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 調解中介

從李府出來,被衆奴僕的激情所感染的熱力也漸消之後,楊道腦子也清楚了不少。不自又回想起了縣衙那還被殺害的侍女來,聽說火燒李府那一夜,李府家眷和侍女和下人,少有逃脫的,這麼說當夜的景像更爲血腥了。

“不知道湯志抓住了陳縣令逃出府去了的家人又會如何入置呢?”楊道想道,“事情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如同周文江所說的那般發展了!”

“你怎麼了?”正在街上行走的楊道突然看到前面廟堂牆邊,有一個漢子好像就要栽倒一般,忙過去扶住他問道。

“我已經快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好餓啊!”那人看到了楊道,神情萎靡的說道。

“你是從城外來的?”楊道看了一下他的衣着,像是鄉下種田的漢子,又問道。

“是啊,城裡亂了,關着城門也出不去!可憐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盼着我回去呢!”那人悲傷的說道。

“唉,你先跟我去吃些飯吧!”楊道見了他的樣子,不知道自己爲爲何而嘆氣道。

“真的嗎?”那漢子一聽有吃的了,無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濃身也似有力氣了,驚喜的問道。

“是啊,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還有多少?”楊道又問道。

“我也不清楚,那天城門就突然關了,不讓出去,我看城裡至少也有七八百沒出得了城吧!”那漢子想了一下道。

楊道一想,今天出門的確是看到不少像這漢子一般愁苦的人,他的估計的確也是着不多。眼下不知道城門什麼時候才能打開,這羣人怎麼能堅持下去呢?

“走吧!”領着那漢子,楊道就往柳府走去。

見了楊道平安回來,柳府裡外都十人的高興,剛纔外面發生的事,他們在府內也有所耳聞。

“道兒,這位是?”柳清見楊道身旁還帶着一下漢子,不明白怎麼回事,於是問道。

“哦,這位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人,他一直在城裡也沒有出去,都幾天沒吃東西了。不知道廚房裡還有沒有什麼吃的,趕快給他吃一點吧!”楊道忙對柳清道。

“好像還有一些剩飯和菜,不過你回來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吃中飯了!”柳柔道。

“只要有吃的就行,我都餓三天了,實在等不得了!”那漢子聽了柳柔的話有些拘束地說道。

“那好,就先把廚房剩下的東西給這位兄弟吃吧!”楊道說道。

“謝謝公子!”那人聽了忙朝楊道感激的說道。立馬就有下人去廚房拿吃的去了。於是楊道也趁隙給衆人講一下外面剛剛發生的事,柳清他們只是聽了到一點風聲,又不敢去看,至此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要是真的能如同那周文江所說的那般,倒也是一個不錯的法子!”柳夫人聽了之後感受概道。

“是啊!”柳柔看着楊道也嘆道。

一旁的的那漢子見下人送來了飯菜,再也等不及了,端起碗就往嘴裡倒去,都沒有嚼就直接吞了下去。見了他的樣子,衆人都不由自主的去看着,雖然覺得不雅觀,可是卻也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

“聽說像他這樣被留在城裡的人有好幾百呢!”楊道嘆了口氣道。

“這麼說如果再這樣,要不了一兩天他們就會餓死!”一旁的柳依也睜大眼睛問道。

“是啊!唉,受苦的還是這些普通老百姓啊!”楊道也嘆道。

“爹,你說咱們要不要煮些善粥給他們吃呢?”柳柔聽了楊道的話,心中立時就升起一般憐憫的  心痛,問柳清道。

“煮些粥倒也可以,只是不知道這城要被圍多久,這麼多人,府裡也撐不了幾天?”柳清對着女兒道,眼睛卻是望着楊道的。因爲只有楊道纔可能預知,這城要什麼時候纔會被解圍。

楊道見了他的眼神,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可惜他本來就是騙他們的,他自己對這段歷史本身就瞭解得少,何況事情因爲自己的出現,也已經出現了變化,自己如何能預測呢?”

