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一章,碼着碼着,又跑回來再改,卻是足足碼了五個小時,不知道大家看了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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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現在已經成了湯志的家了,這個地方夠大,並且也是傳統上的行政中心,他現在佔了整座城,住在這裡也就不奇怪了,更何況他現在收了陳縣令的兩房小。
“湯兄弟也不用再稱我什麼恩公了,你我年歲相誼,不若兄弟相稱,何必這麼生份,讓大家都不爽快呢?”聽得湯志總是這麼喊自己,楊道聽得也有些煩了,於是對他道。
其實他若真的感恩,又何需這樣總是掛在嘴邊呢?
“那好吧!”湯志聽到了楊道語氣有些不快,注識了他一下,也答應了下來。對這個年輕人,他心裡很感激,對他的作爲也很欽佩,但是感覺又總是讓他對楊道有一種難以捉摸的防禦,所以他不自覺總是以恩公相稱,形成了一道火牆。
“對了,湯兄弟,周兄弟呢?”見了城裡這次的事也不算小,這麼大的動靜,卻不周文江的身影,楊道這才發覺自己心裡一直就有這個疑問。
“他啊!老是婦人之仁,前些天還收了李主薄的錢財,爲他們說好話,要不然我們早就殺光了那幫鄉紳,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兄弟慘死了,要不是我念在兄弟情份上,沒有和別人說起,要不然兄弟們豈會饒他,他哪還有臉來見我!”湯志臉上露出一股不屑和怒氣道。
“原來還有這麼回事!”楊道心中道,沒有周文江這個還有些眼光的人,怪不得這幾天城裡的這些奴僕更不成樣子了。
“這也不能怪他,周兄弟雖然愛財了些,可他當時也畢竟是爲大家着想,哪知道洪正龍會同洪樓先勾結在一起!”楊道說道,憑良心說話,如果不是看到那天周文江對受辱的湯蘭的表現,楊道或許不會對周文江印象要好很多,可是這也不對怪他,如果自己站在周文江的位置上,恐怕表現比他好不了多少。至於貪財,也不過是不拿白不拿。並且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楊道也發現這周文江確實是有些見識的。而觀看湯志對自己這是這種不冷不熱的樣子,如果有周文江在,只怕事情就好辦多了,所以他就想先充當和事佬,調解湯、周兩人的關係。
“對了,楊恩,兄弟,說有法子不讓弟兄們活活困死在這城裡,不知道你有何妙招?”湯志不想再談那個問題,而是轉換話題問道,實質上這也是他很想知道的一個話題。
“難道湯兄弟你們都沒有考慮過將來嗎?”楊道先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
“如何沒有考慮,說出來不怕楊兄弟笑話,我本來是打算同兄弟們一同衝出去,仿效梁山英雄一起佔山爲王,只是眼下城外四處被圍着,官兵都恨不得將我們扒皮抽筋,我們根本都無法殺去城去!”湯志懊惱道。
對於湯志有這樣的想法,楊道根本不覺得奇怪,因爲他們這羣一開始就沒有爲起義做過打算的人,一開始只不過是想殺掉貪官和鄉紳泄憤,可還沒有想過要反抗朝廷,而這樣就只能是當綠林大盜了。
“還有,你也知道了,眼下城裡的鄉紳都被我們殺得差不多了,他們的家財也被衆弟兄們分了。現在弟兄們都有錢有地了,誰還想再幹這殺頭的營生了,要不是這城外還有這麼多官兵們看着,這些弟兄們怕也都散去了,所以我也越來越難以管束他們了!”湯志苦惱的說道,“俗話說法不責衆,又說擒賊擒王,雖然是大家一起殺的陳縣令和這些鄉紳,可是朝廷追究起來,來是隻會追究我們這些帶頭作亂的首犯!”
“唉,也是!”楊道聽了也是心中一嘆道,湯志說的也都是實情。本來還想同湯志說應該好好約束手下,讓他們善待百姓,這樣纔會得到百姓的支持,可是突然說不出口了。眼下城裡的奴僕表面看來都還很團結,主要是因爲城裡還沒有出現饑荒,並且城外的官兵放言,要殺光這些造反的奴僕,。所以在這些危機面前,他們纔會這麼團結在一起,同是也因爲對未來的恐懼,也讓他們心裡都很躁動不安,而急於想找樂子,麻痹自己。而讓他們有紀律一些,更是不可能了。雖然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在了百姓的支持,他們才能持久,可是萬一他們本來的時間就是有限的,就像這城裡,還能撐多長時間?這些天能收拾民心嗎?他們不想嘗試,也想沒有這個政治覺悟,更沒有信心!
