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再沉思良久,心中計算着利害,許久後道:“也許我們可以和永恆聯盟商量,放開一些條款。畢竟有不少條款是違反聯盟宗旨的。比如醫藥品封鎖,減少火盟留學人員,對火盟的人簽證進行歧視性的調查之類。但是商貿方面,沒辦法,因爲在聯盟框架中,只能通過將來慢慢談判和努力。”
北月問:“如果永恆聯盟不聽建議呢?”
流浪道:“我們雖然是附屬機構,但是屬於中立機構,有監督權利,如果永恆聯盟違反宗旨,我們是可以阻止的。”
崔銘笑:“看來這次的批判布馮的大會沒辦法進行了。”聽得出流浪已經對修行者摸底,多數修行者對布馮還是支持的,所以流浪纔敢怎麼說。
流浪沒有回答崔銘這問題,而是道:“其他以後再說,祭壇必須處理,儘快處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剛纔邊聽邊想,我們三個人就足夠了,因爲我們三個人都有把握在大蛇的攻擊中逃生。”
崔銘點頭:“我同意。”
“轉性了?”
“我說了我自私,但是我也有底線,比如龍襲這種事,我作爲人類肯定是要反抗的。現在大蛇有可能威脅人類的生存,我肯定也要反抗。對生死倒在其次。”
流浪問:“那你爲什麼急着找李青,而不是去沙朗城呢?你知道龍襲是火教造成的。”
“呵呵,真真假假的還不知道呢,你就坐實立場不好吧?”
流浪品味許久,問:“你這句話似乎有別的信息?”
“我北上支援北部高原,曾經和龍打過幾次,在滄海關我和一條黑龍對峙。當時我的推測是,這條龍就是引誘我和風出現的誘餌,一旦我們出現,黑龍和我們糾纏,龍羣就會出現將我們合圍消滅。”崔銘道:“但是那條黑龍和我對峙很久,最少十分鐘以上,然後掉頭走了,它沒有任何再攻擊平民的意思。我從來不認爲自己有王八之氣,能把黑龍震懾到逃命。那就肯定有其他原因。”
崔銘道:“龍襲確認是火教人乾的,豬妮在第一峰發現了女人的腳印,我又遇見了龍女,一切想起來,似乎是龍女操作的一切。但是有兩個矛盾點,就是龍女根本沒見過我,同時龍女的陰險不足以讓她如此調度龍羣。”
流浪道:“我有解釋,烏鴉當時和龍女合作,現在烏鴉考慮到大蛇入三大陸,後果太嚴重,才告知我們,讓我們阻止。”
崔銘道:“也就是說,你同意我所說的,中大陸死了十幾萬人,東大陸死了幾千人,都是烏鴉幕後策劃的。”
“我同意。”流浪補充:“我相信你對龍女的判斷,所以我同意。”
崔銘道:“好了,現在問題又來了,烏鴉幹嘛不讓大蛇入三大陸?亡靈護符佈置位置可是可以引導大蛇的。就烏鴉對十幾萬人的態度,他犧牲一兩個火教國家的子民又能怎樣?這些是推測,我們先不說。已經肯定烏鴉參與了龍襲事件,而他出現在我面前,是一副大義凌然,爲了黎民百姓,可以犧牲自我的精神。如果平民真有這麼重要,那十幾萬人怎麼解釋?”
流浪沉思許久,問:“你懷疑烏鴉有詐?”
“是。”崔銘道:“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是我現在很猶豫,是不是要摧毀祭壇。不摧毀的話,如果烏鴉說的是真的,他可以漠視非火教人性命,因爲火教人性命而阻止大蛇,這樣的話,大蛇一旦去三大陸,我就是人類罪人。同樣,如果烏鴉在晃點我,祭壇也許是留住大蛇的主要東西,那我把祭壇摧毀,我又是人類罪人。”所以崔銘不喜歡扛事情,做多錯多。名垂千古,遺臭萬年,只是一個決定。自己沒有皇帝那本事,賣了岳飛還讓秦檜背千年黑鍋。這就是表面和本質,如果以爲秦檜能弄死邊疆大帥而最後終老,那只是看見了表面。本質是皇帝要弄死岳飛。如果有再深層的人就會分析爲什麼皇帝要弄死岳飛?是皇帝愚蠢,還是岳飛有問題?(本人對守衛國土的將士都很尊重。)
流浪不吭聲,鑽出帳篷,迎着風雪而坐,現在只有三個人知道,是可以決定的。一旦事情進入軌道,大家知道的話,爭論和說法就多了。目前崔銘雖然提出了一些理由,但是這些理由都是可以說的過去的。崔銘自己也無法判斷到底烏鴉是真是假。計算時間,崔銘已經想了兩天了,兩天沒想通,沒辦法得出結論的問題,依靠邏輯推斷是沒有可能得到答案的。畢竟對火教,對烏鴉,對龍女瞭解都太少了。
現在就是做決定,如果決定相信烏鴉,就要通過對講機通知飛艇,準備進行摧毀祭壇的任務。這決定崔銘踢給了自己,不過還算這小子夠意思,將客觀和主觀的想法都說的非常明白。但是決定太難下了。大蛇沒離開北極,活動區域在冰谷附近,這點本讓大家安心,沒人去問爲什麼。只能邏輯思考,火教也不想大蛇進入三大陸。但是有了亡靈護符和祭壇,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崔銘出帳篷前點菸,出來,給流浪一根,道:“祭壇是早先佈置好的,在召喚大蛇之前佈置好的,這點可以肯定,否則大蛇不會給你這機會佈置祭壇。也就是說,佈置祭壇的人已經想到了,兩個分支。第一個分支大蛇沒有殺足夠的修行者,龍女就拿走亡靈護符,引誘大蛇進入三大陸。第二個分支,祭壇作用就是讓大蛇留在北極,不入三大陸,而烏鴉希望大蛇進入三大陸,所以要破壞祭壇。”
流浪道:“如果給我時間,讓我研究祭壇,我會告訴你答案。”
“沒有時間,大蛇就在附近,三公里也就那麼一會的時間。”崔銘想了一會道:“不過可以聲東擊西,你需要多少時間?”
