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不易蒸發,又能漂浮在水面上,把水和空氣隔絕開來,雖然會被點燃,但這地方足夠大,又開放,升溫還不至於隔空把油點燃,而附近沒有樹木,不是理想的放火地點,沒人會在這裡放火。
捧土是個大工程,這灘水不僅面積大,水也深,是在個坑裡,而附近沒有樹的原因就是土層很淺,而且很硬實,土層下面就是大大小小的石頭。
必須運土過來。
孫安重新鑽進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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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連鎖,房間裡一模一樣的人正以一模一樣的方式死去,他們臉上帶着詭異的微笑,在某一刻凝固,身上出現裂縫,然後破碎,但因爲環境不同,一分鐘、甚至一秒前的經歷不同,混沌理論就站出來了,他們破碎的時間不是統一的,有先有後,而這對孫安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他衝上去了,在第一個人破碎的同時,茶刀刺進了一個還沒開裂的人身體裡,兩個人同時破碎,而孫安繼續往前,鑽進了面前這個破碎中的人身體裡面。
破碎是不可逆的,孫安像是直接穿過了那個人的身體一樣,用茶刀劃破了一個人的喉嚨,同時華麗的轉身,衝向了第三個人。
碎片崩散,灑向了四面八方的人,並在空中繼續破裂,化作更小的碎片到處濺射,像是綻放的禮花,孫安再次轉身,改變方向的同時將茶刀刺進了第三個人的腹部,繼續前進。
他在跳舞,旋轉、縱躍,卻並不給人輕盈的感覺,因爲他實在是太累了,累得彷彿一閉眼就能睡着,像是隻飛進了盒子裡的無頭蒼蠅,歪歪倒倒、亂跑亂撞,但是手中的茶刀卻像是毒蛇的尖牙一樣,致命、準確,沒有絲毫慌亂與猶豫,擊碎了一個又一個身體。
每一毫秒都是珍貴的,鏡像的生成速度太快,如果孫安不提着一口氣把全部人殺光,後果不堪設想。
新生成了的鏡像可能是中毒的,也可能沒有,他不想知道答案,只要把人殺光就行了。
十多個人,半數是被毒死的,半數是孫安殺死的,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全部破碎了,灰塵是玻璃碎出來的,沉甸甸的,像砂子一樣,全部都堆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孫安停下來,粗重的呼吸已經變得十分短促,痙攣一般的抽搐着,心跳如擂鼓,但身體還是缺氧,他雙眼金星亂冒,上半身左右晃了幾下,單膝跪了下來,手又拄在了地上,陷進了灰塵裡。
沒有變化,他仍在這個世界裡,沒能出去。
看來只能靠另一個自己了,孫安正要躺下,好好休息一會,一個人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灰塵被踩得嘎吱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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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猛的剎停,堆在引擎蓋和車頂上的土隨着慣性傾泄而下,滑進了那個水坑裡。
小半個水坑被蓋住了,一部分土壤還堆在引擎蓋上,另一部分堆在地上,孫安掛上倒檔,踩下油門,退出去幾米後停下來,再直接掛上了三檔。
狠狠踩下了油門和離合器,引擎轟鳴起來,接着是輪胎的尖嘯,車子猛的竄出去,泥土一下子堆到了擋風玻璃上,遮擋了視野,但那沒關係,孫安已經估好了距離,他幾乎立即就踩下了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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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人的腳。
他慢慢擡起頭來,看到了對方,那人正在微笑,但笑容滿是諷意,一點也不詭異,也沒有七竅流血。
“忘了跟你說,我還在門外留了個備用的,你的大招沒能‘打’到他。”那人得意的說道。
孫安也笑了笑,他不僅被包圍在房間當中,還沒有了戰鬥的力氣,這時就算現個小孩子都能把他dǎ dǎo,除非能給他一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而就算時間能返回,也沒什麼用。
那些人走近,來到孫安身旁,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我是這裡的神,想要戰勝我,是不可能的。”武器劈砍下來。
定格。
不僅僅是那個人的動作定住了,整個世界都定住了,火焰凝固、仍在往下灑的土壤定在空中,接着裂縫出現,出現在每一個地方,然後整個世界都破碎了,碎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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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猛的踩了口涼氣,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從靜止狀態突然變成坐着汽車往前行駛,一時間不習慣,就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
“停!”
後排座的孫安叫停的同時,樑琛已經踩下了剎車,車輪摩擦着地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後面的三輛車也跟着急停,其中兩輛沒能及時停住,追尾,但沒人在意這種小事。
孫安一把拉住了差點滾到座位前面的黑澤櫻,向她問道:“那人在哪?”
周圍一片漆黑,淡淡的月光照不進樹林裡,根本不可能找到敵人的蹤跡,只能靠黑澤櫻來找尋敵人。
她的能力已經升級了,魔會告訴她敵人的位置。
黑澤櫻在身體前傾時“醒”過來,呆呆看着孫安,似乎在消化他這個問題,然後轉頭往汽車右側後方的亂石堆看去。
開門下車,孫安朝着那個方向疾跑出去,在鏡子世界裡呆得再久,對現實世界來說也只是一個瞬間,他沒有死,回到現實世界裡仍保持着現實世界裡的狀態,多的只是一些混亂的記憶,兩份記憶重疊在一起,大腦需要慢慢處理。
這不妨礙孫安追人,他看到了一束光和一個正在逃跑的黑影,立即追了上去,那人跑得也不慢,而且在孫安下車之前就開始逃跑了,距離較遠,直接衝進了樹林裡。
這是自尋死路,樹林裡地型複雜,障礙繁多,就算有手電筒,逃跑也需要轉來轉去,而說到奔行時的急停急轉,他又怎麼可能是孫安的對手。
入林之後,二人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要不是看不清地上的樹枝與淺坑,孫安在百米之內就能追上那人,即使他沒有手電筒,也只追了兩百米的距離就來到了那人身後。
“不是遊戲製作組,也敢稱神?”他陰惻惻的說着,抖手握住了一把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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