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少爺,門外湯志求見!”這時看門的柳全匆匆過來道。現在湯志已經是城裡的名人了,不過柳府裡知道湯志和楊道的瓜絡的還很少,這些下人就更不知情了,所以他一聽到這個名字,再看到湯志身後的一幫奴僕,心裡就害怕,忙過來請命。
“好,劍弟和柳義,你們兩人就照着我剛纔教你們的法子練習,千萬不可懈怠!”楊道吩附張劍道,又朝衆人道,“你們好生聽張劍和柳義的吩咐!”然後就把攤子留給了張劍和柳義,自己和柳全去了。
“湯兄弟、劉兄弟,還有周兄弟,你們都來了!”打開柳府的大門,楊道就見到湯志和他平日的那班兄弟站在柳府的門前。
“恩公!”湯志見了楊道,忙恭敬的說道。
“楊大哥(楊兄弟)!”劉勝和周文江也打呼道。
“好了,大家也別都站在門口,隨我一起進府吧!”楊道親熱的對他們說道。
“這個不太好吧!”湯志疑慮的問道,他叛主殺官又殺了東家,現在城裡哪個鄉紳要是聽他上門,一定要燒高香就神靈把他打發走,哪有人會主動請他們進府呢?他本來只打算在柳府門口向楊道親口表示一下他的感激之情,那會想到楊道會把他請入府內。
“沒有會什麼不太好的,雖然你殺了縣令和李家父子,可是這也是他們欺壓百姓的報應,你不過是爲民除害而已!”楊道說道。
“還是楊大哥明白事理!”劉勝聽了喜道,“湯大哥,我們進去吧!”
“是啊,湯大哥,先不管你做過什麼,光是楊兄弟安葬蘭兒,又把你從牢裡救出來,你不入府也太無禮了!”周文江也勸說道。
“那好!”湯志聽了下決定道。
“那好,衆位弟兄都隨我入府吧!”楊道說道。
領着衆人入府,楊道不敢直接接他們入大廳,所以只引着他們來到偏廳,因爲他之前還沒有給柳府其他人說過今天湯志會來訪,那些男人是搞定了,就怕柳夫人會責怪自己。
“不知道湯兄弟有什麼打算?”楊道問湯志道。
“我也不知道,眼下劉參將已經圍住了城,並且各家在城外的團練也都正在被他集合在一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攻進來!”湯志默言無語,周文江接口道。
“我本來是想報了仇就殺出城出,投身綠林中,只是眼下兄弟們都意見不一,我也還沒有拿下主意!”湯志苦惱地說道,“所以現在只好先嚴守城門,再想辦法和衆兄弟商量!”
“哦,那湯兄弟現在有多少人願意和你一起共進退呢?”楊道問道。
“也有將近三千人吧,加上家口也有將近五千,這麼多人要安全的從城裡撒出去實在是不容易!”湯志道。
“也是,那麼多的家口,要想從容不受損害出城的確是不易!”楊道也贊同道。
“對了,恩公,這兩天城裡不少宵小之輩趁亂起鬨,沒有來府上騷擾吧?要不要我派些兄弟來府上,以免不預?”湯志也不想過多的談論這個話題,於是轉換話題道,“本來恩公費盡心思幫我,我一出獄還沒有會報答,就生出這麼多事端,實在愧對恩公!”