眼下這種局勢還會持續,除非是讓奴僕們看到了希望,就像是二十一世紀的股市一樣,出現在強烈的利好消息,才能安撫那些股民躁動的心,也纔會讓他們放心買進。而現在城裡有的卻只是利空的消息,還有對未來的悲觀。而人在悲觀的時候,卻並不是最弱小的,因爲他們是非理性的,他們的慾望可能會更加強烈,也更強不受約束、而放任自己隨着慾望去行事。
這纔是讓人可怕的!
而這個亂的過程也持續一段時間,也就是說會有越來越多的城裡的奴僕和無賴會像今晚懲治的那些無賴一樣,禍害百姓,即便是柳府也將無法倖免於禍。
可是眼下還有什麼消息,能讓這些奴僕們能迴歸理性呢?
“難道自己當初救湯志出獄真的是一個錯誤嗎?”楊道問自己道,不由對當初只是顧着歷史的發展還有一點同情心,根本沒有進行過深入的思考,就救了湯志出來。他不禁對自己一心只知道按照着歷史的發展而行事感到懊悔,而歷史對人影響大的往往不是這些歷史中的大事本身,而是這件事情之中的各種小細節。按着歷史上記載的兩行粗略帶過的小字來考慮問題,又如何能夠全面呢?
想到這些,楊道也不由一身冷汗,他比任何時候都想將這羣禍水引走了!
“湯兄弟,我們爲什麼不投奔張獻忠呢?”這時湯志身邊的一位弟兄就有些不爽的說道,他已經勸過湯志幾遍了,但是湯志、王老虎卻就是就是不肯下決心。
聽了這突然冷一丁的冒出的一句話,楊道不由一愣,“現在事情還真的會像是那般發展嗎?”他問自己道, 當然在他的心裡,他是不想歷史照着自己所知道的那樣的去發展的。
“楊兄弟你覺得怎麼樣?”湯志無法下決斷,轉問楊道道。這些天又不少兄弟在絕望後,不由就想到了距此不遠,僅有一天多馬程的張獻忠。
但是湯志一直都沒有下決心,因爲他還在猶豫。朝廷將反賊描述得都像是吃人的魔鬼一般,即便是這些殺官弒主的奴僕來說,也有些不甘與之爲伍。而實質上張獻忠、還有李自成四處屠城,也確實破壞了他們的形象。並且張獻忠和李自成作亂了十多年,算起來是崇禎帝在位多少年,他們就反了多少年,可是卻一定處於官兵的剿殺下,屢次被官兵剿得沒有還手之力,就說這張獻忠在一年前手下還有數萬的部下,可是半年前還不是被黃得功,劉良佐他們殺得沒了個影,只靠了羅汝才偷偷借的五百騎,才又有現在的這一點規模,卻也只敢在這朝廷防備空虛的蘄黃作亂。這麼沒有前途的路,誰又願意去走呢?
“這個或許也行吧!”聽了湯志的話,還是受了歷史的影響,並且也多少知道這羣人的處境,楊道下意識的回答道。
其實此時已經是走投無路的湯志,也越來越不得已的屈服於這個方案了,他還能怎麼辦呢?他想諮詢別人的意見,只不過是想獲得一些心安理得,因爲他不喜歡作決斷,可是形勢卻將他推在這麼一個風口浪尖,讓他不得不做決斷,已經沒有退路的他,眼前就只有這麼一條路了,他還有選擇嗎?
“唉!”就是坐在一旁的許若無也沒有了話說,只是沉重的吐了一口氣。
“那我等會兒同王兄弟他們再商量一下吧!”湯志又沉默了半響,突然擡起頭凝視着窗外,鄭重地說道。話說出口了,他突然發現其實要說服自己接受這個方案並不是這麼的困難。
一旦心裡妥協了,就如果吃了毒藥上癮一樣,沒有辦法再抗拒了,反而爲自己找藉口,說服自己,爲這個計劃作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