“我們倒是可以給那些鄉紳商量一下,看大家能否先把府裡糧食也都拿出一些,先救濟一下這些災民!”楊道想了一下道。

“也好,就當我們爲子孫積一點福吧!”柳夫人聽了也贊同道,“等會兒就讓廚房先去煮些粥分

給那些災民,道兒再去跟劉金吾、田員外他們商量吧!”

“好吧!”楊道聽了也鬆了口氣,一口應承下來道。

廳中的那漢子一直吃了四大碗,肚子都十分脹痛,好像塞到了嗓子時,才十分不情願的放下碗快。

“這麼兄弟,你不用擔心再餓了。一會兒,我們柳府會煮些善粥給大家,你先去一會兒去幫忙吆喝一聲,把別的像你這樣被困在城內的人也喊過來吧!”楊道見他吃完了,就對他說道。

“多謝衆位老爺、公子、夫人和小姐,我這就去!”那人聽了之後激動的說道,掙扎着就要站起。

“真是菩薩降世啊!”那漢子走了很遠,還能聽他嘴裡喃喃的說話聲音。

“我們也趕快用飯啊,一會兒那些人來了,就有得忙的了!”柳夫人望了一下那人的背影,對衆人說道。

府的下人畢竟還留下了不少,所以當衆人用完中飯之後,第一鍋粥也煮好了。

打開柳府的大門,只見外面已經圍着了上百人,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看着柳府的大門。他們見了柳府的大門開了,再聞到了從裡面飄來的粥香味之後,更是一下子都激動了起來,都圍攻了上來。

“大家不要搶,都去一旁排好隊吧!”楊道在前面喊道,“大家一個一個來”

見了前面這少年一臉威武的樣子,嘈亂的人羣也逐漸靜下來不少,都爭着去排隊了。

於是在柳府前擺着的幾個盆子前,各排了一條長隊,而柳夫人、柳柔、柳依衆女還有一幫下人,則忙着給衆人分發。

隨着聽到消息的人越來越多,柳府門前的餓漢也來了一拔又一拔,府裡也煮了不下十幾鍋了。那些吃過的人也都十分感動,也漸漸有不少人蔘與到其中幫忙起來。

“楊大哥,你這是?”劉勝帶了兩個弟兄,也來到了柳府的門前,問楊道,道。

“哦,劉勝啊!我正想找你們呢,你也看到了,城裡困了這麼多城外的人,要是他們再這樣餓下去,怕會餓死,你回去給湯兄弟他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爲他們提供一些吃的吧!”楊道見了劉勝,忙給他說起自己的計劃來。

“楊大哥真是好心!”劉勝聽了楊道的話之後,感概的說道,“我一定會給湯大哥說的!”

“對了,楊大哥,你這裡要不要人幫忙啊?”劉勝又問楊道,他畢竟還是少年心性,一見到心動的事,就想參與進來,並且也容易被受別人的影響。

“你看都有這麼多人幫忙了,你覺得還有必要嗎?”楊道見了他的樣子笑道問他道。

“對了,城外的情況怎麼樣?”楊道突然想起自己這兩天都沒有再到那邊去,也沒有聽一點關於城外的消息,就問劉勝道。

“劉參將也只是把城圍住了,這天還沒有動靜。聽說今天上午,東山寨的少寨主楊龍領着了一幫寨兵也下山來了,另外城外的各種鄉勇團練,也被差不多都聚在劉參將的營裡了!”劉勝有些擔憂地

說道,“怕到了明日,劉參將就會攻城了!”

“原來情勢已經這麼危急了啊!”楊道心中想道。

“只不過劉參將的家小也還在城裡,並且城裡還有這麼的鄉紳,劉參將也不敢輕舉妄動!”劉勝又稍有點安慰的說道。

“難,城裡的那些鄉紳也不過是百姓,劉參將豈會在乎他們的姓命!不過我看周兄弟的法子,倒是不錯,對大家都好!”楊道說道。

“就怕朝廷不肯答應,或是言而無信,等我們真的降了,他們又秋後算帳!”劉勝道,“那些人我們怎麼信得過呢,要是是楊大哥你向我們保證,我們纔信得過!”