“柳府平日裡主不怎麼起眼,倒也還太平。侄是湯兄弟,既然做了,就要敢擔當,你也說了,你有三千弟兄在睜着眼看着你怎麼做,你一定要給他們一個交待,不要讓他們換望了!”楊道說道。
“是啊,你看楊大哥都這麼說了,你還這麼顧慮幹什麼,只要你盡力了,就是我們大家就是都爲你而死,也不會怪你的!”一旁的劉勝聽了,也勸湯志道。
“對了,湯兄弟,你們要找城裡的那些平日欺壓百姓的鄉紳算帳,可不要傷及無辜,我昨日也看到城外還留有不少人在城裡,你們看能否盡力安置好,還有城裡的那些害人的癟三,你們也要處理一下,不要讓他們趁亂害人,最近卻是讓百姓指着你們的脊樑骨罵!”楊道這才記起昨日的那些無助的鄉下小民,還有昨日追妮娜、王瑩的那些市進流氓,對湯志道。眼下城裡的鄉紳,他巴不得湯志先來一個洗牌呢。
“謝謝恩公指點,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的,一定做到這兩點,不讓百姓罵恩公把我從牢裡救出來!”湯志聽了忙點頭道。
“這樣就好!”楊道也高興的說道。
湯志是傍晚日落西山時離去的,他們一行人在柳府裡和楊道聊了足足一個時辰,最近才興盡而歸的。
在這一段時間裡,麻城縣城裡也有無數的眼睛盯着柳府這麼一點彈丸之地,從來都不怎麼顯名的柳府在這一個時辰中,成了麻城人眼裡的焦點。
“老爺,湯志剛纔柳府出來了,柳府的那個新姑爺還親自把他們送了出來,看樣子他們言談甚歡!”在梅府裡,一個瘦小精練的漢子對梅員外道。
“那你沒有查清楚柳府的新姑爺和這湯志是什麼關係嗎?”梅員外揹着手看着窗外,思忖了一陣問道。
“聽說這柳府的新姑爺有一次在李府救了湯志兄妹倆,後來湯蘭也是他幫忙收殮的,並且他還出錢讓周文江把湯志從牢里弄了出來!”那手下恭敬的答道。
“他們之前就沒有什麼瓜葛嗎?”梅老爺聽了蹙眉問道,“他爲什麼這麼幫湯家人?”
“不知道,不過聽說是沒有什麼關係,他幫湯家是因爲看不慣表少爺的所爲!”那漢子嚅嚅道。
“大膽!”梅老爺聽了,怒聲喝斥道,“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好盯緊湯志,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回來報告!”
“是!”那漢子得令而去。
“老爺,你可要爲我那冤死的弟弟和侄兒報仇啊!”這時就從屏風後走去一箇中年婦人向梅老爺苦訴道。
“婦人,你怎麼還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眼下府裡也就那麼多人手,並且忠心的也就那麼多,我產能防着府內不發生什麼事,就得感謝上天保佑了!”梅老爺一見夫人的眼淚又出來了,心下也有些煩躁了喝道。
“難道就讓我那弟弟和侄兒白白的死了嗎?”梅夫人一聽也嚷道。
“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嗎,只要劉將軍攻進城來,我一定要把這狗賊剝皮抽筋!”梅員外眼裡殺光大盛道。
“還有柳府的人,也不能輕易放過了,要不是他們助紂爲虐,我們李家也不會遭受此禍!”梅夫人聽了,也恨恨的補充道。
…… ……
“老爺,柳府的新姑爺楊道親自把湯志送了出來,並且兩人還說說笑笑,樣子十分親密!”在故金吾劉僑的家裡,他的管家對他報告道。這劉僑也是劉家的一去,他自己是萬曆時的武進士,在天啓時因祖父劉天和的蔭庇,掌領錦衣衛,後來又作過太了太傅等職,在崇禎帝初年,乃五城都督,也就是二品的金吾官,後來因忤逆崇禎帝而被謫戍,至此一直居於祖籍麻城,因而鬱郁不得志而終日在府內飲酒作樂。
“你快去查查這湯志和楊道是什麼關係?”劉僑道。
“是!”下人領命而去。
而在劉員外府中,田府,洪府內,都在發生着和這差不多的一幕。
花開兩朵 各表一枝。柳府之內也不是很太平,自從前一日開始,柳清就已經發下了話來,凡是柳府之內,只要楊道吩咐下來的事,就不必再向他稟報了。所以湯志他們來到柳府,柳全分了兩頭通知楊道去處理,又向柳清他們報告了一下。
對這湯志,柳清當然還是記得的,楊道曾經讓他出面救他。但是柳府之內的女眷卻是不知道的,柳柔、柳依還好,因爲畢竟是楊道在接見湯志,雖然不明白楊道和這個叛賊有何關係,但是卻是自己的丈夫,但是柳夫人就不同了,她雖然覺得這陳縣令和李家的人都死有餘辜,可是這叛亂就是不對,所以一度想出來責問湯志,並將他逐出門庭。最後是柳清還有兩位妾室並柳氏姐妹諸女力勸,才把她勸住。
“道兒,你剛纔和這湯姓逆賊沒有什麼吧?”楊道送完湯志,剛來到柳清夫婦的屋裡就要向他們稟報,柳夫人已是等不及的問道。
“我和他們能有什麼!”楊道有些不解道。
“沒有就好,你可千萬不要同這些逆賊有什麼瓜葛!”柳夫人聽了鬆了口氣道。
“娘,你也別這麼生氣,他們要謀反也是逼不得已的,要是陳縣令是個明官,而這李府都善待下人,他們也不會憤而殺官焚主!”楊道聽了不由替湯志辨解道,實則也是爲自己的將來辨解。
“你雖然說得有理,可是他們反叛朝廷終是不對!”柳夫人道,“你現在也是我們柳家的人,爲人一定要有節義,切不可辱沒了柳家和張家的門庭,你因仁義而幫他們,已釀成大錯,不可再犯了!”
