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哥!”見劉文秀出了門,劉勝有些後怕的說道。
“不用說,我知道,咱們以後都得小心一點了!”楊道嘆了口氣道,說罷就忙往剛纔的房間裡走去。“咱們先去看看那兩人怎麼樣吧!”
回到房間,牀上那婦人還躺下那裡一動不動,只有雙眼空洞無神的看着上方。而桌邊綁着的那漢子,這陣子臉上的脹紅也消去了,只不過轉爲灰白,耷拉着頭,斜視着牀這邊,眼神也是一樣的空洞無神和無力。他們都是張府的下人。
“劉勝,你把屋裡這兩具屍體,瞅個沒人的時候扔到外面去吧!”楊道吩咐劉勝道。說着就走到牀邊,解開綁在那漢子身上的繩子,拔下塞在他口中的破布。
“道少爺……”那漢子無力的問候道,身體無力的滑落坐了下來,眼着看着楊道的,卻是有了不少的感激之情。
“你怎麼樣?”楊道見他的樣子,關心的問道,出城之前,只顧着和自己的女人惜別,都沒有仔細聽張坤講這邊的事,他雖然見過眼前這一家子,但是名字卻都不大清楚。
“我怕是不行了,謝謝道少爺幫我殺了這兩個天殺的逆賊!”那漢子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可憐的秀兒!”他的眼光充滿了痛苦和無助的看着牀上。
見了他這個樣子,楊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
“道少爺,你扶我去秀兒那邊好不好?”那漢子求助道。
“嗯!”楊道的鼻子有些酸,就扶着他來到牀邊。
“秀兒!”那漢子用沙啞的聲音轉呼了一個妻子,聲音裡淨是人世界的淒涼,說着他抓起妻子的手,握了起來。牀上的那女子似是沒有感受到這一切似的,還沒有從剛剛的悲慘世界中迴歸過來,只是一任由丈夫握着自己的手。兩個人就這樣沒有言語的躺在一起,淨是無言。
這樣的情景,讓楊道感到自己是一個多餘的人;這樣安靜的場面也讓他的心裡發悶,他靜悄悄的走出房間。
房裡的屍體也已經被拖了出來,劉勝還算比較聰明能幹,稍稍佈置一下,這兩個人就像是城裡死去的百姓一樣,這樣就很容易的被丟到遠處了。
剛剛回張府,只是進了門房,還沒有真正走進院子,因爲張坤走前只有這一家子看家,所以府裡再沒有別的人什麼張府的人了。但是聽聲音也知道,屋裡還有人。
“一定是他們在搜掠財物了,楊道心道,可惜讓劉文秀走了,眼下對他們不能打不能殺,還得裝孫子,如何將他們轟出去?”楊道有些苦笑道,雖然這屋子裡的東西從來都不曾是他的,他也談不上心痛,但是這裡也算是他的家,任由別人在家裡胡作非爲,總是讓人心裡不是滋味!
“還是先不進去,眼不見爲淨吧!”楊道心道。還好從外面又進來了兩撥人,一心只想進屋趕在別人的前面弄些財物,對他們兩人卻並沒有怎麼理會,因爲楊道是文士打扮,所以他們也或許猜到大王要留他們的性命。
“楊公子,我們是奉劉將軍之命前來聽候差遣的!”這時又來了幾個似是義軍進來,其中一個軍官打扮的人,看見屋裡的楊道,略一遲疑,就過來打招呼道。
“哦,多謝劉將軍費心了!”楊道感激笑道,“還不知將軍的稱呼呢?”
“小將白文選!”那軍官道,他也只是三十歲不到的光景。
“原來是白將軍,在下是從麻城來的楊道!”楊道也介紹自己道,雖然對方一定已經知道了自己,但是自己介紹一遍,卻更能顯得尊重。
“這是我的同伴,劉勝!”楊道又介紹過來的劉勝道。
“見過白將軍!”劉勝也作揖道。
“楊公子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吩咐!”白文選道。
“哦,那我們先進裡屋坐坐吧!”楊道說道,目前還不清楚這些人到態是什麼態度,楊道也不好直接要求他們將屋裡的那些正在搜掠的士兵趕出去,只能讓他見屋看着辦了。自己也好在一旁看着,多瞭解一些,以期在這義軍之中如何保身。
“那好!”白文選並不推遲。
“你們兩個呆在門口,告訴那些不長眼的,讓他們不要再進來了!”白文選道。
“是!”他的兩名手下,立即領命,過去,阻止了兩個還想進來拿東西的士兵。
“楊公子是大王贊識的貴客,這些弟兄無知衝撞了,您可不要怪罪!”白文選道。剛纔來時,劉文秀已經好生吩咐了他,要好好招待兩位貴客,不可再讓士卒來驚掠張府,當然,還有監視的職責。
“豈敢,豈敢!”楊道笑道,就領着兩人往裡屋走去。
來到裡面,這才發現裡面至少了十數人,他們都一心在裡面翻箱倒櫃,所以對原來前院偏僻的門房裡的事,並沒有留意。
“吩咐下去,將他們都趕出去,就說是大王的合令!”白文選見了裡面的士卒來回穿梭,一個個都在捂着滿滿的口袋,用心的搜掠,朝一旁的一個士兵吩咐道。
“是!”那士兵立即領命而去,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屋裡的士卒一會兒就陸續出去了。
“白將軍,在大王帳下也有些年了吧?”楊道有若無意的問道。
“是啊,我從十六歲就在大王帳下,算如今,也有近十年了!”白文選答道。
“十年刀裡來箭裡去,一定不容易,白將軍一定有很多故事吧!”楊道感慨道。
“是啊,說起來,能活到活在,也是撿了條性命!”白文選笑道,“不過楊公子,你大可不必稱呼我爲將軍,我只不過是大王手下的一個小校尉,並且在我們大軍中,大家都像是兄弟一般,也不顧什麼俗套,要是顧慮那麼多,我們豈不是和那些官兵一樣了嗎?”
“呵呵,那我也不客氣了!”楊道笑道,“那我就稱你爲白大哥了,這麼兇險,你都過來了,想來有不少感觸吧!”見這白文選是一個易與的漢子,楊道也不再過於小心,但是還是想從他的嘴裡瞭解一些,這些義軍將士的心聲,他們的理念,這對於自己在這裡的生存會很有參考價值。
“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們這些‘遊寇’也不過是爲了生存而已,不想再被這世界的不平傷害而已!”白文選道。