白。
“給你十秒時間,要是不出來,我就把這位同學的胳膊扔進去。”外面的人沉聲說道。
“等等!”柳輕眉着急了,猛的站起來就要出去,對方敢在學校裡開槍,卸人一隻手自然不在話下。
可是馬竟鬆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褲腳,扯了扯,示意她蹲下來。
柳輕眉蹲下,焦急的說道:“別害怕,孫安……我們……大不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孫安沒來,似乎把他們給拋棄了,他們已經無計可施,只能出去。
馬竟鬆卻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覺得奇怪,門砸壞了,他們能看到裡面,能猜到我們的位置,爲什麼不伸手進來把我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