見這柳夫人比柳清還要固執,楊道也只好心下苦笑,也不想再爭。只是心中道:自己以後或許真的會讓她失望了!
楊道於是又跟柳清把自己對那些護院的安排和獎賞通報了一下,柳清只道由他操辦就好了,也不用事事向自己稟報。
經過了一天的訓練,張劍也喜歡上了這種差事。所以晚飯之後,兄弟兩人又一想商談如何訓練這些護院。本來就這麼一點人,並且也沒有什麼場子,所以要練他們的確是不易,不過也正好容易有着效果。最後楊道又想出了兩個平日鍛練的方法,又教給張劍。可惜事隔幾年,始終是記不得當然的那套軍體拳了,只記得大至有兩招,只不過身邊正好有張劍這麼一個也算是用拳的高手吧,所以就讓他從自己所習的拳術中挑選去一些比較簡單凌厲、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組成一段比較連貫的拳術教給衆人,張劍於是欣然答應了下來。
“大哥,明日何不請王姑娘去幫忙,她出身將門,也曾在大崎山寨上助她父親練過兵,定然知道不少練兵的方法!”張劍突然想起了王瑩來,向楊道建議道。
“對啊,你看我怎麼把她忘了呢,當日我們還挖空心思想在大崎山學一下怎麼練兵,如果她就在家裡,卻不知用,實在是太可惜了!”楊道聽了驚喜道,“好,你先想你的拳術吧,我去跟瑩兒說去!”
“不就是練一些護院嗎?相公也這般賣力!”見了楊道回來,柳柔嗔怪道,“還在衆人面前驚嚇妹妹!”
“呵呵,這些人我自有妙用!”楊道心下高興,又對王瑩道:“瑩兒出身將門,一定對這練兵之法比較瞭解吧,明日和我一起去,指點一下大哥怎麼訓練他們!”
“好啊!”聽了楊道的話,王瑩歡快的答應道,雖然她們也有幾個人不致很悶,可是天天這樣,也是蠻無聊的,對她這麼一個生活在山寨,狂野的女孩來說,的確是比較辛苦。
“我也要去!”柳依聽了,也想參入進來,雖然今天在場子上,楊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斥責了她,讓她很沒有面子,可是她已經和那些護院消除介蒂了。
“妮娜也去吧!”見了一旁的妮娜,楊道眼睛一亮道,這妮娜從外星而來,說不定更有什麼比較好的東西可以教。
夜依舊很靜,除了偶爾有些騷動。這一夜,天上不知從何處吹來了烏雲,以往的明月也被掩藏住了,家家戶戶也都是入夜即將燈熄了,深恐引來有心之人。整個麻城都陰森森、黑漆漆的,好不嚇人。月黑風高夜,卻也正是陰謀茲生的好時機。或許自己就有天時預示陰謀吧,君不見《三國演義》中每有夜黑襲營的陰謀時,就會有風折主帥營前帥旗的預兆發生!那麼在今夜,這裡有什麼陰謀嗎?會是什麼陰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