“三個月。”
“你去死。”臥槽,三個月,自己變成食物,變糞便,都幹了。崔銘道:“是不是可以挖開祭壇,你詳細記錄符文,我們撤離分析?”
流浪搖頭:“崔銘,這是祭壇,不是魔法陣。祭壇有個特殊的地方,他的能量來源符咒,魔法陣能量來源原力石,符咒是引導力量的作用。祭壇的符咒是變化的,比如你看見是一,一個小時後就變成二了,你必須一直觀察,找到祭壇的的規律,這樣才能知道祭壇的作用。再說,我們時間不多,要很快下決定,一旦龍女誘走大蛇,我們研究祭壇也沒有意義了。”
崔銘道:“你老大,你說話,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不是小就是大。
流浪尋思良久,問:“崔銘,如果你下注,你賭什麼?”
崔銘道:“我賭烏鴉是壞蛋,因爲龍女我不擔心,我怕烏鴉。”這個怕不是實力的怕,而是陰險的怕。龍女已經瞭解了一些,不具備和自己挖坑、防備陷阱的能力。實力強有屁用,除非有知爾那實力。烏鴉則不同,他實力現在也許很差,但是他能控制局勢,具備挖坑和防備陷阱的能力。崔銘從實力上分析,寧可做龍女的敵人,也不願意做烏鴉的敵人。這麼來看,就必須不聽烏鴉的,龍女得逞,還可挽救。烏鴉得逞,崔銘沒有把握扳回來。
這是標準高級賭徒心態,有一個棋逢對手的玩家,一隻肥羊。選擇誰作爲自己最後對手呢?當然是肥羊。寧可自己損失也要先把棋逢對手的玩家弄出局,因爲你沒有把握打敗棋逢對手的玩家,只能是虧老本弄死他先,先便宜了肥羊。然後再宰羊。也有可能肥羊不玩了……誰知道呢。
不好決定,這決定換誰誰都頭疼。
面上資料對龍女不利的,因爲崔銘和龍女過招,發現龍女手段是比較狠毒的,而且比較激進,追求效率和速度。就目前看,烏鴉表現一般,死十幾萬人,可以認爲烏鴉和龍女合作,爲了強大火教。但崔銘不會選擇烏鴉,理由就是前面說的,烏鴉難以打敗,打敗龍女還是有把握。但是這屬於亡羊補牢,萬一烏鴉是正確的,即使事後打敗了龍女,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那時候大家尊稱自己爲英雄,即使自己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出現在人間。
最好情況就是烏鴉說的是實話,滅了祭壇,大蛇一直住在北極,直到壽命結束。龍女沒了大蛇的幫助,只能選擇妥協。烏鴉和聯盟合作,滅了龍女,龍女老爹重新成爲教皇。皆大歡喜。
對,烏鴉早就說過自己的理想,但是對烏鴉這種人的話,崔銘是不會全信的。這種人最擅長挖坑,也許他當時說自己理想沒有其他作用,只是挖個坑在那裡。當有用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烏鴉屬於老謀深算型的。崔銘屬於心思慎密型,同時也屬於多疑型,多疑的性格就讓他無法確定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
邏輯分析,細節思考,得失衡量,這本是一個決策者應該具備的東西,流浪在這幾年已經從中立的獵人,越來越介入聯盟的決策。也沒錯,聯盟也許就需要流浪這樣的狗頭軍師,最少在決定問題上,布馮是不如流浪的。流浪具備了一個決策者應該具備的素質,但是這次流浪卡住了,無法下結論。原因就是這個賭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