“呵呵,你楊大哥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楊道聽了呵呵笑道。

“那好吧,我先回湯大哥那了,他這些天身邊人手總是不夠!”劉勝道。

“好吧!”楊道說道。看着那遠去還比較稚嫩的背影,楊道心道:其實劉勝這麼一個十七八歲的半大小子,也一樣真不容易啊!

“道兒!”正當楊道看着劉勝的背影出神的裡候,突然聽到柳清的喚聲。

“怎麼了?”回到屋裡,楊道看着柳清凝重的神色,問道。

“劉金吾的府上來人了,說是請你過府一敘!”柳清低聲道。

“是嗎,可能他們是想我去湯志那裡當說客吧!”楊道想起上午的事,相信這就是這些鄉紳所採取的行動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柳清也道。

“既然如此,我還是去看一下吧,也順便向他們要一些糧食吧,要是事情真的能不動干戈的解決,對大家都是有好處的啊!”楊道說道。畢竟見了那日城門處的慘狀,還有上午縣衙之變之後,瘋狂的人要殺人是不需要任何藉口的了,他也能想像傳說中的屠城將是如何一種慘象了。

“那好,你也只要盡力就好了!”柳清也道。

隨同劉府的下人來看劉府,只見劉府裡已經聚了不少人,並且看見了楊道來了之後,都站了起來迎接,立時讓楊道有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平日要想這些人這樣對待自己這麼一個後輩,想也別想。

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楊道都作了個揖回了一個禮。

“楊賢侄不必多禮!”見了楊道比較謙和,劉僑也放下了一顆本來有些提起的心。

“不知道劉金吾請小侄來是所爲何是呢?”同這些人也都不熟,楊道也不喜歡同他們兜圈子,於是直接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也都知道你曾經救過湯志,並且同里仁會的會衆都比較瞭解,他們對你也很信服。眼下的形勢楊賢侄也應該明白,再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只怕是會玉石俱焚,所以我們想請楊賢侄從中斡旋一下!”劉僑看着一下,也開門見山的說道。

衆鄉紳聽了劉僑的話,也都期待的看着楊道,希冀之情,溢於言表。

“其實眼下要想勸服湯志,也並非不可能!其實我也希望能早日結束目前這般狀況,只是我們如何能讓劉將軍退兵,並且不讓朝廷追究湯志等人殺官弒主的罪行呢?”楊道看着衆人問道。

“這個我們可以同劉將軍談,讓他退兵,一旦湯志真的反了,他也逃不了罪責。對於陳縣令,只需向朝廷通報陳縣令爲流寇所害,賊去不可獲即可!眼下流寇四起,朝廷命官多有遇害,朝廷也不會細查!”劉僑道,他畢竟作官多年,手段十分的老練。

“是啊,眼下劉將軍已經把縣城團團圍住,我們雖然不能逃出去,可是湯志也無法逃脫啊!”洪正龍也附和道。

“楊公子,你們柳府也是城裡有聲望的,這個時候,你可要跟我們站在一起啊!”這時還有別人聲音勸道。

“可是我們如何讓湯志相信呢?”楊道又問道,“湯志肯定也會害怕一旦他手下的弟兄都散了,如果有人再要害他,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湯志所擔心的!

屋裡其他的鄉紳聽了也都沒有答話,以已度人,如果自己在那個位置上,也肯定不會就這麼信了的!

“那照楊賢侄說,要怎麼樣才能讓湯志相信呢?”劉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小侄也不太清楚,只有問湯志自己,才能知道他想要什麼了!”楊道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好,楊賢侄就費些力去問湯志有什麼要求吧,只要能救大家,我們什麼都能答應!”劉僑道。

“也好!”楊道應允道,“不過眼下城裡還有不少的饑民,我想煮些善粥給他們,不知道衆位可否資助一些薪米?這些餓民要是招呼不好,說不定也會弄出什麼亂子來!”

“好,既然是積功德的事,我們各府也學着你們做吧!”這時梅員外眼睛一轉道。

“也好!”楊道聽了他的話一愣道。

這些鄉紳說到底還是不相信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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